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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


  第十七章

  李玉楼要阻拦时已是不及,不免为之一阵怔神。就在这一阵怔神中,他想起了于奇威的言语神色,以及如此这般的匆匆离去,也不免有所恍悟。可是如今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,悬念西门飞霜,心急如焚,他匆匆埋了那女人的尸体,也急急而去。上那儿去?巫山十二峰,尽在烟霞云雾间,况且占地又是那么大,上那儿去找?他顾不了那么多,他猛提一口气,施展绝世身法,硬是遍寻巫山十二峰。从神女峰起,最后又回到了神女峰,饶是他身法疾若来电,再回到神女峰时,红日西垂,天色已暗。饶是他修为高绝,足列当世一二人间,再回到神女峰时,已混身出汗,衣衫尽湿,精疲力竭,几几乎站立不稳。

  西门飞霜那儿去了?

  真来了巫山么?

  于奇威追到了十二峰,西门飞霜始不见了踪影。

  她到巫山来了,应该是可信的。

  西门飞霜知道他来了九华官,即使此刻她已然不愿再见任何人,甚至包括他在内,但她下意识的仍然来了巫山,也是极有可能的。

  只是,她在那儿呢?

  十二峰都找遍了,为什么没见到她的踪影呢?

  李玉楼眼前浮现,他似乎能看见西门飞霜受到伤害及创痛的情景,他痛撒心脾,不忍看下去。

  他不禁闭目呻吟出声:“西门姑娘——”。

  就在他闭目呻吟,喃喃自语,话声甫落之际,突然一丝异响起自峰颠。

  这声异响极其轻微,但是却没能瞒得过李玉楼敏锐的听觉,即便是他现在身体疲累,心境恶痛。

  这声异响不是禽飞兽走,也不是落叶花飞,更不是虫走蚁闹,而是一个女子的哭声,忍不住,突然哭出了声,忙又掩口住声的哭声。

  他心神一震,猛然睁开两眼。

  霍地转脸往峰巅望去。

  他看见了,惊鸿一瞥,一个无限美好的黑色人影,在峰巅一片林木之中,一闪而逝,又消失了。

  虽只惊鸿一瞥,但对李玉楼敏锐的耳目来说,很够了!

  因为那条无限美好的人影,他太熟悉,太熟悉了,他已经看出,而且十分肯定,那正是红颜薄命,令人心痛的西门飞霜。

  他心神狂震,一声:“西门姑娘——”身躯陡然拔起,直上峰巅。

  而当他上了峰巅急忙再看时,那条无限美好的黑色人影已射落峰腰,飞星殒石般往峰下驰去。

  他又叫了一声,提一口气,加飞赶去。

  那条无限美好的黑色人影,起落之间,轻盈轻纱,再加上轻功身法是全力施为,不能说不够快。

  但是,李玉楼更是修为高深,身法绝世。

  不到盏茶工夫,便已迫近了三丈内。

  如今他更是看准了,那无限美好的身影;确是西门飞霜没有错,他边追边叫:“西门姑娘,是我,李玉楼!”

  他聚气凝功发话,话声能传出老远,自信能一字、一字的清晰传入西门飞霜的耳中去。

  但是,前面的西门飞霜却像没听见一样,不但疾驰之势连顿都没有顿一下,反而奔驰得更快。

  很明显了,她不是听不见,也不是不知道身后追赶的是李玉楼,而是不愿见李玉楼,否则她刚在李玉楼峰巅时,就该现身相见了。

  既不愿见李玉楼,为什么不躲得远远的?

  反而跑到了李玉楼身后来?

  那皆因一个“情”字,也是动情女儿家矛盾心境的表现,就跟她天下之大,那儿都不去,偏跑到巫山来的道理一样。

  如今的她,不愿见,怕见李玉楼,却又忍不住不见,只有隐身一旁,偷偷的看李玉楼,那怕只是一眼。

  李玉楼不会不懂这些,但是这时候他无暇多想,他所想到的,只是西门飞霜为什么不愿见他。

  他一声:“西门姑娘,你这是为什么?又何其忍心?”

  他一咬牙、提气、运功,立也加快了奔驰。

  西门飞霜再快,快不过身后的李玉楼,就在较眼工夫之后,距离开始逐渐拉近,三丈、两丈——

  刚近两丈,前面全力施为,疾速奔驰的西门飞霜突然停了下来,随听她喝声道:“站住!”

