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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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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是有主意,也就不来找您了,真问我的意思,我的意思是最好两边都不得罪。” “那容易,一个月,两边各住十五天。” “项爷,别拿我开心了,您明知道行不通。” “那就这样,干脆,两边都不沾。” “那岂不是两边都得罪了。” “乍看是两边都得罪了,其实两边都不得罪。” 花三郎想了一下:“这倒也是,只是,两边都不沾,我住哪儿呢?” “那更容易,住在我这儿。” 花三郎一怔:“那怎么行。” “怎么不行,我一个带他们四个,五个大男人,一没女人管,二没孩子烦,有什么不行?” 花三郎微一摇头道:“那我就是给您惹麻烦了。” 项刚道:“给我惹麻烦!惹什么麻烦,难道他们两边都跑到我这儿死拉活扯抢你走不成。” 花三郎道:“那倒不是,谁敢哪,我是怕给惹来招人恨。” 项刚笑道:“给我惹来招人恨?你说,熊英、阴海空,谁敢恨我,他们胆上长了毛了,就算我招他们恨了,你再说说,他们谁又敢拿我怎么样。” “拿您怎么样,谅他们谁也没这个胆,只是要让他们心里有这么个疙瘩,这东西两边,甚至九千岁面前,对您,往后恐怕都不太好。” 项刚大笑:“老弟,你可真瞧扁项刚了,项刚要怕这个,早就不在这个圈子里待了,今天这个圈子里,上自九千岁,下至每一个番子,都让项刚我三分,就是因为项刚我天不怕,地不怕,也因项刚我一无所求,人到无求品自高,谁又能拿我怎么样,我不拿你当外人,也不瞒你,我干这个总教习,为的是替先人报恩,为的不是荣华富贵,这么多年了,先人亏欠人家的,我也还得差不多了,谁对我不满意,我就卷铺盖走路,凭我项刚,天下之大,何愁没个吃饭的地儿。” 项霸王的确没拿他花三郎当外人,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了。 花三郎心里着实很感动,但是表面上,他一点也不流露,笑笑道:“项爷的好意我心领,您不怕,您仁至义尽,我却不能不慎重其事多想想,尤其,我跟您一样,有副倔脾气,我更不愿让自己落个套近乎、走关系的名声,可是事实上这东西两边我是一个也惹不起,所以今儿个我来求您的,只是必要的时候,您给我个口头上的支持,我自己另有安排,到时候您只说声‘我让花三郎这么做的’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 项刚笑道:“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这容易,只是,老弟,你自己有个什么安排,总得先让我知道—下吧。” “那当然!”花三郎道:“不让您知道,让谁知道,是这样的,您还记得吧,在天桥,我有个朋友——” “就是在肖家见过的那位。” “对,他在京里薄有成就,天桥有他一个书棚子,父女俩,一家就那么两个人,我想上他那儿将就将就去。” “呃,他是你的朋友,我就不是。” “您要是这么说,不如指着我鼻子大骂我一顿。” 项刚道:“我有这个心,可却没这个胆,好家伙,你拿起我八宝铜刘,跟耍什么似的,要是惹火了你,把我抓起来,还不更是跟耍草棍儿似的。” 说完这话,项刚自己笑了,花三郎自己也笑了,笑了笑之后,项刚道:“玩笑归玩笑,正经归正经,老弟,你怕为我惹招人恨,难道你就不怕给你那朋友带去麻烦!” 花三郎道:“东西两边两位督爷何等身份,我想他们两位还不至于跟个升斗小民过不去。” 项刚目光一凝道:“老弟,你才认识熊英、阴海空几天,对他们又了解多少?我告诉你,这个圈子里,或是奉命行事,或是凭自己的好恶,只知道伸手去干,从不顾虑什么身份不身份,心要不够狠,手要不够辣,别说是提督两厂的人了,就是个小小的番子,一天也干不下去。”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震,道:“项爷,就算是这样,但有您在后头给我撑腰,我又怕什么。” “呃,这你就不怕给我惹来招人恨了。” “这不同,项爷,这您是打抱不平,您是为别人说话,应该是理直气壮。” 项刚摇头笑道:“算你会说话,不在我这儿住也行,只是你既然来了,喝杯酒总该行吧。” 花三郎笑道:“这何止行,我是理应奉陪。” “那就行了。”项刚道:“海鹏,打点酒菜去。” 海鹏恭应一声走了。 