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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


  登上小楼,南宫玉已在小客厅迎客,一袭晚装,娥眉淡扫,似乎还多了两片淡淡的胭脂痕,但,没掩住那份轻微的憔悴。

  四道目光碰在了一起,花三郎如遭电殛,打心底深处机伶一颤,连忙避了开去。

  只听南宫玉道:“总教习、花爷,许久不见,今儿晚上是什么风……”

  “东南西北风全有,南宫,我们俩是上你这儿来喝酒的,有酒菜么?”

  “没有总能做呀,两位今儿晚上何来这份兴致?”

  项刚一指花三郎:“一来我要给他贺贺,二来我要好好交他这个朋友。”

  “呃?花爷有什么喜事儿?”

  花三郎总觉得不安,忙道:“不值一提。”

  “谁说的?”项刚道:“换个人还得了,比中头名状元都值得庆贺,真的啊,老弟,你没我清楚,头名状元好中,这个职位那可真难比登天啊,换个人他非摆上流水席,唱它十天半月戏不可。”

  南宫玉娇靥上一片讶然色:“职位,花爷得了官里的差事了,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  “我这么说吧,南宫。”项刚道:“如今站在你眼前的,是两个总教习,他比我神气,一身兼东西两厂,熊英、阴海空还抢呢,为他差点没打起来。”

  南宫玉、小青、小红脸色都变了,但是南宫玉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惊喜色:“呃,那是该大大庆贺一番,小青、小红,还不快准备去。”

  南宫玉巧妙地支走了小青、小红,只因为两个姑娘脸色很不好看。

  瞒过了项刚,却没能瞒过花三郎。

  花三郎表面泰然,心里却更不安了。

  南宫玉却是满面春风,喜上眉梢:“项爷,您看我是不是该重见一礼?”

  花三郎忙道:“姑娘千万别这样,花三郎万万不敢当。”

  入目花三郎的不安劲儿,项刚哈哈大笑,拉着花三郎坐下,道:“老弟,你要再这样,我的酒兴一点儿都没了,往日的豪气哪儿去了,你自己看得见,南宫这个主人,真让你局促么?”

  花三郎强笑一下,没说话。

  南宫玉道:“项爷象是话里有话,怎么回事?”

  项刚没遮拦,硬把半路上花三郎不肯来的事给抖了出来。

  静听之余,南宫玉美目中闪过了几许幽怨神色,等到项刚把话说完,南宫玉的一双眸子又归于清朗,笑笑道:“没多久不见,花总教习生分多了。”

  项刚道:“听见没有,主人心里不痛快了。”

  花三郎强笑道:“姑娘……”

  “别听项爷的,开玩笑的,怎么才几天不见,花爷平步青云,竟一身兼东西两厂要职,是项爷的推荐?”

  “南宫,我不敢居功,你也别埋没了奇才,说来话长,精彩绝伦,可愿坐下来慢慢听。”

  南宫玉道:“求之不得,哪有不愿的道理。”

  她坐了下去,就坐在花三郎对面。

  项刚清清嗓子说上了,想必是来自熊英告的那一状,他对两边的情形居然都很清楚,从头到尾,巨细不遗,一直说到了刚才出内行厂。

  南宫玉静静的听,一直静静的听,只有两次,她美目中闪过异采。

  那两次,一次是听见提起肖家父女,一次是听见花三郎要了出身“阴山”“百毒谷”的勾万春的一只右手。

  前者,不知南宫玉是怎么想,但是后者,她胸中雪亮,因为当初花三郎的伤是她治的,命是她救的。

  项刚叙述完了,还补上一句:“怎么样,精彩吧。”

  南宫玉娇靥上堆着笑,但笑得很含蓄:“精彩,精彩极了。”

  花三郎道:“说什么精彩,项爷是添油加醋,拿我开心!”