  李玉楼见状闻言,突然之间如何收得住势?

  他疾作飞旋,身躯猛然一个飞旋,带起了一阵疾风,两脚都已入了地,方始勉强收势停住。

  西门飞霜就在丈余外,凝立不动,没回过身。

  李玉楼定了定神,道:“西门姑娘!”

  他就要过去。

  只听西门飞霜冰冷道:“不要过来!”

  话声虽冰冷,但却明显的带看微微颤抖。

  李玉楼道:“西门姑娘——”

  西门飞霜截口道:“你认错人了,西门飞霜早已经死了!”

  李玉楼道:“西门姑娘,于奇威追赶你来到巫山,我已经碰见了他,他把姑娘的遭遇都告诉我了。”

  西门飞霜道:“我告诉过你,西门飞霜早已死了!”

  李玉楼道:“姑娘,你这是何苦?”

  西门飞霜话声忽转:“于奇成怎么知道我的遭遇?”

  李玉楼道:“小红、小绿两位姑娘追赶姑娘,在路上碰见了他,是小红、小绿两位姑娘告诉他的。”

  西门飞霜一袭黑衣无风自动,话声也颤抖得厉害:“那你还找我干什么,西门飞霜已经不是以前的西门飞霜;你可以不必再以她为念了。”

  李玉楼道:“西门姑娘,事皆由我起,你叫我如何:”

  西门飞霜道:“你错了,就是没碰见你,我也不会嫁到东方家去,所以你不必引以为咎,更不必自责。”

  李玉楼道:“可是,西门姑娘,你不能把李玉楼当人间贱丈夫。”

  西门飞霜道:“我没有,也不会,我只是告诉你,往昔的西门飞霜已死;今大的我不认识任何人。

  不只是你,甚至包括我的父母兄长在内,所以你从此不要再以西门飞霜为念,不要再追赶我,不要找我。”

  话落,她脱身欲去。

  李王楼只见全身气血往上一涌,一阵激动道:“西门姑娘,你不能走。”

  他提气闪身,一掠而至,探手一把抓住了西门飞霜的粉臂。

  西门飞霜浑身一震.扬急喝道:“放开我!”

  李玉楼毅然道:“不,我不能让你走,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走!”

  西门飞霜惊急一声:“你——”

  回身扬掌,疾拍而至。

  李玉楼没动,一动没动,“砰!”地一声,那一掌正拍在他的左胸之上,不轻,打得他一晃。

  他仍然没动,也没放手。

  在毫无提防的情形下,这不轻的一掌也打得他胸中血气翻腾,一股热血几乎冲口而出,但是他硬忍下了,硬生生把一口热血咽了回去。

  他看见了西门飞霜,如今正跟他面对面。

  西门飞霜脸上蒙着一块黑纱。

  但是,他能看见她那张娇靥的绝美轮廓。

  只听西门飞霜惊声道:“你,你为什么不躲?”

  李玉楼吸一口气,缓缓道:“只能留住姑娘不走,休说是挨姑娘一掌,就算是挨姑娘一刀也值得。”

  他说的是实话!

  丝毫没有虚假。

  他也不擅花言巧语,巧言令色。

  西门飞霜娇躯再颤,衣衫为之簌簌作响,她颤声一句:“你——”

  她突然一只手捂脸哭了,痛哭失声。

  李玉楼松开了她的粉臂,她的双手捂住了脸,黑纱尽湿,泪水淌下。

  “冷面素心黑罗刹”是从不流泪的,那是因为没到真正伤心处,她尽情的哭,尽情的发泄,因为这份悲痛、委屈,在她心中积压大久了。

  如今,她见着了能哭,可以哭的对象李玉楼,真诚的李玉楼,她实在忍不主,而哭了起来。

  李玉楼心如刀割,但是他没动,也没说话。

  半晌,西门飞霜终于住声收泪,一块黑纱已然湿透,她幽幽地道:“李郎,你这又是何苦”

  李玉楼道:“姑娘,我应该。”

  西门飞霜道:“李郎知我,我不需要同情。”

  “我要给姑娘的,不是同情,姑娘所给予我的,又岂是同情?”

  “李郎,我的遭遇,于奇威已告诉你了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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