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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九


  话落,抬手一抓,丈余外,十五阿哥席上他那只“景德”细瓷酒杯疾飞人手。

  十五阿哥、福康安一怔。

  满座宾客一声惊呼。

  那八个也为之一怔。

  然后,龙天楼抓着酒杯的手摊开了,酒杯四平八稳地在掌上,他笑吟吟地望那八个:“看清楚了,这不是空杯,八分满的一杯,刚才点滴没洒,再看。”

  “再看”两字刚出口,那只盛酒八分满的杯子已离掌飘起,缓缓地向着十五阿哥席上飞去。

  不知道是谁一声惊叫,然后就是鸦雀无声,满座宾客瞪大了眼,齐望那只酒杯。

  那只酒杯缓缓飞到十五阿哥席上,缓缓落了下去,还是刚才的地儿,分毫不差。满座宾客瞪大了眼。

  那八个眼都瞪圆了。

  突然,怪叫、惊叹之声四起,掌声如雷。

  老郡主两眼湿了。

  兰心格格脸上带着微笑,美目中异采闪动。

  叫得声音最大的,是明珠格格。

  兴奋若狂,拍手拍得最厉害的,是海珊格格,生似龙天楼是她什么人。

  龙天楼望着那八个:“既然说是演练,你们八个就跟着我演练一回吧!”

  那八个定过了神,英奇眉梢挑得老高,道:“内功、气功这一类的玄玩意儿,我们不在行,也从没学过。”

  龙天楼笑笑道:“你们既然说它玄,那我就来样你们认为扎实的,请哪位女客出来帮个忙?”

  “我来。”

  海珊格格反应挺快,一跃而起,扭着奔了过来。

  明珠格格叫慢了一步,气得噘了小嘴儿,香唇动了几动,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

  海珊格格直冲到龙天楼面前,仰着脸,满脸是兴奋的笑容:“楼天龙,你真行,叫我帮什么忙?”

  龙天楼先欠了个身:“谢谢格格!”

  转望福康安道:“贝子爷,把您垫盘子的方巾扔过来一下。”

  福康安抓起方巾扔了过来。

  龙天楼伸手接住,道:“这儿没什么别的东西,只好拿它将就了。”

  手抓着方巾一扯,方巾是浆洗过的,立即成一束地直立了起来。

  他拿方巾交给海珊格格:“格格请握着一头拿好。”

  海珊格格连连点头,一手握着方巾下端,让方巾直立。

  龙天楼道:“格格拿好了,千万别松手,松手可就摔了我了。”

  这句话说完,没看见他动,他人已上了直立的方巾顶端,一只脚就踩在方巾尖上,一动不动。

  瞪眼、惊叹、怪叫、掌声如雷。

  龙天楼抱拳一声“献丑”,飘身而下,向着那八个说了话:“你们八个里,哪一个跟着演练?”

  八张脸红了四对,福青道,“我们的轻身功夫没练到这种境界,弄几根筷子还凑合。”

  蒙德道:“我们只是想跟您过过招。”

  “行!”龙天楼一点头道:“你跟英奇,都是蒙古好手里挑出来的,都精擅蒙古摔跤,是不是?”

  蒙德点头道:“对!”

  “让人摔倒过没有?”

  “到现在为止,只摔倒过别人,还没让人摔倒过。”

  “那么,我站在这儿,两位常胜将军请一起来,不必摔倒我,只要让我脚下移动分毫,我就认输。”

  他两脚分立,两手往后一背,接道:“来吧!”

  那两个,登时扬了四道眉,心里真有点火,自忖摔倒你也许会费点事,要说让你两脚动不了分毫,那简直是——

  两个人心里冒着火,互一施眼色,跨步上前,四只手抓住了龙天楼,猛然用力。

  抓是抓住了,力也用了,甚至使出了浑身解数,可就像蜻蜓撼石柱,硬是动不了人家分毫。

  两个人火冒得更高,用的力气也更大。

  龙天楼笑吟吟的,像个没事人儿:“两位怎么使劲不要紧,可别把我的衣裳扯了。”

  话刚说完,“嘶”地一声,一只衣袖到了英奇手里,英奇脚下一个踉跄,差点儿没摔坐下去。

  该笑,可是没人笑,大伙儿都看傻了。

  英奇一扔整只袖子,上来又抓住了龙天楼。

  一盏热茶工夫过去了,两个人浑身大汗,衣裳都湿透了,白搭,龙天楼的两脚,刚才在哪儿,现在还在哪儿。

  两个人松了手,气喘如牛,汗似雨下,愣愣地望着龙天楼。

  惊叹、怪叫、掌声如雷。

  老郡主流下了泪,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知道。

  兰心格格的娇靥上,仍是那轻微的笑意,可是一双美目中的异采,闪漾得更厉害了。

  十五阿哥站了起来,声音都发了抖:“天楼,去换件衣裳去。”

  龙天楼道:“谢谢王爷的好意,不忙,我不能厚此薄彼,还有六位呢?八位一起上吧!只要能摸我一下,我照样认输。”

  那八个可不客气,等这机会等了半天,还会客气!龙天楼刚说完话,八个闪身疾扑,一拥而上。

  满座的宾客起先还看得清,九条人影走马灯似地闪电交错,疾若穿梭。

  可是转眼工夫之后,什么也看不清楚了。

  不但谁是谁分不出来了,就连九条人影也分不出来。

  只有一样很清楚,四下里起了风,直吹、疾旋,连附近几张桌上的杯盘都带起来了,不是按得快,还不知道会扣谁身上呢!

  转眼一盏茶工夫过去,一条人影疾闪,龙天楼已笑吟吟地负手卓立一旁。

  那八个,还在进退闪扑呢!

  福康安站了起来:“行了,别给我丢人了,住手。”

  一声沉喝,那八个倏然收势停住,八个人倒没有满身汗,只是脸色发红,热气腾腾,等看清龙天楼站在一旁,若无其事时,都怔住了。

  福康安道:“你们八个,谁摸着人一下了?”

  八个人你看我,我看你,没一个作声。

  “服了吧!还不上前拜见总教习。”

  那八个转身向龙天楼道:“总座,您是神人,从今后,您说什么是什么。”

  说完了话,八个人神情一肃,就要拜下。

  龙天楼忽一怔,忙喝道:“慢!”

  那八个为之一怔,拜势也为之一顿。

  龙天楼出指疾点,各在八个人左乳下点了一指,向上座道:“王爷、贝子爷,我换件衣裳去。”

  一顿向那八个:“你们八个跟我来。”

  他转身外行,那八个乖乖跟了去。

  十五阿哥举杯劝酒。

  众宾客如大梦初醒,骚动起立,不知道是谁尖声叫着问:“龙天楼还来不来?”

  十五阿哥忙道:“来,来,他换件衣裳马上来。”

  福康安是个会家,看出情形有异,一声没吭,悄悄地离了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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