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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八


  龙天楼有了这么一句,那八个,谁也没敢再问。

  没多大工夫,礼王府已然在望,又往前走了一段,到了街角,龙天楼道:“你们八个在这儿等我,我去去就来。”

  铁奎等八个停在街角。

  龙天楼加快步履向座落在夜色里的礼王府行去。

  礼王府门口也有大灯。

  礼王府门口也有站门的亲兵。但是比起其他大府邸来,礼王府在气势上可就差多了。

  站门的亲兵刚要迎过来。

  龙天楼道:“烦请通报一声,我姓龙,十五阿哥府的,要见巴尔扎老供奉。”

  站门的亲兵见过龙天楼,忙把龙天楼让进了签押房,然后急忙进去通报。

  没一会儿工夫,矫健轻快的步履声由远而近,巴尔扎进来了,一脸惊喜,躬身施礼,忙不迭地道:“龙少爷,听老郡主说您进了十五阿哥府,那天——”

  龙天楼截口道:“老人家,那些事不关紧要。”

  巴尔扎何许人,还能不明白?马上道;“那您来找我是——”

  “老郡主在吗?”

  “在,在,老郡主很少出去。”

  “我想见见老郡主,不知道方便不方便?”

  “您又不是别人,有什么不方便的?其实您来得正好,老郡主没有一天不念您好几回,我这就给您带路,您请!”

  说是带路,他还是躬身摆手,让龙天楼先走。

  龙天楼谢一声,跨出了签押房。

  两个人往后走着,龙天楼道;“我见老郡主,最好别让两位格格知道。”

  其实,龙天楼很矛盾,他想见兰心,又怕见,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。

  巴尔扎一怔,道:“龙少爷,您——”

  龙天楼只好这么说:“老人家,我见老郡主,有重要大事。”

  巴尔扎似懂非懂,“呃”了一声道:“这时候老郡主在佛堂,两位格格都在自己房里。”

  龙天楼道;“那就好。”

  巴尔扎带路,进了一个小院子,院子里花木扶疏,夜景美而宁静,只有从正北一片林木里透射灯光处,偶而传出一两声清脆磐音,闻之令人俗念一空。

  巴尔扎带龙天楼进树林,来到一座小小佛堂前,停步恭谨躬身:“老郡主,奴才禀报!”

  只听佛堂里传出老郡主的话声;“什么事偏在这时候来扰我?”

  巴尔扎恭声道:“回老郡主,龙少爷来了。”

  人影一闪,老郡主出现在门口,满脸惊喜:“天楼!”

  龙天楼赶前施礼:“老郡主!”

  老郡主忙道:“快进来,快进来!”

  “是。”

  龙天楼恭应声中,偕同巴尔扎进了佛堂。

  老郡主伸手拉住龙天楼,惊喜之中带着激动;“孩子,好些日子没见你了,我一天总要念你好几回。”

  龙天楼暗暗感动道:“谢谢您!”

  老郡主忙转望巴尔扎;“去请兰心跟明珠——”

  龙天楼忙道:“老郡主,我只要见您,有重要大事禀报!”

  老郡主呆了一呆,道:“重要大事?”

  龙天楼曲下一膝,道:“天楼先请您恕罪。”

  老郡主、巴尔扎都为之一惊。

  老郡主急忙扶起龙天楼:“孩子,你这是——究竟是什么事,用得着你这样?”

  龙天楼道:“老郡主,天楼要抓大贝勒。”

  老郡主、巴尔扎猛一怔。

  巴尔扎一怔之后,猛然惊喜,一把抓住了龙天楼:“龙少爷,您怎么说……?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……”

  老郡主伸手拉住龙天楼:“孩子,坐下说。”

  她望着龙天楼,坐在神案旁摆设的一套几椅上。

  巴尔扎则松了龙天楼,垂手站立一旁,一双老眼紧盯着龙天楼,着急地等待着龙天楼开口。

  巴尔扎着急,老郡主又何尝不急,不过她跟巴尔扎毕竟不一样,她能勉强自己,保持着一份平静。

  龙天楼当然也知道,老郡主跟巴尔扎都急着听闻缘由,他一坐下,没等再问,便从承亲王府的案子说起,一直说到了破了那家清真馆。

  请下密旨的事,他还没说。

  海珠格格跟“玉面狻猊”隐在西山的事,他暂时还不愿说。

  静静听完了龙天楼的叙述,老郡主干静的脸上,只掠过了一阵激动神色,并没有太多的变化。

  巴尔扎可是激动得须发俱张:“您看他那种跋扈、傲慢、不可一世的样儿,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——”

  老郡主沉声轻叱;“巴尔扎,别忘了你的身分,再怎么着,他总是个贝勒。”

  巴尔扎激动之态未减,道:“老郡主,奴才是——”

  老郡主的目光,突然间变得冷峻异常:“礼王府的人,不可不懂礼。”

  巴尔扎激动之态倏敛,躬身道:“老奴不敢!”

  老郡主转望龙天楼,目光一转无限柔和,道:“孩子,你就是为这特意先来见我?”

  龙天楼道:“是的。”

  “为什么,你跟我请什么罪?”

  龙天楼微扬眉梢,道:“对您,他总有半子之谊,天楼不敢不先来请罪。”

  “只是请罪,不是要我答允,显然我是阻拦不了了!”

  巴尔扎一怔,口齿启动,要说话。

  龙天楼也一怔:“您打算阻拦?”

  “就像你说的,不管怎么样,对我,他总有半子之谊。”

  龙天楼只觉得心底有股说不出的不舒服往上一冲,脱口道:“早知道这样,天楼也不会这么认真了。”

  老郡主道:“这话怎么说,难道你不是为官家?”

  龙天楼话既出口,想收回已来不及了,心一横,索性挑明,遭:“不敢瞒您,天楼一半是为官家,一半是为礼王府。”

  老郡主道:“孩子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礼王府有今天,也可以说是罪有应得。”

  “您既这么说,天楼不敢多辩,但是冲着您,天楼不敢眼见兰心格格的一生,就这么断送了。”

  他毕竟说出了实话。

  老郡主目光一凝:“你认为兰心嫁给金铎不好?”

  “要是好,您跟格格就不会有一点勉强。”

  “谁又告诉你有一点勉强了?”

  “老郡主,天楼不是三岁孩童,还看得出些事来。”

  “你有把握?”

  “要是没把握,天楼也不会这么做了。”

  “既是这样,你还来跟我请什么罪?”

  龙天楼呆了一呆,旋即道:“礼不可失,天楼不敢不先来请罪。”

  老郡主神色微一黯,道:“孩子,你我虽才见面不久,可是我总觉得我比谁都了解你,你来这一趟,在你心里或许好受些,可是我心里,却是难受得很。”

  龙天楼一惊道:“老郡主——”

  “孩子,难道我看错了?你不是把金铎当成跟礼王府近,把你自己当成跟礼王府远么?”

  龙天楼为之惊心动魄,他自己明白,老郡主没看错,可是他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,真让他说,他也说不上来。

  是真说不上来么?

  还是只因为龙天楼不敢往那方面想,也不敢承认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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