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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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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到一年,他又升为户部侍郎兼军机大臣,兼内务府大臣,而且不久又兼了步军统领兼京城崇文门税务监督。 和坤身兼五职,其中户部侍郎、内务府大臣、崇文门监督,都是管钱、用钱、收钱的肥缺,而军机大臣是实际上的宰相,步军统领又是拱卫京畿的首席武官,皇上对和坤宠任之专,可谓史无前例。 皇上对和坤所以如此宠任,有那么一段传说,种因于雍正年间,皇上还是皇四子的时候,这个传说牵涉到怪力乱神,也牵涉到不足与外人道的宫闱秘密,恐怕不足采信。 不过,和坤这个人聪明、机智,善阿谀逢迎,善投人主所好,则是不争的事实。 龙天楼听巴尔扎一口气说了和坤的五种兼职,别的四种他没在意,唯独对和坤身兼内务府大臣,却是听得心头跳动。 几个府邸有问题的人,都是经由内务府派任的,而内务府的那个万峰更在天香教里职位不低。 难道说,身为内务府大臣的和砷,一点儿都不知道? 事先不知道,事后不可能不知道,以和坤的权势,一旦知道万峰被捕,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? 龙天楼脑中盘旋着这些个疑问,口中却道:“我上后头看看去。” 他往后去了,巴尔扎则留在了前院。 巴尔扎虽然是礼王府的供奉,在这八阿哥府,却还不够资格进后院去。 巴尔扎都不够格,龙天楼这个十五阿哥府的护卫总教习行吗? 刚到后院门,龙天楼就被八阿哥府的戈什哈挡了驾。 “你是——” “十五阿哥府的护卫总教习,龙天楼。” 职务不够。 可是名头儿响亮。 拘捕大贝勒的龙天楼。 要是没有来头,怎么能,又怎么敢拘捕炙手可热、领侍卫营的大贝勒? 八阿哥府的戈什哈硬是没再吭声,任由龙天楼进了后院。 后院比前院大得多,而且也比前院美得多。 这当儿,后院也比前院的人多。 不是王公大臣,就是贝勒、贝子、格格、姑娘,说话声、笑声,到处都是。 龙天楼一面找福康安,一面避海珊。 避谁偏碰上谁。 “天龙。” 永远是天龙,改不了的。 龙天楼还真为之一惊。 一阵醉人香风过处,海珊格格已随着那声银钤似的“天龙”,到了他身边。 海珊格格的来处,怔立着那位文采风流,但嫌脂粉气浓了些的纳兰公子。 “刚在前院,你上哪儿去了,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人影儿?” 海珊的话声轻柔,娇靥上,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幽怨神色。 定了定神,龙天楼道:“有人叫您的时候,正巧我有事儿,所以走开了一会儿。” 海珊那能让人心碎的眸子,紧盯着龙天楼:“不是有意躲我?” 龙天楼道:“格格这是哪儿的话,我怎么会,又怎么敢。” 海珊娇靥上的幽怨神色,突然间浓了三分:“别人不会,也不敢,只有你会、你敢。” 海珊说的是实情,她是骄纵、刁蛮、任性了些,可是,毕竟是位和硕格格,毕竟是个百家争求的美貌姑娘,像那位纳兰公于那般好性子的紧缠不舍,不就是个最佳例证。 可就偏偏龙天楼“怕”她,许是,这就是没缘份。 龙天楼道:“您要是这么说,那就是怪罪我了。” 海珊道:“那就该我说,我怎么会,又怎么敢。” 这话露骨了些。 龙天楼不敢再说下去,道:“格格,咱们过去吧?” “过去,上哪儿去?” “总不好冷落纳兰公子。” 纳兰还在那儿呆呆地站着,既没走开,也不走过来。 海珊看也没回头看一下,道:“不管他,我有要紧事跟你说……” 龙天楼不知道海珊要说的是什么要紧话,可是既然是要紧话,那就一定关系重大,这种话,不能听。 