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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五


  项刚道:“花九姑的话你听见了?”

  “回总教习,我听见了。”

  “你信么?”

  “花九姑既然这么说,当必有她的根据,熊英自是深信不疑。”

  肖铮道:“总教习……”

  项刚抬手一拦:“现在还没有到你说话的时候。”

  肖铮忙欠身道:“是,总教习。”

  项刚转望熊英,哼地一声冷笑:“熊英,我看你是糊涂了,花九姑她可以糊涂,你受九千岁委派,提督东厂,又怎么能跟你这不明事理的妇道下属一样的糊涂。”

  熊英道:“熊英不知总教习何指,还望总教习明示。”

  显然他是不服。

  项刚环目一睁,沉声道:“什么叫美人计,你懂不懂,女扮男装,易钗而弁,怎么能叫美人计。”

  熊英、花九姑都一怔,熊英道:“这……”

  “这什么,是不是你装糊涂?”

  的确,女扮男装怎么能叫美人计,面对着这位九千岁都要让三分的霸王项刚,熊英还敢不承认。

  只见熊英躬下了身:“是,属下糊涂。”

  花九姑可称得上泼辣难缠,伶牙俐口,如今,一时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。

  项刚转脸望肖铮:“现在该你说了,你那个闺女女扮男装,易钗而弁,她究竟要干什么?”

  肖铮不慌不忙躬身道:“回总教习,属下是个为人父的,却从来不知道属下的女儿有女扮男装这回事。”

  花九姑忙道:“总教习,他……”

  项刚沉声道:“现在该他说,等我问你们的时候,你再说也不迟。”

  “是!”

  花九姑有几个胆子敢不听。

  “肖铮,这么说你是不承认。”

  “总教习明鉴,根本就没有这回事,属下不敢承认。”

  “无风不起浪,事出必有因,既然没有这回事,为什么东厂花九姑指你女儿……”

  肖铮平静地截口道:“属下斗胆,就算小女确曾女扮男装,不过是她童心重,好嬉戏,并不犯什么王法,何况根本没有这回事,以属下看,许是这位花姑娘认错人了。”

  花九姑忙道:“不会,绝不会,肖铮,你休想巧言卸责,你的女儿女扮男装,诚如你所说,她是个孩子,也不犯什么王法,可是你别忘了,她女扮男装,跑到我们督爷为花总教习安排的住处撒野,那可就另当别论了。”

  项刚道:“肖铮,有这回事么?”

  “回总教习,属下的女儿从来就没有扮过男装,又哪里会跑到熊督爷为花总教习安排的住处去撒野,属下刚说过,恐怕是花九姑娘她认错人了。”(读书论http://www。hslgame。com/)

  肖铮矢口否认,花九姑气得脸色煞白,要说话,却被项刚抬手拦住,只听项刚道:“肖铮,你的女儿在家么?”

  “回总教习,小女现在绣楼。”

  “叫她来见见我。”

  “是!”

  肖铮立即叫来了人,吩咐去请姑娘,肖姑娘来得可真快,转眼工夫之后,已带着两名身穿彩衣的美婢袅袅来到,只见她身着雪白宫装,云髻高挽,环佩低垂,娥眉淡扫,脂粉不施,清丽如仙,如画的眉目,的确象极了那位俊美无俦的贾玉,可是如今这位女儿身的肖姑娘,跟那略带脂粉气的贾玉,毕竟是有所不同。

  肖姑娘知书达礼,来到厅前先向乃父福了一福,然后给项刚见礼,甚至对熊英也恭恭敬敬施了一礼,花九姑望着她,一双妙目直欲喷出火来,奈何肖姑娘看也没看她一眼,最后问肖铮:“爹叫女儿出来,有什么事么?”

  肖铮道:“爹要问你几句话,当着总教习跟熊督爷,可不许你没有实话。”

  “您老人家怎么好这么说,女儿长这么大,几曾说过谎!”

  “我知道你没有,不过当着熊督爷跟这位花姑娘,我不能不告诫在先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“我问你,你可曾扮过男装?”

  肖姑娘讶然道:“您老人家因何有这么一问?”

  “你别管那么多,只从实答我问话就是。”

  “女儿本是女儿身,女儿并没有觉得女儿身有什么不好,好端端的,女儿为什么要改扮男装呢。”

  熊英双眉一掀,怒气满面,花九姑比熊英还气三分,不约而同齐声道:“总教习……”

  肖铮道:“总教习,您听见了。”

  项刚道:“熊英,你们怎么说。”

  花九姑抢着道:“总教习,您千万别听他父女一拉一唱,一搭一档,她就是贾玉,贾玉也分明就是她扮的。”

  肖姑娘清丽的娇靥上一片茫然:“爹,什么贾玉,谁扮什么贾玉呀。”

  肖铮道:“你别管,自有为父的说话,花姑娘,这么说,你是认定小女易钗而弁,扮过什么贾玉了!”

  “当然,花九姑这双招子不会那么不济,要是认错了,我情愿把眼珠子掏出来。”

  肖铮道:“花姑娘言重了,那倒不必,无如有道是:‘拿贼要拿赃’,花姑娘你既认定小女女扮男装,化名贾玉,既有心请熊督爷莅临肖家问罪,你就该当场拿住那贾玉,将他带到肖铮面前来,要不然单凭花姑娘你空说白话,实在难以叫人心服啊!”

  花九姑气得肺都快炸了,奈何当着这位总教习项霸王的面,她不敢有一丝儿发作。

  熊英毕竟是个提督东厂的人物,见肖铮耍奸施滑,瞪着眼睛说瞎话,他可是忍不住了,大喝道:“肖铮,本督就不信奈何不了你……”

  他跨步就要欺上。

  项刚冰冷道:“熊英,你想干什么?”

  熊英道:“总教习……”

  项刚道:“熊英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总教习么。”

  熊英大声道:“熊英不敢,但是总教习您也不能净听肖铮父女一面之词啊。”

  项刚勃然色变,探虎腕,伸铁掌,一把揪住了熊英:“熊英……”

  熊英作梦也没想到项刚会大发虎威,这一来硬把他刚壮的一点胆给吓了回去,如今他还是真胆颤:“总教习……”

  项刚道:“我净听肖铮父女的一面之词,你东厂是有证据还是有证人,只你拿得出证据,找得来证人,我马上严办肖家父女,你的证人跟证据呢!”

  熊英吓得脸都白了:“这,总教习,我……”

  “熊英,项刚受九千岁之聘,担任内行厂总教习,身居客位,承蒙你们看得起,我项某人一向也很知自重,只要过得去,从不招谁惹谁,没想到今天你反过来招惹我项刚……”

  熊英忙道:“总教习明鉴,熊英不敢,熊英绝对不敢。”

  项刚吸口气,威态微敛:“好,熊英,别让人说我仗总教习三字欺人,咱们公事公办,我没碰上这件事便罢,碰上了我不能不管,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儿,你拿出证据来,我马上重办肖家父女,要是你拿不出证据,熊英,为三厂的今后,我项刚就是拼着这个总教习不干,也绝不容你这个东厂提督上门欺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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