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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


  大贝勒抬起了手:“这是他自讨苦吃,只问还有谁不服?”你看我,我看你,没一个吭气,没一个敢再尝试,本来嘛,谁愿冒冒失失地丢这个人?

  大贝勒笑了,笑得可有点勉强:“李七郎,从现在起,我把侍卫营交给你,暂借你……”

  李玉琪截口说道:“大贝勒,我要不了那么多人。”

  大贝勒呆了一呆,凝目说道:“怎么,你要不了那么多人?”

  李玉琪道:“大贝勒,兵在精而不在多。”

  大贝勒一点头道:“好话,那么你的意思……”

  李玉琪道:“这侍卫营在场的诸位领班中,我挑十位,东营五位,西营五位……”

  大贝勒一点头道:“行,我答应。”

  李玉琪道:“大贝勒,我话还没说完呢!”

  大贝勒倏然而笑,道:“你说,你说,没人不让你说。”

  李玉琪道:“另外东西两营的弟兄请大贝勒再拨我十名……”

  大见勒道:“让我拨……?”

  李玉琪道:“我不知道哪些人精明干练。”

  “有理。”大见勒一点头道:“我也答应,你还有什么要求?”

  李玉琪道:“我还要调用查缉营的人手……”

  大贝勒一怔道:“怎么,你还要调用查缉营的人手?”

  李玉琪点头说道:“是的,大贝勒。”

  “那不行。”大贝勒摇头说道:“我既已把侍卫营交给了你,你还用调用什么查缉营的人手……”

  李玉琪道:“大贝勒,这是我的拿贼策略。”

  大贝勒“哦”地一声道:“什么拿贼策略?”

  李玉琪道:“侍卫营的素质自然要比查缉营的高,论身手,也要比查缉营的好,这是无可讳言,谁也不能否认的……”

  高大红脸老者道:“那当然。”

  李玉琪扫了他一眼道:“我所以挑用侍卫营的高手,是要让他们拼斗拿贼,我所以调用查缉营的人手,则是要他们去给我找线索,觅贼踪,查缉营的人整天在外头跑,跟外界接触多,对外界熟,这一点却是侍卫营的诸位比不上的……”

  “有理,有理。”大贝勒没等话完便点头说道:“好策略,好策略。没想到你确有一套,单看这套策略,飞贼应该已在掌握中了,查缉营的人手,你要调用多少?”

  李玉琪道:“那是我的事,现在我只是向大贝勒报备一声。”

  “行了。”大贝勒一点头道:“明天我派人告诉那成一声,查缉营的人手任你调用……”

  李玉琪道:“谢谢大贝勒。”

  “别谢我。”大贝勒一摇头道:“只记住,我限期破案,要是到期破不了案……”

  李玉琪淡然说道:“我双手奉上这颗脑袋就是。”

  大贝勒目光一凝,道:“这儿没戏言。”

  李玉琪道:“大贝勒,可要我立军令状?”

  “那倒不必。”大贝勒摇头笑道:“我还怕你赖帐跑了不成……”一顿接问道:“还有别的事儿么?”

  李玉琪道:“请大贝勒颁我个身份证明。”

  “身份证明?”大贝勒道:“你要它干什么?”

  李玉琪道:“大贝勒,我随时要来往内外城之间,要是没有个身份证明,只怕不方便。”

  “不错,贝勒爷。”高大红脸老者望着大贝勒道:“是要给他个身份证明,总不能让他从城墙上跳过来,翻过去的。”

  大贝勒为之失笑,点了点头道:“那么把你们的腰牌给他一块吧。”

  高大红脸老者道:“卑职遵命。”

  转向李玉琪一抖手,喝道:“接住。”

  一片黄光闪电般地射过来,极具劲道。

  李玉琪心知这又是试他,淡然一笑,抬手一抄,来物轻易入手,那是一块发亮的铜牌,他欠了欠身道:“谢总座。”

  高大红脸老者一摆手,道:“别客气,老弟,从今起咱们是朋友,你算是个客座,我倒真巴不得你能进我营里来。”

  李玉琪笑了笑道:“那是总座看重。”

  高大红脸老者还待再说,大贝勒又开了口:“还有事儿么?”

