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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


  燕翎道:“我再告诉您这杯茶是凉的,您又知道它到底有多凉么?”

  四阿哥不愧聪明,他明白了,道:“不用说了,我懂了,你是说……”

  燕翎道:“想知道这杯茶究竟有多热多凉,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尝上一口。”

  年羹尧道:“兄弟,你真会吊人胃口。”

  燕翎脸色一整,道:“不,年爷,这时候正是重要时候,要是在这时候让四爷分心旁骛,那是我的罪过,你说是不是?”

  燕翎真行,没词儿他居然还抬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  年羹尧一怔,硬没能说上话来。

  四阿哥他可也真能从善如流,红着脸站起窘笑,冲燕翎拱了手:“玉楼,我知道,多谢教我。”

  这位雍郡王暂时把心头这点邪念是压下去了,只是那是暂时的,到后来这位雍正皇帝仗着喇嘛献的“阿肌酥”丸,在“雍和宫”里大发神威,简直就是受了燕翎今儿个这番话的影响。

  年羹尧无词以对,雍郡王从善如流。

  云卿可有点儿扫兴,吁了一口气道:“行了,我的故事也只好收着了,免得罪过落在我身上。”

  燕翎抓住了这机会,站了起来:“四爷,我该告辞了。”

  四阿哥、年羹尧都为之一怔。

  四阿哥道:“告辞,你上那儿去?”

  燕翎道:“当然是回去啊。”

  四阿哥道:“你还回那儿去,玉楼,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……”

  燕翎道:“四爷,您误会了,我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,大丈夫轻死重诺,答应过您的,岂有反悔之理。”

  四阿哥道:“那你要回老八那儿去……”

  燕翎道:“四爷,我所以要回八阿哥那儿去,可完全是为了您。”

  四阿哥道:“为了我,为我什么,”

  燕翎道:“四爷,荣桂不足以成大事,唐姑娘虽比荣桂强,可毕竟是个女流,有很多地方不方便,而且八阿哥身边也远得很,难道您不希望在八阿哥身边有个人。”

  四阿哥明白了,明白是明白了,可是他摇了头:“不,我身边更需要人。”

  燕翎道:“四爷,您错了,您身边有个年爷,已胜过千军万马,像这种事,重要的不在您身边,而在别位身边,我这话您该懂。”

  年羹尧道:“四爷,玉楼的话有道理,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。”

  四阿哥道:“怎么,你也帮他说话。”

  年羹尧道:“我帮的不是玉楼,是理,他在外头干什么都方便,一旦进了这个门,别位都会视他如敌,对他深怀戒心……”

  燕翎道:“我打个比方您听,有那么一天您派我干件事儿,这笔帐硬可以记在八阿哥头上。”

  四阿哥笑了:“这倒是,只是……”

  年羹尧道:“四爷,成败可全在您一念之间。”

  四阿哥点了头:“好吧,我听你的。”他听年羹尧的。

  谁不知年羹尧有年羹尧的私心,他所以力主燕翎在外头,主要的还是怕燕翎抢了他的将来。燕翎可也是看准了这一点,早就知道年羹尧准帮他说话。

  在这件事上,真正赢的是燕翎,落败的恐怕是这位素明阴骛、狠辣的四阿哥了。

  燕翎走出府,年羹尧代四阿哥把燕翎送出了雍王府边大门。望着燕翎走不见了,年羹尧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,转身进去了

  一进书房,年羹尧就说:“恭喜四爷,贺喜四爷!”

  “可不!”云卿娇媚地瞟了四阿哥一眼

  “这可真是大喜,四爷该论功行赏”

  年羹尧冷冷看了她一眼:“你差点儿没把事办砸了,还敢邀功。”

  年羹尧这句话,不啻泼了云卿一盆冷水,弄得云卿好尴尬。

  胤祯会做人,马上打了圆场:“你这是干什么,云卿又没跟你要赏。”

  含笑转望云卿:“时候不早了,你歇着去吧,我有点儿私事儿跟双峰谈谈,明儿个我一定好好儿谢你。”

  云卿聪明,自然懂四阿哥是逼她走,实在她在这儿再坐下去也没意思了,只有趁这台阶儿下去了,谢了胤祯一声就退出了书房。

  云卿一走,胤祯就抬眼望向年羹尧:“怎么,腻了?”

  年羹尧坐了下去,道:“何止腻了,我都有点儿烦了。”

  胤祯笑笑道:“那就换换口味吧,把她塞给甘瘤子或是白泰官。”

  年羹尧目光一凝道:“行么?”

  胤祯笑道:“行么,准保他们当大恩典。”

  年羹尧道:“既然这样儿,您办。”

  胤祯微一点头:“容易,我办,这里女人,只要有享乐,跟谁都一样,别看她缠着你,她缠的不是你的人。”

  年羹尧道:“您别把我当傻子,我清楚得很,真让她看得上眼的,恐怕只有那白玉楼一个。”

  胤祯笑着点了头:“英雄所见略同。”

  年羹尧话锋忽转:“提起甘瘤子跟白泰官了,您怎么下让白玉楼见见他们俩?”

  胤祯摇头道:“不见的好,我压根儿就不打算让他知道!”

  年羹尧道:“您还不放心他?”

  胤祯道:“有点儿。”

  年羹尧道:“这我跟您的看法就不一样了,白玉楼聪明绝顶,他既然在这条路上谋前途,自然得跟靠得住的卖命,他是看准了这一点儿,要不然您刀架在他脖子上,他也不会进您这个门儿,所以三番两次的推拖,他是故作姿态,其实他是巴不得早一天进这个门儿,冲这,他焉有不死心塌地的道理。”

  胤祯道:“这个我也想到了,可是凡事小心点儿总没错,我做事一向谨慎,让我看他一段时日再说,我所以答应让他暂在老八那儿待着,也是这个道理。”

  年羹尧沉默了一下点了头:“也对,小心一点儿总是好的,我是个武夫,在这方面差您多多……”

  胤祯深深看了他一眼,笑着顺口道:双峰你可不能算武夫啊。

  年羹尧笑了,笑得有点心惊。

  八阿哥的贝勒府里,别人不清楚白玉楼的事儿荣桂跟唐玉娇可清楚,第二天,荣桂在他屋里准备了酒菜,请燕翎喝一盅,唐玉娇作陪。表面上看,这平常得很,其实只有他们两个清楚,荣桂跟唐玉娇已经接奉命令,让他们俩找燕翎报道,听候差遣。

  荣桂对燕翎,如今是既恭敬有热络,唐玉娇也是一样,只是她是个娇媚的女人,这里女人想拉拢、巴结个男人只有一个办法,其实就不为拉拢、不为巴结,她也愿意,奈何燕翎不是货真价实的白玉楼,这一套在燕翎这儿根本就不灵。也只有燕翎自己心里明白,表面上他真有点像白玉楼,逗得唐玉娇心里直痒痒,害得唐玉娇自己以为这一套软功奏了效,心里除了痒之外还直乐。

  燕翎老老实实地待了三天,这三天里他没出八阿哥的贝勒府一步,外头也是风平浪静,一点事儿也没有。

  可是第四天一早,事儿来了,叫醒他的是荣桂说八阿哥要出门儿,找他护驾。

  “上哪儿去找我护驾?”燕翎坐在床上问。

  “二阿哥府!”荣桂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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