他忙道:“格格,我还有事,等会儿我再来找您,或者是改天……” “不能等会儿,更不能改天,我现在就要跟你说,还要听你一句话。” 不管是什么事,这更关系重大。 龙天楼心头猛跳,正愁无计脱身,只听有人叫道;“天楼!” 龙天楼抬眼一看,见是福康安从花厅方向走了过来,他如遇救星,答应声中忙迎了过去。 海珊站那儿没动。 但是福康安绝不是不懂礼,他含笑先向海珊道:“你们正在说话?” 海珊道:“我正有要紧事儿要告诉天龙。” 这是实情,而且这么说福康安总不好“打扰”了。 岂料,福康安道:“真不巧,我也正有要紧事找他,这样好不,我暂时把他从你身边借走一会儿,待会儿再让他来见你。” 听口气,像是商量,但是福康安没等海珊有任何表示,就把龙天楼拉走了。 海珊却一改以往作风,没急没拦,只是眼圈儿微红,娇靥上幽怨神色浓得让人心酸:“你们都欺负我,为什么,为什么?” 福康安把龙天楼拉到了花厅的另一边,才驻步停身,然后望着龙天楼不说话,神色有点异样。 龙天楼当了真,道:“您有事儿?” 福康安微一点头:“给你解围,救你脱困!这不就是事儿么?” 龙天楼有点窘,强笑一下要说话。 福康安脸色一整,道:“天楼,我看得出,你也别不承认,海珊缠上你了,而且很认真,你有什么打算?” 一旦说到了这上头,龙天楼反倒泰然了,道:“您是知道的,门不当,户不对。” “那倒未必,只是我要你撇开这些。” 龙天楼沉默了一下道:“我只能这么说,没有缘份,不敢高攀。” 福康安吁了一口气:“我也看得出,既是这样,往后就尽量躲她远点儿,你不在旗,皇家的家法不允许这个,但这不是顶要紧的,要紧的是,别人都误解她,其实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,尤其她是个死心眼儿,不让她慢慢死心,往后是大麻烦。” 龙天楼不想惹这个麻烦,根本不想谈这个,他道:“我到后头来见您,有要紧事儿。” 福康安也马上跟着转了话锋;“我正想问你,有没有什么发现?” “大发现——” 龙天楼把他的发现,从头到尾告诉了福康安。 听完了龙天楼的叙述,福康安脸色好怕人,竖眉瞪目,煞威毕露:“好卑鄙,这算什么,简直是不择手段——” “也不能全怪他们,也得怪八阿哥已身不正,他的福晋给了人可乘之机。” 福康安一摇头道:“不,不能这么说,打从本朝入关以来,顺治、康熙、雍正以至于今,男人们这种事不足为怪,但是,女人家就不行,论家法该白绫赐死。” “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,事关重大,我不敢擅自行动,特来请示。” 福康安扬着双眉,冰冷道;“人既然在这儿,就不能让她溜掉,八阿哥沾这个,咎由自取,挑开它,天塌下来我顶着,我不信皇上能容忍他的儿媳妇这样。” 龙天楼只觉血气往上一冲:“有您这句话,我就放手去做了。” 福康安道:“去,只管放手去做你的。” 龙天楼答应一声,刚要走。 适时画廊那头转过来一行人,共是十二个人,两前十后,后头十个,清一色的护卫角色,八个是大府邸的护卫装扮,另两个竟然是大内侍卫。 前头那两个,一老一少,老的穿便服,极尽考究奢华,白白的脸,长眉细目,五绺长髯,年纪约摸五十多。 少的,少说也有卅来岁,细皮嫩肉,挺白净,挺清秀,带着些书卷气。 龙天楼猜不透来人是谁,有这么大排场。 只听福康安道:“和坤来了” “和砷?”龙天楼听得一怔。 “老的是和砷,年轻的是贵为额驸的他儿子,丰绅殷德,我不想见他们,走吧!” 两个人刚要走,迟了。 只听那个老的含笑招呼道:“福贝子在这儿啊!” 面子事儿,礼总要顾。 福康安不好走了,龙天楼要走。 “这位也等一等。” 和坤居然也招呼龙天楼了。 福康安都不好走,龙天楼又怎么好走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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