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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六


  “人走到哪儿说哪儿,我真要吃了粮,拿了俸,也就学会忍了。”

  白五爷两眼一瞪:“小子,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?”

  龙天楼笑了笑,旋即正色道:“五叔,玩笑归玩笑,正经归正经,这位大贝勒金铎,不管他是为什么能蛮横跋扈,可是于公,礼王是个只比他大、不比他小的和硕亲王,于私,他叫礼王一声六叔,礼王府上下为什么这么怕他,到底对他有什么顾忌,老郡主甚至得把兰心格格给他?”

  白五爷沉默了一下,然后缓缓说道:“或许就是因为你爹当年跟老郡主的那一段,连累得礼王爷差点没被削去爵位吧!”

  龙天楼双眉一扬,道:“龙家害得人家得赔进个闺女去,这笔帐该怎么算?”

  白五爷忙道:“小七儿,我只是这么猜,到底是不是另有别的原因,我不知道,除了礼王府的人,谁也不知道,你可别为了这件事,又去管闲事!”

  “如今您说这个,岂不是太迟了?!”

  “小七儿,别忘了,你爹不许你——”

  “我知道,原先我也不想往礼王府跑这一道,是您非让我去不可,还说将来我爹那儿自有您说话,您都忘了。”

  “可是,小七儿——”

  “五叔,碰到这种事,别人权衡利害,也许不会管,甚至躲得远远的,生怕沾上身,可是我辈,您把兄弟几位,凭什么受人尊仰,凭什么在江湖上响当当,这就是我辈为什么跟别人不同的所在啊!”

  白五爷脸色一肃,细眉一扬:“好吧!小七儿,谁叫我这个做长辈的把话说出了口,别的方面我不敢说,你爹那儿,哪怕是天塌下来,自有我这个头儿高的顶住了。”

  龙天楼一阵激动:“谢谢您,五叔,别的方面不用您管,我不信我斗不了这个大贝勒,不错,在这儿他是个贝勒,搁到扛湖上去,还轮不到他。”

  白五爷道:“这个我知道——”

  龙天楼道:“还有件事,老郡主不明白,我也要请您给我解个疑。”

  “什么事要我给你解个疑?”

  “五叔,兰心格格今年廿岁,老郡主只她这么一个,可是您知道不知道,我大哥今年多大了?”

  “卅多了啊!怎么?”

  “当年,我爹在上京里来以前,成过亲,娶过妻了?”

  “胡说,谁说的?!”

  “先别骂我,我跟您算一算,当年我爹离京的第二年,老郡主嫁了人,就算我爹一离京就成了家,那也不可能兰心格格今年廿,我大哥今年卅多啊?!”

  白五爷怔了一怔:“这倒是,这我就不清楚了,还是等你回去以后问你爹吧!”

  龙天楼把一双目光紧盯在白五爷脸上:“五叔,您不可能不清楚,说别人不清楚我信,您是我爹的拜把兄弟,几十年过命的交情,说您不清楚,我绝不信。”

  “小七儿,我真——”

  “五叔,小七儿能大老远跑到京里来,为您办这种烫手的案子,您就好意思瞒小七儿?”

  白五爷皱了眉,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化,半天,才突然一点头道:“好吧!我告诉你,可是你绝不许跟你爹提起,要不然你爹能跟我拔香头。”

  “您放心,您既然这么交代了,我绝不会提。”

  “你爹到现在还没成家,恐怕这辈子要光棍儿打到底了。”

  龙天楼听得猛一怔:“怎么说?我爹到现在还没有——那我们兄弟几个——”

  “都是你爹收养的义子,当年你跟小五、小六太小,不经事儿,不知道,老大、老二、老三、老四都知道,可是你爹绝不许他们说。”

  龙天楼瞪大了眼,半天才说出话来:“有这种事,有这种事,我爹这是为什么——”

  “不为别的,就为如今这位老郡主,当年的大清皇族第一美人。”

  “呃——”

  龙天楼现在明白了,完全明白了,他“呃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,不是没说话,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  白五爷道:“你爹很对得起这位老郡主了。”

  “不,我不这么想。”

  白五爷一怔,诧声道:“怎么说,你不这么想?”