  李玉琪收起了腰牌道:“没事儿了。”

  大贝勒向身边—抬手:“来个人拿把椅子过来,大伙儿挤挤,一块儿热闹热闹。”

  还没听人答应,李玉琪已然开了口:“谢谢大贝勒,王府有事儿,我还急着赶回去。”其实他是不惯这种场合。

  大贝勒一摆手道:“没那一说,天大的事儿,我留下你的,谁敢把你怎么样,别惹我生气,过来过来。”

  他有了这句话.立时人情热络,有几个老头儿走过来,你拉我扯,直嚷,跟对故交熟朋友一样,可真势利。李玉琪没法子,只好让那几个拖了过去,刚坐下,斟酒的斟酒,递筷子的递筷子,都忙上了。

  大贝勒冷眼旁观,神色间有点不自在,但他仍把笑挂在脸上:“来,来,来,助个兴,姑娘们,过去一个,侍候那位俊俏的李爷去。”

  不得了,那几个粉头都离座拥了过来,刹时肉屏风一圈,吐气如兰,香风与媚眼儿争送。

  大贝勒的神色更不自在了,但他却大笑说道:“好啊,人家说姑娘家都爱小白脸儿,果然不错,看来我这张黑脸是大不如人,吃定了亏。”

  大伙儿全笑了,可没有大贝勒那份儿不自在。

  李玉琪开了口:“大贝勒,请收回成令,我不惯这个。”

  大贝勒笑道:“不要紧,不要紧,一回不惯,再有二回也就惯了。”

  李玉琪道:“我永远没这份艳福,大贝勒要不收回成命,我可要退席了。”

  大贝勒深深一眼,摇头说道:“瞧不出你还是个老实人,好吧,都过来吧,姑娘们,别吓跑了我们这位俊俏的李爷,别怪我,要怪只怪我们这位俊俏李爷不解风情,不懂风流情趣。”

  粉头们一个个依依不舍地走开了,各回了原位。李玉琪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  大贝勒向墙角抬了手:“你们别闲着。”胡琴又响了起来,卖唱的姑娘展玉喉,启樱唇,又唱了起来。李玉琪着实地跟那些领班聊了一阵子,当然聊的不外是门派、出身、江湖事,谁都想知道李玉琪的根底,另一方面也在套近。

  李玉琪不是不会应付的人,他自有一番说辞。

  那些领班们也着实捧了李玉琪一番,这一番捧,捧得大贝勒更不自在了。

  谈过一阵后,李玉琪不经意地望向了墙角,那卖唱的姑娘背着身引吭高唱,看不见她的脸。

  这不经意的一眼,却看得李玉琪微微一怔,他只觉得这卖唱的姑娘的身影好熟,似乎在哪儿见过,却一时想不起来。他皱了眉,暗中思索着。

  他这里在思索,那位卖唱的姑娘又一曲终了,如雷掌声,满堂喝采之中,大贝勒突然开了口:“姑娘,你过来一下。”卖唱姑娘背着身,只见她身子一震,却没见她动。

  大贝勒又叫了一声:“姑娘,我叫你过来一下。”

  卖唱姑娘仍没动,那拉胡琴的中年人站起来,提着胡琴一哈腰,赔上了满脸不安的笑:“贝勒爷,我们这丫头年纪还小……”

  “混帐。”大贝勒一瞪眼道:“你知道我叫她过来干什么,我原是叫她过来领赏走路的,你这么一说我倒非要她陪我喝几杯不可了,过来!”

  李玉琪扬了扬眉,但没说话。

  那位胡琴的中年人忙道:“是,是,是,贝勒爷,小的不会说话,您别见怪……”

  “少废话。”大贝勒道:“听见没有,我叫她过来。”

  那拉胡琴的中年人脸色变了—变,迟疑了一下。转望卖唱的姑娘:“丫头,贝勒爷赏脸,还不快过去。”那卖唱姑娘没作声,低着头转过了身,怯怯地走了过来。

  这一下,李玉琪更觉得姑眼熟了,他直直地望着她,脑子里直在想……

  卖唱姑娘到了桌边,大贝勒推开了左右两个粉头,道:“怎么,还害臊,过惯了抛头露面的日子,既然吃了这行饭,还害什么臊,抬起头来让我瞧瞧。”

  说着伸出了他那只大手,卖唱姑娘没等他摸着便把脸一偏抬起了头。

  李玉琪看见了她的脸,心头猛地一震,差点没叫出来,霍地站了起来,道:“大贝勒……”

  大贝勒手停在半空,转过了脸:“什么事儿?”

  李玉琪灵机—动,装出一副窘迫相,直笑不语。

  大贝勒“哦”地一声笑道:“我还当你是个老实人呢,敢情你是瞧不上那几个,行了,赏给你了,过去吧。”

  李玉琪望向卖唱的姑娘,卖唱姑娘头一低,行了过来。

  自有好事的添上一把椅子,李玉琪往边上挪子挪身,让卖唱姑娘坐在身边。他本就无意吃喝,如今更没心吃喝了,他在想,不住的想,卖唱姑娘也始终低着头没说话。

  好不容易大贝勒兴尽席散了,他带着几分的酒意向李玉琪打了个招呼径自走他的了。他一走,李玉琪好说话了,他要把卖唱的姑娘带走,谁敢说个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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