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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五


  站在密林尽头往外看,眼前仍然是谷地,但却是一片寸草不成的石头地,不但是空荡寂静,不见人影,便连地上的足迹也不见了。

  这种地怎么留得下足迹?

  而且,各地已经到了尽头;那支抬有软轿的女子队伍,那里去了?

  李玉楼正自错愕,只听身后西门飞霜道:“李郎,她们不可能升天入地,必然还有咱们没发现的路径,过去找找!”

 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。

  李玉楼定过了神,腾身掠了过去。

  四个人一边在这寸草不生,触目都是山石的各地中行进,一边游目四顾,找寻有无其他路径。

  但是,越走越诧异,眼前谷地,三面是山石,两边斜陡,一面轰立如削,身后则是来时所经密林,只要进来,不走原路是绝出不了各。

  可是,眼前没有别的路径,小红、小绿所见,循着足迹找来的那支队伍那里去了?

  难道真升了天,入了地不成?

  就在这个时候,只听小红一声轻叫:“李相公、姑娘,快看!”

  李玉楼、西门飞霜忙停步,循小红所指望去,一看之下,不由为之一怔,也不由为之心头一跳。

  就在谷地尽头,尽头矗立如削的峭壁与左边斜陡山石的交接处,有一条缝隙,宽窄可容三个人并肩进出的缝隙。

  这条缝隙,由于山石颜色相同,加以左边山石挡着,不到尽头,不经细看,不容易发现

  只听西门飞霜道:“在这儿了,我说她们能跑那儿去?”

  李玉楼定过了神,当先掠了出去。

  四个人两前两后,疾速的走完那条缝隙,一步跨出,李玉楼跟西门飞霜不禁又都猛然怔住。

  眼前又是一处谷地,四围峻峰插天的各地。

  谷地之中,轻雾弥漫,宏伟官殿一座座,恍若神仙居处。

  只听小红道:“没想到她们会藏在这儿?”

  小绿道:“姑娘没说错,她们真预留了退路,还在这儿建了宫殿。”

  李玉楼与西门飞霜互望,不由各自苦笑。

  西门飞霜道:“李郎,想必这儿是她们另一处的秘密出入口。”

  李玉楼道:“应该是了。”

  小红、小绿听出了话中蹊跷,小红道:“姑娘,您说什么,另一处秘密出入口?”

  西门飞霜道:“这儿就是九华宫的所在。”

  小红、小绿不田为之一怔。

  小绿脱口叫道:“什么,这儿就是九华宫?”

  可不,这儿就是九华宫?

  不过这条可容三个人并肩进去的缝隙,是在九华宫的后面罢了!

  只听小红道:“李相公、姑娘,你们两位来找过,这儿已经没人了,她们会不会是从另一处出入口出去,绕了一周后,又从这儿回到九华宫了?”

  西门飞霜呆了呆,转眼望李玉楼道:“李郎,不无可能!”

  也就是说,九华宫知道李玉楼会折回来,而虚幌一招。

  应该是,不然小红、小绿所见那支队伍那儿去了?

  她们又是什么人?

  李玉楼双眉陡扬,眉宇间煞威慑人,道:“走,咱们进去!”

  四个人腾身掠起。

  李玉楼修为高绝,西门飞霜一身所学足列一流,小红、小绿可就差多了,腾掠之间不免带出些声响。

  四个人刚掠上宫后长廊,只听一声女子轻叱从九华宫深处传出来:“什么人?”

  李玉楼当即震声发话:“禀报你们宫主;李玉楼去而复返,三次造访!”

  他这里话声方落,九华宫深处一且又响起那女子话声,不过这次不是轻叱,也不是惊叫,而是惊喜娇呼:“李相公?”

  九华宫人,何以既惊又喜?

  李玉楼、西门飞霜、小红、小绿听得都一怔。

  随着这声惊喜娇呼,纤小黄影闪动,两名带剑黄衣少女疾掠而至。

  李玉楼不只又一怔,简直心头为之一怔,脱口叫道:“怎么会是你们?”

