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故事汇 > 独孤红 > 男子汉 >  上一页    下一页
一五六


  宫天鹤笑道:“满意,满意,任挑任选那还能不满意,再不满意就显得我太不知足了,也有点敲诈……”笑容微敛,话锋忽转地道:“说真格的,吃喝玩乐都不要紧,却可以往后放放,我顺便要来办件私事儿,这才是真的,这件事我不能不放在前头,因为这件事一半儿私一半儿公。”

  李玉翎心里打了个转儿,道:“什么事儿?场主。”

  宫天鹤微一摇头,叹道:“说起来让人气煞、羞煞,不是老弟你是自己人,我还真难以启齿,我那不肖女儿跑了……”

  李玉翎目光一凝道:“场主怎么说,官姑娘跑了?”

  “可不?”宫天鹤道:“她不但跑了,而且还带走了我几样机要公文,女儿不肖,我可以不要,机要公文事关重大,我不能不找回来,老弟,你说是不?”

  哈善道:“你这位姑娘也太不懂事了,自己跑了已经够瞧的了,怎么还顺手带走了机要公文,这不是要人命么?”

  李玉翎心里琢磨上了,他跟官无双在一起老半天了,没听宫无双提过一个有关机要公文的字,要有宫无双绝不会不告诉他。

  他这么一琢磨就明白了,宫天鹤是故意把事态搞大,不但造成了不追缉到宫无双不能罢手的局面,而且还让人不能收留宫元双,这一着高,而且狠。

  他心念及此,凝目问道:“场主,宫姑娘是为什么走的,跟您闹意气么?”

  宫天鹤叹声道:“谁知道啊!别说是闹意气了,前两天一直是好好的,我连说她一句也没有。”

  哈善道:“儿女大了,翅膀都长硬了,如有一点不如意就会飞。”

  宫天鹤道:“她那有一点不如意的,不缺她吃,不缺她喝,她要什么我给什么?她还有什么不如意的,单说玩儿,她还不是要上那儿去就上那儿去,爱去几天就是几天,我从没拦过她,也从没说过她一句……”

  哈善道:“只怕你惯纵坏了,让她自由坏了。”

  宫天鹤道:“这我承认,我一向纵惯她,她也一向任性。”

  “场主。”李玉翎道:“宫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牧场的?”

  宫天鹤道:“有好几天了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场主怎么知道宫姑娘不是出去玩儿了,记得我在牧场的时候,宫姑娘就常出去。”

  宫天鹤道:“原先,我还以为她是出去玩儿了,可是她没出去过这么久,而且几件机要公文也不见了……”

  李玉翎道:“怎见得是宫姑娘拿去的?”

  宫天鹤道:“牧场里别人都在,只她不在,别人也不知道我那机要公文的藏处,她走了,那几件机要公文也不见了,老弟,你说,不是她是谁?”

  李玉翎道:“这么说场主是到京里来找宫姑娘的?”

  宫天鹤道:“是啊!老弟你想,她带走了几件机要公文,这不是闹着玩儿的,那几件机要公文一旦泄漏出去,上头追究起来,倒霉的是我,事关身家性命,我怎不着急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怎见得宫姑娘是到京里来了?”

  宫大鹤道:“这老弟你就不知道了,她在京里熟人多,而且听说她在京里有个情人,我料她一定是到京里来了。”

  李玉翎听得心里转了几转,宫天鹤不是糊涂蛋,所谓情人,九成九指的是自己,当即他微微摇头道:“场主,我不这么想。”

  宫天鹤微愕说道:“怎么,老弟不这么想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场主明知道宫姑娘京里熟人多,而且还有个知心朋友,我要是宫姑娘,既然存心要出走,我就不会到京里来。”

  宫天鹤摇头说道:“老弟你不知道,知女莫若父,我还不知道么,老弟,她可是个有心眼的人哪!她这是瞧准了这点,认为我不会到京里来,所以才跑到京里来的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场主说得好,知女莫若父,场主跟姑娘是骨肉至亲,这一点我不敢争辩,不过另一件事我不得不跟您场主抬抬杠。”

  宫天鹤“哦”地一声道:“老弟说的是那一件事?”

  李玉翎道:“就是宫姑娘带走场主几件机要公文这件事。”

  宫天鹤讶然说道:“这件事老弟跟我有什么杠好抬的?”

  “自然有。”李玉翎微微一点头,道:“场主确认宫姑娘带走了场主的几件机要公文么?”

