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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花三郎他把被南宫玉所救,以及跟项刚发生冲突的事,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。

  刚一听完,玲珑抢着就说:“那位南宫玉可是京里红透了半边天的人物,她是相交皆朱紫,往来无白丁,她不但是色艺双绝,胸蕴渊博好学问,而且是跟高于顶,凡夫俗子她看都懒得看一眼,没想到却对您这么好,当然了,您不是凡夫俗子。”

  韩奎道:“大人这儿说正经的,你胡说些什么。”

  “爹,我说的可是实话啊。”

  “好了,好了,你少插嘴。”韩奎话锋微顿,又道:“这位南宫姑娘的确是位少见的风尘奇女,也极具才名,结交的都是皇亲国戚,高官显贵,不管谁,见着她就跟捧凤凰似的,可是她除了对项刚稍假辞色以外,对谁都是君子之交,谁也别想轻易碰她一下。”

  “呃!为什么她独对项刚稍假辞色呢?”

  “那……或许因为‘霸王’项刚是个真英雄。”

  “‘霸王’项刚?”

  “‘楚霸王’姓项,项刚也姓项,项刚身躯魁伟,浓眉大眼,极具威仪,也颇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概,所以好事的给他起了个外号,叫‘霸王’,官家的人都叫他项霸王而不名。”

  “他在刘瑾的‘内行厂’干总教头,整天教那些爪牙怎么杀人,怎么要人的命,这算是真英雄?”

  “三少爷,这您就不知道了,项刚本人是不愿意干这个招人诟骂、痛恨的总教头的,可是他不得不干,他这是报恩。”

  “报恩,报谁的恩?”

  “刘瑾啊,项刚的先人受过刘瑾的恩,据说恩比重生再造,项刚为报恩,不得不干这个总教头,其实,刘瑾这个阉贼对谁都猜疑,对谁都狠,独对项刚是备极宠信,项刚名是内行厂的总教头,其实就等于是刘瑾的副手,东、西两厂,连同禁卫军,全在项刚统率之列。”

  “这么说,这位项霸王的权势不小啊!”

  “那是当然,您想嘛,刘瑾自封九千岁,是皇太后的干儿子,跟圣上背地里兄弟相称,刘瑾都是一人之下,万万人之上,他的副手,还能不权势大过天?”

  花三郎点头道:“原来这位项霸王是这么一位人物,看起来,他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了。”

  “这倒是实情。”韩奎点头道:“项刚一身武功幼得奇人真传,加上他禀赋过人,使得他不但内外双修,而且是马上马下万人难敌,真要比起来,比当年的楚霸王恐怕是有过之无不及。”

  “这么说这位项霸王应是位难得的将才,让他困于京城一隅,统率这些鹰犬,岂不是委屈了他!”

  “那可真是,只是这全在刘瑾啊,刘瑾倚他为左右手,靠他加重自己的权势,卫护自己的安全,怎么放他驰聘疆场呢。”

  “刘瑾因私废公,居心叵测,把个难得的将才紧抓在身边充实他私人的权势,单这一样,刘瑾他就该死。”

  “何止这一样,以刘瑾的作为,随便挑上一样,就足以砍脑袋了。”

  “这么个权奸,他还能不死么!”

  “三少爷,项刚放眼当今,鲜有敌手,再加上那些个爪牙,除了您,别人恐怕谁也动不了他的。”

  “便是我,也差点把命丢在内行厂啊,韩大哥,我想改用别的法子,逐步接近刘瑾,然后求一击奏功,您看能不能帮上这个忙。”

  韩奎道:“您这是折我,说什么帮忙,韩奎虽然离开了华家,可是到现在仍然无时无地不以华家人自居,您吩咐一声,韩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,只是这件事……”

  “韩大哥搭不上这条线。”

  “的确,三少爷,我自到京里来以后,一直说书为生,靠这张嘴过活,有几个朋友也都是天桥卖艺的江湖朋友,您说的这条线,我是的确搭不上。”

  玲珑突然道:“爹,前些日子顺郡王府的堂会,您不去说过书,认识他们个二管事么!”

