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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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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玉翎跟着那姓刘汉子一路左弯右拐,沿途浓荫就没断过,越走越阴凉,稍微穿得单薄一点还会有点凉嗖的冷意。 没多久,行宫到了,围墙既高又厚,矮堞一个个,数都数不清,朝南宫门三座,一般地宏伟高大。 禁卫宫门的是禁军,一个个跨刀持剑,精神异常,另外还有几个穿裤褂的便服汉子,不用说,那是“神武营”的。 姓刘的汉子前头走,到了宫门口,跟那些“神武营”的低低说了几句话,径自从左边那个门里走了进去。 李玉翎到了门口没人拦他,那几“神武营”的可都拿眼瞅着他,似乎都透着点敌意。 李玉翎明白,这是那姓刘的汉子帮他的忙,他没在意,看也没看那几个一眼,便进了左边那宫门。 进了宫门再看,石板路一条条,高高低低,数不清的亭台楼阁。 还有一座“喇嘛庙”,李玉翎知道,那最大的一座是“布达拉寺”,庙里差不多有上千喇嘛。 李玉翎看见那姓刘的汉子往左边一个大院子行去,那大院子像个大宅院,李玉翎明白,那就是行宫“神武营”所在。 “行宫”“神武营”,虽然没有宫里“侍卫营”那么神气,可是说起来也算得侍卫,一个个也是四五品,也都能在御前跨刀。 门口站着两个人,一顶上尖下圆,跟个漏斗也似的帽子,长袍、马褂,腰里跨着刀,站在那儿一动不动,挺神气的。 李玉翎知道,这才是“神武营”的“制服”,往后怕自己也要穿戴那么一套。 姓刘的汉子又跟那两个低低说了几句,在门口停了步,没再往里走,一直等李玉翎走到了,他才说道:“这就是神武营,你在这儿等着,我通报去。” 说完了话径自扭头行了进去。 李玉翎没跟他说一句客气话,站在门口等着了。 那两个站门的直拿眼瞅他,可没跟他说一句话。 没一会儿,姓刘的汉子带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行了出来,那老头儿瘦瘦的,长眉细目,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,一身长袍马褂,举止挺有派头。 姓刘的汉子出门后向那老头儿哈了腰走了。 那老头儿站在石阶上拿眼上下一打量李玉翎,然后持着胡子开口说道:“你就是武术馆来的李玉翎么?” 李玉翎道:“是的,您就是……” 那老头儿道:“我姓宋,是‘神武营’的文牍。” 李玉翎一抱拳道:“原来是宋老,失敬……” 那老头儿脸上有了笑意,一点头道:“统带在里头等着你呢!跟我进来吧!” 转身走了进去。 李玉翎跟在他身后进了“神武营”。 进门再看,好大的一个院子,院子里种着不少树。 两排营房整整齐齐,怕不能住下一两百人,两排营房之间是一条既宽又平的石板路,直通到后头那树荫深处。 一边走,那老头儿开口问道:“怎么现在才来。” 李玉翎道:“井馆主今天上午才告诉我。” 那老头儿眉锋一皱道:“井桧可真会办事儿,统带急着要见你,这怎么能耽误,只怕少不了一顿排头……” “宋老。”李玉翎是个聪明人,他问了这么一句:“万一统带待会儿跟您一样,也这么问,您看我怎么说合适。” 那老头儿瞅他一眼,咧嘴一笑道:“你老弟会做人,怎么说你老弟是打‘武术馆’来的,是不。” 这话还不懂,李玉翎一点就透,道:“是的,宋老,饮水还要思源,过桥岂能拆桥。” “不错,不错。”那老头儿呵呵笑道:“就凭你老弟这一句,我担保你今后在这神武营,里极得人缘,绝错不了,听说你老弟是打‘天威牧场’来的。” 李玉翎道:“是的,宋老,宫场主爱护,提拔。” “那是一定的。”那老头儿道:“别的不说,就凭你老弟这人品,那怕不人见人爱,其实我那天鹤老弟有一双过人的眼光,凡是他赏识的人,那就准错不了,打从‘天威牧场’进‘神武营’来的可不只你老弟一个,多少年来那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翘楚,到那儿都是好样儿的,到那儿都教人挑拇指……” 李玉翎心里一动,道:“宋老,以前打从‘天威牧场’进‘神武营’来的人很多么?” “可不少,那可不少啊!” 老头儿道:“每年总有十来个了,如今他们分散在各处为朝廷效力,没有一个不是极得上眷的,老弟,我那天鹤老弟好么?” 这位“神武营”的文案也不知道是为人机警还是怎么,他对这件事似乎不愿多谈。 他既不愿多谈,李玉翎也不傻,遂也没再多问,只要人进了“神武营”,以后还怕没机会打听出想知道的。 