  宫天鹤点点头道:“我认为是她,事实上不会有别人。”

  李玉翎一摇头道:“不可能,场主。”

  宫天鹤道:“怎么不可能?”

  李玉翎道:“是的,场主,不可能。”

  宫天鹤看了李玉翎一眼,道:“我倒要听听老弟这不可能的理由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让我先问问场主,场主以为宫姑娘带走了那几件机要的公文,是干什么用的?”

  宫天鹤道:“这我不敢说,谁知道她是什么用心?”

  他老奸巨猾,绝不让人在话上抓着一点把柄。

  李玉翎心里明白得很,一点也不放松,道:“场主,这很明显,要真是宫姑娘拿走了场主那几件机要公文,其用意不外二者,一是把机要公文泄漏出去,一是陷害场主,这二者是有关连,只有她把那几件机要公文泄漏出去才能陷害场主,否则她是无法陷害场主的,是不是?”

  宫天鹤没说话。

  李玉翎又问道:“场主以为我分析的对么?”

  宫天鹤不得不答话了,轻咳一声道:“应该是这样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场主,事实上这二者都不可能。”

  宫天鹤一怔道:“老弟这话,怎么话全让老弟说了,说她是这种意图的是老弟你,说这两种意图不可能的,也是老弟你……”

  李玉翎微微一笑道:“场主,这就跟办案一样,要大胆假设,然后再加以求证。”

  宫天鹤道:“说她有那两种意图,是老弟你的大胆假设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不错,事实上,只要宫姑娘是存心出走,场主那几件机要公文是宫姑娘拿的,她只有这两种意图。”

  哈善微微点头,但没说话。

  宫天鹤道:“那么,这两种意图都不可能,是老弟你加以细心求证后的结果?”

  李玉翎道:“不错,场主,我有理由这么说,这理由到那儿都说过去得,站得稳。”

  宫天鹤深深一眼,道“我听听老弟这几乎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理由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这很简单,场主,您跟宫姑娘是骨肉至亲,她是您的爱女,您是她的生身之父,就冲着这一点,敢说这两种意图都不可能,也就是说宫姑娘绝没有拿您那几件机要公文。”

  这一步棋高,宫天鹏为之一怔,脸色为之变了变,一时没说出话。

  哈善那里点了头:“对,玉翎这话说得有理,而且的确到那儿都说得过去,站得稳,那有亲身女儿害生身父的,天鹤兄,看来是你错了,你冤枉了你的女儿。”

  显然他不知道内情,可怜宫天鹤是哑巴吃黄莲,有苦说不出,他苦笑一声道:“是我错了么?是我冤枉了她么……”顿了顿道:“俗话说得好,有了媳妇儿不要娘,有了情郎不照样的也可以不要爹……”

  李玉翎道:“不要归不要,即或不要,也断无害父害母的道理,而且世上不要爹娘的事毕竟不多,更何况场主对宫姑娘一向宠爱一如掌上之明珠,这是‘天威牧场’的弟兄都看得见的,宫姑娘断无不要场主这么一位好父亲之理。”

  “对,对,对。”哈善摆手说道:“玉翎说的对极,天鹤,现在让我说句公平话,姑娘出走即许属实,你那几件机要公文断不是她拿的,以我看你还是赶紧回牧场另找线索,箭头别那指向她。姑娘施施小性子,过了几天她自会回去的,在家千般好,出门事事难,玩腻了,气消了,倦鸟知返,都会想家的,这种事我见的多了,找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,只要她确实在京里,过两天我找着她给你送回去,行了吧!”

  宫天鹤连声苦笑道:“你们都这么说,我也只好如此了……”他忽然站了起来,道:“事不宜迟,我这就走,玉翎老弟送我出去。”

  李玉翎跟哈善都站了起来,哈善道:“你这就是,干什么这么急,现在什么时候了,好歹在京裹住一宿再走。”

  宫天鹤苦笑道:“机要公文事关重大,我心急如焚,恨不得插翅飞回牧场去,那还在这儿待下去,我是干什么的,还怕天黑不成,走吧!送我出去。”

  他说走就走,话落举步向外行去,李玉翎只得跟出去。

  哈善道:“玉翎送你,那我就不出去了!”

  宫天鹤道:“老朋友了,干吗还这么客气。”

  出了“亲军营”,宫天鹤道:“玉翎,走,咱们到外城找个地儿聊聊去。”

  李玉翎道:“场主不马上走么?”


应天故事汇(gsh.yzqz.cn)
上一页 回目录 回首页 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