  “那怎么行。”韩奎道:“线不对,顺郡王是刘瑾的对头,三少爷是要搭刘瑾的线。”

  玲珑道:“那也容易,那位南宫姑娘不是对叔叔挺好的么,她交游广阔,走她的路……”

  “对,三少爷。”韩奎道:“这倒是条可行的路,她跟项刚交往颇厚,让她给你找项刚……”

  花三郎摇头道:“这或许是条路,但这条路难以行通,我跟那位南宫姑娘交浅,怎好言深,加上我跟项刚当面起过冲突……”

  忽然压低了话声:“有人进棚子来了。”

  韩奎向玲珑施个眼色,玲珑拧身往外去了。

  随听玲珑在前棚说道:“两位是……”

  只听一个粗粗话声问道:“小妞儿,‘大书’韩呢?”

  “我爹在后头,有客人,两位有什么事么?”

  另一个尖尖话声道,“当然有事儿了,没事儿会来找他!”

  步履声传了过来。

  玲珑叫道:“两位,请等等……”

  韩奎站了起来。

  棚篷一掀,两个人走了进来,玲珑紧跟在后头。

  进来的两个都是中年汉子,一个粗粗壮壮,一个细皮嫩肉,两个人都穿裤褂儿,袖口卷着,领口扣子开着,一个显得粗里粗气,一个显得流里流气。

  两个人进棚微一怔,粗壮汉子道:“哟!真有朋友。”

  韩奎一拱手道:“两位是……”

  细皮嫩肉汉子道:“怎么,连我们哥儿俩都不认识。”

  韩奎道:“恕韩某眼拙……”

  粗壮汉子道:“你可真是眼拙,天桥这块地儿试打听,谁不认识我们哥儿俩,我们哥儿俩是肖大爷帐房手下的讨债二先锋,一向我们哥儿俩到外地办事去了,由别人代为收租,如今我们哥儿俩回来了,从今儿个起,天桥一带的场租由我们哥儿俩收,你明白了么。”

  韩奎“呃”地一声,又一拱手道;“原来是肖大爷跟前的爷们儿,韩某失敬。”

  “好说,好说!”细皮嫩肉汉子道:“用不着客气了,把场租拿来吧,我们哥儿俩好走路,天桥还有那么多场,我们哥儿还得跑呢。”

  韩奎微一怔道:“两位,这个月的场租,已经收过了。”

  粗壮汉子道:“我们知道,那是上半个月的,现在就告诉你一声,从这个月起,场租改每半个月收一回,半个月的场租抵以前一个月的,也就是说场租涨了一倍,明白了么?”

  玲珑叫道:“什么,场租涨了一倍,还半个月收一回,你们这不是吃人么……”

  韩奎沉声叱道:“住口,小孩子家插什么嘴,站一边儿去,”

  随即转望两人强笑道:“小孩子不懂事,两位千万别见怪。”

  粗壮汉子道:“不小了,再过两年都能嫁人了。”

  “哎呀,好了,好了。”细皮嫩肉汉子摆手道;“干吗跟个小妞儿一般见识,吃这碗饭难免受气,我说‘大书’韩,你也别说什么了,快把场租交出来,打发我们哥儿俩走路吧。”

  韩奎赔笑道:“两位,不知道能不能容我说句话。”

  粗壮汉子不耐烦地道:“你还要说什么?”

  “两位既是天桥的熟人,想必您两位一定知道,天桥这些苦哈哈,靠这点儿玩艺儿过活不容易,一个月下来的所得,也勉强只能糊口……”

  粗壮汉子道:“您跟我们说这个干什么,跟我们哭穷挡不了事儿,天桥这么大个地儿,又不只你一个‘大书’韩。”

  “是的,是的,这个我知道,只是我的意思也只是想请两位口角春风,在肖大爷面前代为先容,把场租稍微减少一点儿……”

  细皮嫩肉汉子一点头,道:“成,场租不要都成,只是,姓韩的,生意你别做了,收拾收拾离开天桥吧。”

  玲珑忍不住,气得脸都白了,跳脚叫道;“怎么说?搬出天桥去,你们凭什么……”

  “玲珑!”韩奎喝止。

  “爹,我要说,咱们凭什么忍,凭什么怕!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天桥又不是谁家私产,凭什么不准人在这儿讨生活。当初收点场租也就算了,如今得寸进尺,欺负到人头上来了……”

  韩奎方要再喝止。

  粗壮汉子已然怒笑道;“好个丫头,爷们还没受过这个呢,今儿个要不教训你,往后我们还怎么在天桥混。”

  他探手就要抓玲珑。

  韩奎要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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