李玉翎当即点头说道:“宫场主安好,年纪那么大了,身子比年轻人都硬朗,精神尤其好,一天忙到晚,从没见他脸上有一点倦色。” “那当然,那当然。”那老头儿欣慰地呵呵笑道:“我那大鹤老弟是何等样人,一身功夫数遍这个圈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,少林高徒,更兼‘密宗’,一身绝学,这种人才可不多啊!” 李玉翎附和地道:“正是,正是,听说宫场主向不轻露,有一回只用了一招便打倒了一名高手。” 那老头儿道:“不错,不错,一点也不错,你老弟是听谁说的?” 李玉翎道:“牧场里的人谁不知道,能有这么一位场主,提起来没有一个不引以为荣呢!” 那老头儿目光一凝,笑哈哈地道:“你老弟这身所学怕也很扎实,不常见吧!” 李玉翎谦笑说道:“我这几手庄稼把式只怕拿不出去,宋老该知学武要经名师,我从小到现在换了五六个师父,这个这儿学几招,那个那儿学几式,他们没一个是名师,我学的也没一招是绝学……” 那老头儿笑道:“你老弟过谦,你老弟过谦,庄稼把式能毫不费事地解决那种一流好手的‘天威牧场’总管秦天祥么!” 李玉翎一怔,心里也一阵刺痛,道:“怎么,宋老知道……” 那老头儿笑道:“哪有不知道的道理,我管‘神武营’的文犊,这种事儿他们得行文往上报,来往都经我的手,你老弟不就为这件事得统带赏识的么!” 李玉翎道:“不瞒宋老说,起初我还真有点不了解,您知道秦天祥是‘天威牧场’的总管,宫场主的亲信……” “亲信?”那老头儿呵地一笑道:“我那天鹤老弟看透这位亲信可有不少年了……” “怎么,宋老。”李玉翎装了糊涂,另一方面他也想多从这老头儿嘴里打听些,他瞪着眼道:“难道秦天祥不是……” 那老头儿微微一笑道:“别再往下问了,老弟,我只能说这么多,你老弟也最好就知道这么多,其实,你在营里待久之后就会知道的” 李玉翎应了两声,没再问。 那老头儿话锋忽转,道“对了,我还没请教你老弟府上是李玉翎故作窘迫笑道:“小地方,在小窝子里,恐怕宋老不知道,在‘松岭山’下有个‘藏龙沟’……” 那老头儿就一张会说话,会捧人的嘴,立即说道:“沟里‘藏龙”那儿出来的人还会错得了,有朝一日风云起,怕不飞腾上青云……” 李玉翎也是不含糊的,微笑着说道:“谢宋老,倘有这么一天,必不忘宋老这句口彩。” 那老头儿哈哈大笑道:“你老弟真会说话,你老弟真会说话,不知怎么回事儿,咱们虽然刚见面,交谈也不过几句话,我竟觉得跟你老弟有一见如故,就十分投缘的感觉……” 李玉翎道:“那是宋老重看厚爱,以后还望宋老多照顾。” “那还有什么说的。”那老头儿喜形于色,煞有其事地一挺胸脯道:“谁叫我跟你老弟一见如故,这么投缘,其实……哟……” 他赦然一笑停了步,道:“尽顾着跟你老弟聊,头都快碰着门了,还不知道呢!” 李玉翎抬头一看,可不是么,两个人停身在一间精舍前,这间精舍有点像书房,门紧闭,窗半关,座落在浓荫深处。 阵阵轻风吹袭,让人觉得有点凉意,难怪皇上每年率领亲信大臣来“承德山庄”避暑,这“承德山庄”确实是个避暑纳凉的所在。 连“神武营”都如此,那行宫深处就可想而知。 正答问,只听那老头儿道:“这是统带的书房,也是统带处理机要的所在,统带很难得在这儿见客,你老弟面子不小……李玉翎道:“统带厚爱,让人感激。” 那老头儿咧嘴一笑道:“你老弟等等,待我报个进……” 轻咳一声,扬声说道:“禀统带:武术馆,来人到。” 话声方落,只听书房里传出了操流利的京片子,中气十足,还带着点慑人威严的话声:“是天行么,进来吧!” 敢情这老头儿叫宋天行,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,嗯,不差。 那老头儿宋天行应了一声,扭头一句:“老弟请跟我进来吧,别紧张,统带为人很随和。” 还用他交待,李玉翎生就一颗什么胆,见什么场面,见什么人会紧张,会胆怯? 李玉翎跟在哈腰低头的宋天行身后进了书房,这间书房很宽敞,很气派,摆设也很讲究。 左边墙上悬挂着字儿,有一幅便是御笔亲书,写的是‘神武’两个字。 右边墙上挂着一口长剑,还有一套鲜明的穿戴,那是一套官服,顶子上居然还有个单眼花翎,他这个统带比几品大员还神气。 正中,对着门,一张大书桌后,靠椅上坐着个穿便服的中年人,他有点“福态”。 白白胖胖的,带着点儿养尊处优的样儿,一双长眉,一对细目,鼻子很直很高,唇上也留着两撮小胡子,像极了那家生活优裕的有钱大爷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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