  可不,两名带剑黄衣少女,赫然是“紫云宫”柳楚楚身边姑娘里的两个,怎么会是她们呢?

  两名黄衣少女入目李玉楼身边还有别人,不由也为之一怔,四道目光讶然投注。

  只听西门飞霜道:“李郎,这两位是——”

  李玉楼定过了神,道:“姑娘,她们是‘紫云宫’柳楚楚柳姑娘身边的姑娘。”

  西门飞霜、小红、小绿又为之一怔。

  李玉楼转望两名黄衣少女,道:“两位姑娘,这位是衡阳世家西门姑娘,跟她身边的小红、小绿两位姑娘!”

  两名黄衣少女脸色一变。

  其中一个道:“原来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?”

  另一个道:“我们久仰!”

  显然,神色跟语气都不大对。

  西门飞露面覆黑纱,看不出她有什么感受。

  小红、小绿脸上可变了色,双双就要跨前。

  西门飞霜不知是知婢莫若主,还是身后长了眼,轻轻咳了一声。

  只这一声就够了,小红、小绿没动。

  也很显然,西门飞霜是冲着李玉楼。

  只听李玉楼语气微冷,道:“西门姑娘是李玉楼的救命恩人,也是李玉楼的红粉知己,如果方便,我们想见见柳姑娘!”

  西门飞霜转脸向李玉楼,感动目光透过了覆面黑纱。

  两名黄衣少女迟疑了一下,微躬身躯,应了一声,转身披了出去。

  李玉楼转望西门飞霜,道:“姑娘”

  西门飞霜柔声道:“‘紫云官’柳楚楚,我仰名已久,可是始终没有见过,不想今天在这儿碰上,正好见见!”

  她不提刚才的不快,也没问李玉楼是怎么认识柳楚楚的。

  李玉楼却心中坦然,没有隐瞒一点,藉着往里走,把结识柳楚楚的经过,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西门飞霜。

  静静听毕,西门飞霜扬起了轻笑:“原来如此,真是一段奇缘,柳楚楚不但多情得可爱,眼光也跟西门飞霜一样好。”

  李玉楼本来心中坦然,这话却听得他脸上一热,道:“姑娘说笑了!”

  说话间,来到一处,李玉楼认得,也来过,正是原九华宫主的寝宫,只见门口站着两名黄衣带剑少女,正是刚才那两个。

  一见李玉楼来到,一个道:“相公,我们姑娘在里头,病已犯了!”

  李玉楼心头一震,西门飞霜也刚听李玉楼说过,两个人忙带着小红、小绿,走了过去。

  可不,柳楚楚仰卧在一张软榻上,情形跟李玉楼见过的那次一样,另六名黄衣少女侍立在榻旁。

  她们一见李玉楼进来,一起施下礼去,叫了李玉楼一声。

  李玉楼微答一礼,道:“柳姑娘的病,什么时候犯的?”

  一名芙衣少女道:“进入巫山的时候。”

  李玉楼道:“楚姑娘这么远跑来巫山干什么?”

  那名黄衣少女道:“我家姑娘一路打听着来找相公,半路上碰见了震天堡的于堡主,才知道相公来了巫山。”

  原来,千里迢迢只为了一个“情”字。

  李玉楼心头震动,难以感受。,

  身边有西门飞霜在,他也不好说什么!

  只听西门飞霜道:“李郎,能不能让我看看柳姑娘的病?”

  李玉楼一定神道:“姑娘请!”

  转望八名黄衣少女道:“西门姑娘精医理,擅岐黄!”

  西门飞霜道:“我那里精医理,擅岐黄?不过幸好涉猎,懂得一点皮毛罢了!”

