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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七


  左边戈什哈忙道:“一定是上后院去了,里头有一扇小门通后院,我们主子到这儿来的时候,都走那扇门。”

  龙天楼知道,这时候,那位“贵客”绝不会上后院去,因为这时候后院到处是名位两重的贺客,那位见不得人的“贵客”绝不会在这时候上后院去。

  那么人上哪儿去了?

  只有一种可能,走了,翻墙走了。

  为什么在这时候翻墙走了?

  原因不明,但走了是事实。

  龙天楼未动声色,也不点破,道:“从那扇门,可以通后院,当然也可以通八阿哥跟福晋的卧房了。”

  “那当然。”

  “好了,没你们的事了,你们还去前头守着吧。”

  两名戈什哈哪敢说个“不”宇,躬身哈腰,应声而退。

  龙天楼则转身往里行去。

  两名戈什哈没说错,里头,靠西墙,真有两扇小门关着。

  龙天楼过去轻轻推开小门,只见树海森森,花木扶疏的一片映入眼帘。

  听得见贺客们的笑语,却看不见贺客们的人影。

  显然,门外是后院没有错,但却是内眷住,清幽宁静的一角。

  找对地方了!

  龙天楼举步跨了过去,顺手带上了门。

  门外是石板小路,走完石板小路,紧接花间小径,身周宁静一片。贺客们的笑语远远传来,眼前却看不见一个人影。

  人都到哪儿去了?

  难道都去接待贺客了?

  龙天楼正自诧异,一阵轻笑由远而近,从一丛花木的那一边,转过来两名侍婢,手里端着漆木盘,盘上放着几个细瓷小盖碗。

  当然,她俩一眼就看见了龙天楼,两个人一怔停步,左边一名立即叱道:“你是什么人,竟敢乱闯内院。”

  龙天楼含笑道:“两位姑娘,我奉八阿哥之命,有要紧事要见福晋。”

  “你是谁?奉了八阿哥之命,要见福晋!”

  “姑娘,我是大内来的。”

  像,绝对像,凭龙天楼的像貌、衣着、气度,绝对像是大内来的。

  这一蒙,还真把两个侍婢蒙住了。

  何况,姑娘家哪—个能见俊逸哥儿的。

  两名侍婢的脸色不但马上好看多了,而且还堆上了笑容,左边一名道:“既是这样,你跟我们来吧。”

  “谢谢两位姑娘。”

  两名侍婢擦着他身边走了过去,交错而过那一刹那,两个人还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下。

  龙天楼迈步跟了上去。

  花间小径上走着,龙天楼听得清清楚楚,左边侍婢轻声道:“比那个可强太多了。”

  右边侍婢道:“可惜是从大内来的。”

  接着,两个人哈哈一阵轻笑。

  龙天楼明白了,福晋的事,两个侍婢都知道,而且,上梁不正,下梁必歪。

  他装没听见,跟着两个侍婢踏上画廊,走完画廊,再走小径,最后停在一间暖阁前。

  左边侍婢半回头,一声:“你先在这儿等着。”

  她跟右边一名推门走了过去,又关上了门。

  转眼工夫,门又开了,只开一缝,容—个人进出,刚才左边那名侍婢探出头:“进来吧。”

  “谢谢姑娘。”

  龙天楼跟着那名侍婢进了暖阁,往里走,掀起重重丝幔,他终于见着了八阿哥的福晋。

  眼前摆设,像间精雅卧房。

  另一名侍婢站在一边,床前有张小圆桌,放着那几个小盖碗。

  那位八阿哥的福晋,就侧身坐在床沿儿上,她廿多岁年纪,不算太美,但媚意十足。

  她娇靥上泛着几分红热,也许是因为暖阁里稍许“暖”了些。

  那双水灵、而且很活的眸子,紧紧地盯在龙天楼的脸上,带着几分惊,也带着几分喜。

  龙天楼上前躬身:“见过福晋。”

  “哟!”站在一边儿的丫头,扬起柳眉说了话:“这是谁教你们的礼呀,宫里来的,到了我们八阿哥府,见了我们福晋,就连个千也不会打了吗?”

  八阿哥福晋媚眼儿斜瞟,带笑发了嗔:“混东西,不许跟人家御前当差的这样说话——”

  话声微顿,炙热的目光又投向了龙天楼道:“你是宫里来的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听说八阿哥有要紧事儿,叫你来见我。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什么要紧事儿呀?”

  “福晋可否摒退左右?”

  八阿哥福晋微一怔。

  站在一边儿的丫头又说了话:“干什么呀,我们福晋什么事儿都不瞒我们。”

  八阿哥福晋定过了神,深深地看了龙天楼一眼,向着两个丫头摇了摇雪白娇柔的玉手:“别在这儿吱吱喳喳的,出去。”

  两个丫头倒是很听她的,立即扬手蹲身,在恭应声中退了出去。

  听见两个丫头退出了暖阁,龙天楼就要说话。

  可八阿哥福晋站了起来,风摇柳枝似地到了小圆桌旁,盯着龙天楼,眉目都在笑:“你真是宫里来的?”

  龙天楼从容不迫:“是的,福晋。”

  “我进宫多少趟了,怎么从来没瞧见过你呀!”

  “回福晋,我刚从福贝子府擢拔进宫不久。”

  “啊,那难怪了,你原是跟小福的呀!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早不知道小福那儿有你这么个人儿,早知道的话就从小福那儿把你要到我这儿来了。谁都想进宫当差,可是进去以后没有不后悔的,宫门一进深似海,御前当差可大不如在外头自由自在,年轻的岁月都耗费在宫里,有多少人连媳妇儿都耽误了呢。”

  龙天楼淡淡道;“也许我是刚进宫,还没觉出什么来。”

  八阿哥福晋眼角一瞟:“再闷你一阵子,就够你受的了!”

  龙天楼不愿听她再扯下去,道;“禀福晋,今天是八阿哥的寿诞,宫里怕出什么事,特派我到府里来暗中护卫,没想到真让我有了惊人发现,为此不敢不来禀知福晋一声!”

  “呃!惊人发现,什么惊人发现?”

  龙天楼道;“我拿住了府里一名戈什哈。”

  “你拿住我们府里一名戈什哈怎么了?”

  “我见他行动鬼祟,原以为他有什么不轨之谋,但是等我私底下逼问过之后,他的供词惊人,而且是对福晋——”

  龙天楼故意把个“晋”字拖得长长的,没往下说,目光则紧盯在八阿哥福晋脸上,看她的神色有什么变化。

  八阿哥福晋娇靥上,那令人心跳的笑容不见了:“对我!对我怎么了?”

  “他对福晋大不敬,而且是玷辱诬蔑,罪该万死。”

  八阿哥福晋的脸色有点发白:“他对我大不敬,而且……他,他究竟说了我什么了?”

  “他的说词我说不出口,我想福晋一定能够想像得到。”

  八阿哥福晋脸色更白了,手有点发抖,娇躯微一晃,坐了下去,但是她旋又站了起来,一只手紧紧扶着桌沿儿:“你,你这话是怎么说的,他的说词你说不出口,你都说不出口,我怎么想像得到。”

  龙天楼两眼逼视着她,没说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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