项刚目光一凝,望着花三郎,突然之间,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神色道:“老弟,有件事,本来我不该轻易透露,可是对你,我不能不先打个招呼,让你心里有个准备……” 花三郎心里下意识地一跳:“什么事,项爷!” “内行厂今早接获密报,指京畿一带发现一股相当庞大的势力,意图对九千岁及三厂不利,这非同小可,形同谋叛,九千岁已经把这份密报交下去了,饬令东西厂秘密侦查捕杀,你刚进这个圈子,又身兼两厂要职,这件事很可能会落在你身上。”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震,笑道:“不会吧,项爷,我是个十足的新人,一无经验,二没历练,这么重大的案子,怎么会派给我!” “在这个圈子里,你是个新人没错,可是说没经验,少历练,那是你客气,江湖上的经验跟历练,强过任何一个地方经验历练,加上你的武功跟才智,三厂之中能担当此一大任的,恐怕挑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。” 花三郎笑道:“您都派定了我,看样子这差事是非落在我头上不可了。” “九成九。”项刚笑笑道:“老弟,有我在后头永远支持你,放手去干,要什么,我担保三厂给什么,可是,老弟,记住我一句话,不管是谁,他要对付九千岁跟三厂,并不是毫无理由,也不能全怪他们,能放手时便放手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 花三郎一怔:“项爷,您怎么会有这句话。” 项刚正色道:“你要是知我,就应该知道我必有这么一句,九千岁跟三厂的作为,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清楚,不错,他们的任务是卫护朝廷,可是有时候太过了,甚至变了质,成了私人铲除异己的工具,这话是我说的,敢说我就不怕,就算是九千岁在这儿,我也是照样这么说。”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连猛震。 项刚这是什么意思? 是一个富正义感,磊落英雄不畏权势的肺腑之言,还是有意试探他花三郎。 从项刚的性情为人看,只该是前者,不该是后者。 不管是什么,以花三郎现在的处境,还是不表示意见好。 花三郎平静了一下自己,点头道:“项爷放心,您的话我记住了,只是,我还要从您这儿多得些指点。” “指什么点,想知道什么,你就问吧。” “项爷,您知道不知道,九千岁把这件差事,交给了那一厂?” “我没问,不过九千岁有点偏向熊英,他可能把这件差事交给了东厂,不过也很难说,这是件大差事,办好了固然露脸,办砸了罪也轻不了,九千岁要是认为熊英没把握,自然就会把它交给西厂。” “这,九千岁不是有意整西厂吗?常言说得好,手心手背都是肉,九干岁怎会这么偏心?” 项刚道:“这你可就不知道了,东厂是九千岁一手创立的,操生杀予夺之权,而且是先斩后奏,一时朝野无不谈虎色变,闻风胆落,大内为了制衡,遂又设立了西厂,这么一来自然就分去了东厂的不少权势,九千岁心里颇不是味儿,接着就又创设了内行厂自领,名义上东西两厂皆受节制,两厂都在内行厂监督之下,实际上九千岁要对付的只是西厂,巴不得想尽办法拔除这根眼中钉,使得内行厂跟东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” 这是天大的秘密,也是刘瑾的私心,轻易地从项刚口中泄露了出来。 花三郎自不免心头又是一阵狂跳,道:“这么说,西厂应该直属大内。” “可以这么说,但是九千岁权重一时,连大内都得让三分,阴海空自不敢不听九千岁的。” 花三郎眉锋一皱道:“这就麻烦了。” “怎么麻烦了。” “差事从东厂交下来,办好了,固然能在九千岁面前露脸,可却得罪了大内,反之,就又必然招九千岁不高兴,我该怎么办,大内,九千岁,我一头也惹不起啊。” 项刚笑笑道:“好办,该怎么干,就怎么干,别忘了,你后头还有个我,再说,你并不知道东西两厂之间,还有这么多罗嗦事,是不!” 花三郎摇头道:“幸亏有您这么爱护,要不然这种事还真不好干,这碗饭我也真不敢再吃下去了。” 海鹏进来了,一躬身道:“禀爷,酒菜准备好了。” “好。” 项刚一点头,拉着花三郎站了起来。 花九姑真听话,不但听话,而且极尽讨好之能事。 她把酒菜都准备好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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