  袅袅行了过去,矮身坐在软榻之旁,伸玉手搭在柳楚楚腕脉之上。

  娇靥覆着黑纱,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,不过李玉楼跟八名黄衣少女都清楚的看见,她娇躯震动了一下。

  李玉楼心头也一震,八名黄衣少女则脸色微变,可是谁也没问,谁都知道,这时候不宜打扰西门飞霜。

  片刻之后,西门飞霜终于收回了玉手,八名黄衣少女急不可待,齐声道:“西门姑娘!”

  西门飞霜缓缓站了起来,道:“诸位姑娘,李郎,柳姑娘这病不容易治,可也并不是没办法治。”

  八名黄衣少女神色一黯,随又为之一喜。,

  李玉楼忙道:“姑娘,柳姑娘是什么病?怎么治法?”

  八名黄衣少女齐声急道:“西门姑娘!”

  西门飞然道:“还是等柳姑娘醒过来,我跟她谈谈之后再说吧;”

  这话谁不懂,一定有什么不便启齿的地方。

  李玉楼跟八名黄衣少女也就没再问。

  西门飞霜转望八名黄衣少女:“紫云宫跟九华宫有往来?根熟?”

  这正是李玉楼想问,还没有问的。

  一名黄衣少女道:“是的,我家姑娘跟九华宫的地姑娘情同姐妹!”

  原来如此!

  李玉楼心头一跳,一时难言感受。

  西门飞霜道:“九华宫里没人了,姑娘们知道她们那儿去了么?”

  那名黄衣少女这:“不知道,我们是见姑娘犯了病,才拍着姑娘上九华宫来的,没想到九华宫已没人了!”

  应该是实情实话。

  西门飞霜轻轻的“呃”了一声。;

  只听软榻上的柳楚楚一声呻吟,秀眉微皱,长长的两排睫毛微微眨动。

  八名黄衣少女忙蹲了下去,齐声轻唤。

  一名道:“姑娘,已经找到李相公了!”

  这句话生似仙丹妙药,柳楚楚猛然睁开了一双美目,当然,她不会留意别人,一眼就看见了李玉楼,娇靥神色一阵惊喜,一声:“你!”

  她就要坐起来。

  李玉楼忙道:“姑娘请躺着。”

  “不,我已经不要紧了!”

  她抬玉手,由八名黄衣少女扶着坐了起来,凝望李玉楼,道:“两次见你,都犯病,真不好!”

  李玉楼道:“姑娘别这么说,这是没有办法的事,也没有什么不好。”

  柳楚楚还待再说!.

  李玉楼道:“姑娘,这位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!”

  柳楚楚一怔凝目,这才发现李玉楼身边还有个西门飞霜跟小红、小绿,她讶然道:“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——”

  西门飞霜这:“柳姑娘,正是西门飞霜。”

  柳楚楚并没有什么异样神色,倒是娇尽微酡,无限歉然:“没留意还有西门!”娘在,真不好意思,也很失礼!”

  她这娇柔羞模样,立即赢得了西门飞霜带有怜惜的深深一瞥:“柳姑娘快别这么说,西门飞霜不敢当!”

  李玉楼道:“柳姑娘,西门姑娘是李玉楼的救命恩人,也是李玉楼的红粉知己。”

  柳楚楚一声轻“啊!”一脸惊喜,还有一双感激目光:“那么西门姑娘也是柳楚楚的恩人跟知己?”

  她居然一点妒意都没有,而且不只是没有妒意,甚至也把西门飞霜当成恩人与知已。

  西门飞霜暗暗好生感动,道:“李郎也把结识柳姑娘的经过告诉了我,恩人不敢当,我倒是很愿意有柳姑娘这么一位知已。”

  柳楚楚玉面飞红,娇羞欲滴,微微垂下了螓首,轻声道:“我实在是情难自禁,也确有那么一个誓言,西门姑娘不要见笑。”

  西门飞霜更为感动,道:“柳姑娘率真,可敬、可亲又复可爱,世间最感人的也是真倩,西门飞霜怎么会,又怎么敢轻言一个笑字。”

  柳楚楚还想再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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