  “当年要是他老人家不到京里来,或是压根儿就不沾,人家老郡主什么事儿都没有;既然沾了,最后却让人家嫁了个不愿嫁的人,把一辈子全毁了,您叫我怎么想?”

  “那不能怪你爹啊!是他们大清皇律——”

  “管什么大清皇律,只管带着人回江湖去,凭他老人家,我不信朝廷能拿他怎么样!”

  “朝廷是不能拿他怎么样,压根儿也没办法他,可是礼王为此被送交宗人府,祸福就等于掌握在你爹手里,你要是你爹,你忍心么?”

  龙天楼没说话,这回是没话说,却扬手一巴掌拍上了桌子,那么厚的桌面儿,那么结实的木头,竟让他一巴掌拍裂了。

  白五爷一惊忙道:“坏了,小七儿,你把统带的桌子——”

  门口人影一闪,进来个人,正是统带富尔,富尔一眼就瞧见他的办公桌裂了,忙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!”

  “这……这——”

  白五爷是个老公事、老官场了,一时竟也没说上话来。

  龙天楼一定神道:“统带,是我跟五叔谈论案情,激愤之余一失神拍坏了您的桌子——”

  “天!”统带富尔竟没一点愠色:“往后你跟人说话,千万别拍人家,要不然你非打人命官司不可。”

  听了这么一句,白五爷神情一松,笑了。

  “谢谢统带不怪罪!”龙天楼欠身说。

  “怪罪?你是拍桌子,又不是拍我,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,我早就想换张新的了,就是一直找不到理由,这回有了,我还想谢谢你呢!”

  听这么一说,龙天楼也笑了。

  富尔自己拉把椅子坐了下来,白五爷忙给倒上一杯茶,富尔顾不得喝一口茶就问:“案子怎么样了?刚刚上头还问呢。”

  龙天楼道:“就是来禀报您,我准备行动了。”

  “呃!怎么行动?”

  “先抓一个。”

  “谁?”

  “承王府总管哈明。”

  富尔一惊:“哈总管,他是福晋面前的红人儿,可是——”

  “您放心,我已经又请来承王爷一纸手令了。”

  龙天楼取出承王手令,递给了富尔。取承王手令的时候,他手碰着了怀里那个绫囊,心里为之一动。

  富尔看完了承王手令,神情一松道:“这就行了,咱们可以放心大胆行动了,你是打算怎么个抓哈明法?”

  “这您就不用管了,反正我预备今天晚上行动。”

  “好,你放手办你的,要是需要人手,营里尽管抽调。”

  “是!”

  龙天楼跟白五爷告辞出来,边走,白五爷边问:“小七儿,您打算来暗的?”

  “嗯!这样暂时不会打草惊蛇,也可以让承王不太难说话。”

  接着,他把救人马失前蹄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
  “呃?那人给你的是什么?”

  “我还没看呢!”

  白五爷道:“拿出来我看看。”

  龙天楼探怀摸出了那个小小的黄绫囊,递给了白五爷。

  白五爷道:“挺讲究的嘛!还用黄绫囊装着。”

  嘴里说着,手上扯松了囊口,从黄绫囊中掏出一方玉佩来,这方玉佩,形式古朴,色泽质地均属上乘,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。

  白五爷“呃”了一声道,“是方玉——”

  “佩”字还没出口,白五爷突然脸色大变,急忙停了步,并用手捂住了那方玉佩:“小七儿,你知道你碰上谁了?”

  龙天楼一见白五爷突然停步,已是感到诧异,如今再察言观色,更是觉得事态不寻常,忙道:“不知道,谁?”

  “皇上。”

  龙天楼一怔:“皇上?怎么会?!”

  “你自己看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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