  项刚目光一凝,望南宫玉:“三厂之中,多少人都为之震动,你似乎很冷静。”

  南宫玉道:“你叙述的只是证实了我的看法而已,我当然不会象三厂中人那么震动。”

  花三郎心里怦然跳了一下。

  项刚一怔道:“呃!你早看出来了?”

  南宫玉道:“象我这样的女儿家,都该有一双过人的眼力,你说是不!你不也早看出来了,花爷是位不凡的人物。”

  项刚点头道:“我是头一眼就觉得他不凡,可没想到他不凡到这种程度。”

  南宫玉道:“那你的眼力还不如我。”

  花三郎道:“项爷,您找我上南宫姑娘这儿来,敢情是为找个帮手联合起来损我的。”

  “损你!”项刚道:“天地良心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捧你了,老弟,别的都能假,唯独三厂里假不了,九千岁一再容你,阴海空,熊英拿你当宝抢,东西两厂的总教习都给了你,这种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事,可绝假不了,也绝不是没道理的啊。”

  花三郎道:“要让我说,那全得力于项爷的厚爱。”

  “我可不敢居功,三厂的情形你不清楚,是人才,不用人护,不是人才,就连九千岁本人都护不了,你连挫两个得力的大档头,勾万春奇绝霸道,连九千岁都把它当宝的暗器手法,竟连你的衣角都没碰着,在场的大家伙不是瞎子,你还用谁厚爱,用谁维护!”

  花三郎还待再说,小青、小红已经捧着酒菜走了出来,项刚道:“别说了,老弟,留点精神喝酒吧。”

  南宫玉笑吟吟地道:“花爷,谦虚是美德,可是过了份,那就变成虚伪了。”

  花三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,笑笑,没作声。

  南宫玉不但是个奇女、才女,还是个很出色的主人。她的招待,不过也无不及,恰到好处,而且谈笑风生,笑语如珠,既不让你感到枯燥,也不让你感到拘束。

  谈笑的话题无关三厂,无关项刚跟花三郎,都是些轻松事。

  但是谈笑间,南宫玉又一次地显露了她的才华,她的胸蕴。

  不知道项刚怎么想,花三郎确是暗暗心折不已。

  这一席酒,直喝到更尽漏残,曙色微透,南宫玉她居然毫无倦容。

  似乎,她还能谈下去,但是项刚、花三郎两都不忍,双双起身告辞,南宫玉一没多留,二也没殷勤叮嘱常来坐坐,送客送出大门。

  项刚兴致高,也为惺惺相惜,邀花三郎上他那儿小睡片刻去。

  花三郎却怕肖家牵肠挂肚,跟项刚分手走了。

  回到了小楼上,老车把式也来了,小青、小红一脸的不高兴,小红更直嘟嚷:“可惜了这些酒菜了,填了这种人的肚子。”

  南宫玉微笑问:“小红,你是指项刚,还是指花三郎?”

  小红道:“两个都一样,项刚还好点儿,另一个,救了他的命,却让他卖身给了三厂,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死在街上喂狗。”

  老车把式道:“姑娘,听小红、小青说,姓花的进了三厂了,还一身兼了两个总教习。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是项刚的拉拢。”

  “不,出自肖铮的力荐,要是我没料错,他是有意给自己制造机会。”

  小青道:“那咱们可真是救对人了。”

  南宫玉道:“的确,还真没救错。”

  小青、小红齐声叫:“姑娘……”

  南宫玉道:“你们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,我刚从项刚那儿获得了证实,他就是那个夜闯‘内行厂’行刺刘瑾,任何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那个刺客。”

  小红、小青还有老车把式都一怔。

  小红急道:“真的!”

  小青道:“不对,姑娘,项刚要是知道,还会这么跟他称兄道弟,更不会让他进入三厂。”

  “问题是,项刚根本不知道他是。”

  小红道:“可是您刚说,是从项刚那儿获得了证实。”

  南宫玉笑笑道:“我把项刚刚才说的,说一遍给你们听听看。”

  她把项刚的叙述,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,枝节居然丝毫不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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