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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四


  燕翎道:“真和气,没想到白七侠是这样待客的。”

  挺掌迎上,砰然一声,白泰官身躯一幌,往後退去,燕翎一步跨进去,随手带上了门。白泰官脸色大变,抬手探腰。

  燕翎道:“白七侠,我不是来厮杀的。”

  白泰官手停在腰间:“那是来干什麽的。”

  “向白七侠进几句忠言。”

  白泰官没说话。

  “白七侠,别忘了,你名列‘江南八侠’,‘江南八侠’侠名满天下,尤其个个都以先朝遗民,汉族世胄自许。”

  “怎麽样。”

  “了因大师、吕四娘都到这里来了,马上离开‘雍郡王府’,跟他们走!”

  “这是我个人的事……”

  “但是你卖力卖命的对象,是我汉族世胄、先朝遗民的大仇。”

  “我没想那麽多,我是想谋求个发展。”

  “为的是吕四娘?”

  白泰官脸色一变:“你这话什麽意思。”

  “你不刚对吕四姑娘这麽说麽!”

  白泰官脸色大变:“你……”

  “白七侠,你的一举一动,都在我这一双眼中。”

  寒光暴闪,白泰官手中多了一把软剑,灵蛇也似的卷向燕翎。

  “我倒想领教领教白七侠的剑术。”燕翎侧身躲过,曲指弹了过去。

  白泰官冷笑一声,剑锋走偏,反削燕翎腕脉。

  “若论气度,你比甘瘤子差多了。”燕翎反掌拍出,燕翎这一掌硬是拍剑锋。

  不是猛龙不过江,没有绝对的把握,岂敢以一只肉掌往剑锋上碰。

  白泰官适才领教过燕翎的内功掌力,他可不敢让燕翎这一掌拍中剑锋,当即手腕一沉,闪电变招,刷、刷、刷、一连三剑,俱是攻燕翎的重要要害。

  燕翎一笑说道:“量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,白七侠,我算是认识你了。”

  他身躯闪动,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,燕家是当代剑术大家,连“神剑”萧绍威都自叹不如,但是燕翎从不带剑,身仅一具书囊而已。

  这当儿燕翎他一连躲过白泰官三剑,白泰官却步步进逼,手下毫不放松,白泰官的剑术,在“江南八侠”中称最,在天下武林中,也是有名的,燕翎居然被他一柄灵蛇也似的软剑,逼得连连後退。

  白泰官手上占了便宜,嘴里还不饶人,只听他冷笑道:“你不过尔尔,居然敢来管你白七爷的闲事,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,你白七爷成全你就是。”

  手上一紧,攻势越来越凌厉。

  燕翎只有移挪躲闪,连连退避:“早知你白泰官是这麽个人,我就带兵刃来了。”

  “你带兵刃来又怎麽样,我白泰官剑下,不知道劈了多少成名的高手了。”

  “白泰官……”

  “少废话了,你现在说什麽都迟。”攻势更见凌厉,寒光满室,冷意逼人。

  燕翎手无寸铁,不敢轻攫锐锋,退著退著,退到了床旁,床上有支帐子的四根铁棍儿,燕翎伸手拔下一根以铁棍儿当剑,抖腕递出。

  “当!”地一声,金铁交鸣,剑跟铁棍儿碰在一起,白泰官的软剑没怎麽样。

  燕翎手里的铁棍儿,却被削去近尺一段,燕翎马上明白了,白泰官这把软剑,是把吹毛断发的神兵。

  白泰官哈哈一笑道:“如今就是有把剑,只怕也救不了你了。”随话又欺了上来。

  燕翎这回变机灵了,手中的铁棍儿根本不让白泰官的软剑碰上,他施展出燕家的剑术,只一连三下,立即反守为攻,抱得了机先,把白泰官逼的连退了三步。

  白泰官既惊且怒,一抡猛攻,打算把主动之势抱回来,奈何燕翎掌中的铁棍灵蛇般吞吐,不但让他难以捉摸,尤其像堵铜墙铁壁,就是泼水却难泼进去,使得白泰官越来越心惊。

  突然,燕翎手上的铁棍攻势更快,更猛,而且隐隐像有一堵气墙,逼得人透不过气来。幸好这只是一根铁棍儿,要是把利剑,岂不是更见威力。

  白泰官何止心惊,到了後来,简直就没有还手之力了,突然,燕翎手中铁棍儿疾递,快得像电光石火,又像耀脸扑噬的一条灵蛇,一闪而至,正点在白泰官持剑腕脉上。白泰官痛澈心脾,再也受不了了,闷哼一声,软剑落地,抱腕疾退。

  那知燕翎如影随形,跨步跟到,掌中铁棍一递,抵住了白泰官的咽喉。

  “白七侠,你是不是还差点儿。”

  白泰官脸上一阵红,一阵白:“你杀了算了,给我个痛快。”

  燕翎微一摇头道:“看在你那七兄妹份上,我不杀你,我这麽做,只是多让你知道,强中有强中手,一山还有一山高,现在我要杀你,易如反掌,不过我不愿让阻者恨,仇者快。”

  白泰官没有说话。

  燕翎道:“我要告诫你几句,你给我听清楚,限你三天之内,会同了因大师、吕四娘回到江南去,若是三天过後,你仍未离开‘雍郡王府’或者一直是没离家,那就绝没今天这麽便宜……”

  白泰官道:“朋友。”

  燕翎道:“不要再多说了,你走是不走,答我一句。”

  白泰官迟疑了半天,才一点头道:“好吧,我走,只是一时半会儿的,我恐怕……”

  燕翎道:“你那一套唬弄吕四姑娘可以,在我面前却须得有数了,我给你三天工夫,应该很够了。”

  白泰官望望燕翎,欲言又止。燕翎道:“你还有什麽好说的?”

  白泰官道:“没有了。”

  燕翎收回了抵在白泰官咽喉上的铁棍儿,道:“那就行了,既是你要走了,我给你看一样东西……”他探怀取出“日月令旗”一展。

  白泰官脸色大变,失声叫道:“‘日月令旗’!”

  燕翎道:“不错,难得你还认得这面‘日月令旗’,我不愿拿这面‘日月令旗’压你,我只是让你知道我的身份,你要是敢跟我口是心非,耍花枪,你就是躲到那里,我也能取你性命,言尽於此,把解药拿出来交给我。”

  他收好“日月令旗”,向白泰官伸出了手。白泰官惊魂未定,道:“掌令要解药?”

  “不错。”燕翎道:“凡满虏,都该死,可是现在不是胤祀(示乃)死的时候,再说死一个胤祀(示乃)也没有用。”

  白泰官道:“这……”

  “怎麽,还迟疑‘日月令旗’的令谕。”

  白泰官忙道:“白泰官不敢。”当即伸手入怀,取出一个小白瓷瓶,双手递过。

  燕翎接了过去,道:“别忘了,白七侠,我只给你三天工夫。”

  白泰官忙欠身:“白泰官不敢忘。”

  燕翎道:“白七侠最好别忘。”

  闪身到门边,拉开门扑了出去。

  白泰官怔怔地望著门口,惊魂渐定,两眼之中,射出两道阴狠的光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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