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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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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天楼道:“送这东西来的,是个什么样人?” “四十来岁,瘦瘦的,穿着打扮,像极了哪个大府邸的总管。” 龙天楼道:“这么重一件东西,他应该不是捧着来的?” 英奇道:“不是,他赶了辆马车载来的。” “哪个府邸的马车,看出来没有?” 铁奎道:“没留意,而且各府邸的马车样都差不多。” “那么,从哪儿来的,往哪儿去的呢?” 华光道:“当时大门口来的车马那么多,谁会单留意他那一辆。” 龙天楼沉吟一下道:“到目前为止,客人们还没走,他们坐来的马车,有没有走的呢?” 凌风道:“恐怕没有,客人们的车马,都在府前跟两边停放着。” 龙天楼道:“那么华光跟海明出去,从偏院出去,沿街打听,有辆先走的马车是往哪儿去了。” 现在的八护卫恭顺得不得了,华光、海明一声答应,施个礼走了。 龙天楼又向铁奎、凌风道:“如果你们送这么一件礼物给别人,你们会不会流连附近,等着看热闹,证实效用,以便回去报讯?” 铁奎忙道:“总座,您说是那个家伙……” “不一定是那个家伙,你们两个从后门出去,然后一东一西,从远处往回兜,如发现行迹可疑的,抓回来见我,只记住,别乱抓人。” “是。” 铁奎、凌风相当振奋,恭应一声,急急而去。 金彭道:“总座,他们四个您都派了差事了,我们四个呢?” 龙天楼伸手递出装石棺的木匣:“接住。” 金彭、英奇、福青、蒙德忙接了过去。 龙天楼道:“把这件贵重礼物找个隐密处所置放,然后不许轻离府中一步,随时听候我的派用。” 他没等那四个答应,扭头走了。 四个人捧着那具内装石棺的木匣,蒙德叫道:“总座偏心。” 英奇冷冷道:“你去跟总座说去。” 蒙德嘴一闭,硬没敢再吭声。 厅里正热闹,乱哄哄的。 老郡主那一桌上的几位,低着头轻慢地吃喝着,出奇地安静,绝不像别桌那样地高谈阔论,指手画脚。 人都是这样,处在这种境遇中,总觉得好像比旁人矮了一头。 福康安则正跟十五阿哥附耳低语,十五阿哥不住地点着头。 龙天楼悄悄地进了厅,他想尽量不惊动客人们,奈何一直对他特别关注的海珊格格眼尖,他一脚刚进厅,焦急盼望的海珊,一眼就看见了他,猛然惊喜,扬手尖叫:“龙天楼,来,来,上这儿来。” 这一声尖叫,立即引来了所有的目光,老郡主那一桌的都抬起了头。 龙天楼不敢多看,匆匆地笑着冲那边点了点头,然后不得不走向海珊格格那一桌。 这一桌,坐的都是年轻的,除了海珊格格、海若格格、贝子玉琪,别的龙天楼一位也不认识。 不认识不要紧。 不施礼,这会儿谁也不会挑他的眼。 龙天楼刚近桌,海珊站起来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,另一只手端起了酒杯:“来,跟我喝一杯。” 龙天楼下意识地不安,眼角余光往那边瞟过去,兰心倒没怎么样,明珠却是一脸的寒霜。 不过这么一瞬间,海珊就催上了,一摇他的胳膊:“喝不喝嘛?你!” 龙天楼能说不喝?只好陪着笑道:“喝,我敬格格!” 海珊为之眉开眼笑,她长得本不错,笑起来也像朵花,不过这朵花太过狂野,她道:“这才像话,拿着。” 她手一伸,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龙天楼。 龙天楼眼明手快,忙道:“我借贝子爷的杯子吧!” 伸手要去拿玉琪的酒杯。 “你敢!”海珊竖眉尖叫,龙天楼一怔,手也一顿,海珊一双美目都瞪圆了:“怎么着,嫌我呀!我都不嫌你,你敢嫌我?” “这——” 这可真叫龙天楼为了难,是接海珊的杯子好,还是不接好。 不接,海珊下不了台,脸上不好看,非翻不可。 接吧,跟海珊用一个杯子,众目睽睽,都瞪着眼瞧着,这又叫龙天楼怎么做得出来。 他看见了,明珠寒着脸要往起站,硬让兰心拉住了。 龙天楼这里正暗暗叫苦,福康安拿着酒杯走了过来:“怎么回事?” 龙天楼忙道:“我要敬海珊格格一杯。” “该,太该了。” 福康安一点头,顺手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了龙天楼。 龙天楼一把接过来:“格格,我先干为敬了。” 来个杯底朝天,一仰而干。海珊想拦,可却没来得及,一跺脚,瞪着福康安就叫:“福哥——” “干吗?” “你——” “我怎么了?” “你干吗老跟我做对!” 福康安一怔:“我跟你做对,怎么回事?龙天楼要敬你酒,我说该,有什么不对?” 有什么不对,海珊哪说得出口,又怎么能说。 海珊瞪着眼,气得香腮鼓得老高。 福康安又道:“我的姑奶奶,人家已经先干为敬了,好歹啧一下,日子长着呢,往后会经常碰面,何必在一杯酒上跟人计较。” 不知道福康安是不是话里有话,有什么暗示。 反正海珊一定当成话里有话,有什么暗示了,香腮顿时不鼓了,豪气道;“啧一下,干吗呀!这么瞧不起我,我也干。” 她当真举杯仰头喝个点滴不剩。 所有的客人都看直了眼。 不一定所有的客人都知道海珊的酒量,但是有人知道。 明珠香唇边噙着冷笑,直撇嘴。 福康安不管那么多,拉着龙天楼又各敬了玉棋、海若一杯,还有在座的几位。 福康安都为龙天楼引见了,龙天楼只想赶紧离开这一桌,根本没用耳朵听,而且一敬完酒,福康安就匆匆拉着他走了。 回到了自己这一桌,十五阿哥替龙天楼说了一句:“疯癫丫头,真能缠。” 福康安接了一句:“能缠?能缠的还在后头呢,看吧!天楼往后净躲她了,什么事儿都别干了。” 龙天楼的眉锋为之一皱。 十五阿哥体恤人,忙转了话题:“那件事怎么样了?” 龙天楼知道十五阿哥指的是哪件事,当即就把处理的经过低低禀报了一番。 听毕,该十五阿哥皱眉了:“这究竟是谁心这么狠,手这么辣。” 福康安道;“现在不谈这些,席散后再说。” 一顿,又道:“对了,天楼,我告诉你一声,礼王府那几位跟十五阿哥说过了,席散后想见见你,待会儿你上内厅去等吧!” 龙天楼心头一阵猛跳,想往那边看,可又胆怯,他巴不得赶快散席,可又怕席散得快。 怕什么都没用,该来的总是会来。 上完了最后一道菜,十五阿哥站起举杯称谢,喝完了这一杯,席散了,众宾客纷纷站起往处走,十五阿哥跟福康安送了出去,临走,福康安扯了扯龙天楼,龙天楼一点就透,悄悄地从后头出去了。 他直奔内厅,一路心跳得厉害,进了空荡的内厅,两手心都渗出了汗,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是干什么。 内厅有的是椅子,他坐不住,两手不住地摇动着,刚来回走了两趟,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,他心头猛一跳,脚下停住了,一颗心似乎也停住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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