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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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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门长青开了口,语气平静不带一丝火气:“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,你们两个是否愿意听听?” 南宫秋冷道:“宁可相信日出西山,绝不可相信老鹰犬,不必想引诱我分神。” 东门长青道:“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。我不也在说话么?” 大黄蜂冷然说道:“说。” 东门长青道:“联手之道,讲求以己之长辅友之短,攻守灵活,互为呼应,而想要以己之长辅友之短,攻守灵活,互为呼应必须要两人有默契,这默契两字不是一两天能建立起来的,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相处,了解彼此的性情,了解彼此的习惯,了解彼此的长短,才能心息相通,合作无间,才能克敌致胜,置敌人于毫无生机的死地,更重要的是这种默契要建立在一个‘诚’字上,也就是说联手双方要精诚团结,同心协力,以义合,可是你们两个认识不久,猝而联手,以利合,谈不上默契,要想克敌致胜,置敌人于毫无生机的死地,恐怕……” 摇摇头,住口不言。 南宫秋冷脸色变了一变,一声冷笑道:“司马常,你听!” 司马常突然吸了口气,道:“他说的对,我始终觉得只有我跟他面对面,根本没有觉得我有个帮手,根本没有觉得你在我身边……” 南宫秋冷脸色又是一变,道:“那是你把心神全放在他身上……” 司马常道:“对敌之际本应如此,纵然他握有那两样东西,一时半会儿,也无法觅得黄金城,取得那一批财富,咱们把消息传扬出去,让别人来阻拦他,咱们可以趁这机会了解彼此,建立默契,等到能联手时,再找他夺那两样东西不迟,走!” 一声“走”字,身躯飘退,腾空电射而去。 南宫秋冷满口钢牙一挫,一跺脚,跟着掠去。 单凭这段话,就可知道大黄蜂司马常的心智,绝不在霸刀南宫秋冷之下,恐怕还有过之。 东门长青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,脸上马上浮现一丝凝重神色。 一天战云消散了,但是这时候东门长青却觉得这座关帝庙的空气,比刚才还要低沉。 山边有条小路,而且很平坦。 但是东门长青不走这平坦的小路,他却踏着路边的草地往前走着,他踏碎了难以数计的晶莹露珠,草尖上未退的露水沾湿了他那双蔽旧但却很干净、也没有一处破绽的薄底鞋。 他觉得露水的冰凉可以由一双脚直传到他的心里,这样可以使他沉闷的心情舒服些。 就像清凉的晨风拂面,那股子清凉直沁进他的心里一样。 这条平坦的小路并不是笔直的,而是婉蜒曲折的,二十丈外的那一段伸进了一片梅林里,再过去就被梅林挡住看不见了。 梅林并不是很密,但它占地很广,一大片,所以它能遮断人的视线,挡住人的视野。 廿丈的距离在东门长青脚下不算远,要快的时候也只不过等于几步之遥。 可是他如今走得非常慢,一步一步地老半天才走完这廿丈距离。 他踏进了梅林,走进去没多远,—阵低但清脆悦耳的歌声随风传了过来。 “不受尘埃半点尘,竹篱茅舍自甘心;只因误识林和靖,惹得诗人说到今。” 这是一首咏梅诗,出自诗人王淇的手笔。 林中那位人儿把它当歌唱了出来,加上林中人儿那美好的歌喉,倒也十分动听。 的确,梅花洁身自好,不受浊世尘氛半点侵。 清莹皎洁,从不生于雕栏画栋之下,而甘心竹篱芳舍之间,岂非大有隐士之风,乐清幽隐逸之趣? 隐于孤山之梅岭上,放鹤湖中,不婚不宦,萧然自适的林和靖,知梅之佳致,而在孤山,以梅鹤自娱。 其咏梅有疏影横斜,暗香浮动之句,深得梅之情趣。 东门长青停了步,略一迟凝,他也望梅轻吟: “南枝才放两三花,雪里吟香弄粉蓝;淡淡寒烟浓着月,深深笼水浅笼沙!” 一首诗刚吟完,那个“沙”字余音还崇绕在空际横斜疏影之间,一个清冷的女子话声从梅林深处传了出来:“什么人这么大胆,敢擅近飘香小筑?” 随着这话声,一条青影闪了闪,东门长青面前立时多了个美艳青衣少女,正是那天关帝庙送信的那位。 她左臂上挽着一个小竹篮,竹篮里盛着满满的一篮梅花瓣,香红一片片,爱煞人。 她一见东门长青便是—怔:“咦,怎么是你……” 东门长青听若无闻,望着那一篮梅花瓣,摇头说道:“枝头乍放,多情应怜,姑娘一瓣把它摘了下来,岂不可惜!” 青衣少女好凶,眉梢儿一扬道:“梅林是飘香小筑的,梅花也是飘香小筑的,要你管,显得你多情,显得你懂诗是不是,说,你到这儿来干什么?” 东门长青抬眼凝目,倏然而笑道:“姑娘还认得我,是不是?” 青衣少女道:“你不就是那天关帝庙前的那个人么?” 东门长青微一点头道:“不错,姑娘好记性。” 青衣少女娇靥一绷,道:“看你那天跟那妖精女人站在一起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,果然你今天就到梅林来探头探脑了……” 东门长青微一摇头道:“姑娘这话说错了,论大,你我都站在这块土地上,这块土地上不乏邪恶之徒,难道说这块土地上的人都是邪恶之徒么?” 青衣少女眨动了一下美目道:“唷,看不出你还挺会说话的,那你跟那妖精女人站在一起算什么?” 东门长青道:“姑娘,两个站在一起的人,并不见得就是一路人,如今我跟姑娘站在一起,事实上我跟姑娘……” 他说的是理,可是姑娘不爱听,他话还没说完便听青衣少女一声冷叱:“那姓杜的女人是个什么东西,你敢拿我跟她比。” 香风一阵,人已欺近跟前,扬手便打。 东门长青抬起了手,手里拿的是那封信。 青衣少女一怔,硬生生沉腕收势退了回去,道:“怎么这封信又到了你手里……” 东门长青淡然一笑道:“所以姑娘该弄个清楚之后再动手打人!” 青衣少女道:“说啊,这封信怎么会又到了你手里?” 东门长青道:“我是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。” 青衣少女道:“别人?谁?” 东门长青道:“那就要问姑娘这封信是让谁夺去的了。” 青衣少女眨动了一下美目道:“你从那妖精女人手里夺下这封信,如今又拿着这封信跑到这儿来,这是什么意思?” 东门长青道:“我是来告诉姑娘一声,我知道李三郎在什么地方,姑娘要愿意,我可以代姑娘把这封信送去,姑娘要是不愿意,我就把这封信还给姑娘。” 青衣少女道:“你这不是多此—举么,有这么一副热心肠,代我把信送交李三郎不就行了么,干什么还跑来问我?” 东门长青道:“这么说姑娘是愿意我代姑娘跑一趟?” 青衣少女道:“我愿意是愿意,可是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,役安什么好心……” 东门长青道:“姑娘,这可是天大的冤枉……” “少废话了!” 青衣少女冷然把手一伸道:“把信先还给我!” 东门长青道:“怎么,姑娘不让我代姑娘跑一趟了?” 青衣少女冷然说道:“用不着了,李相公已经来了,我摘这么多梅花瓣,就是要酿酒招待他呢。” 东门长青怔了一怔道:“怎么说,姑娘,李三郎已经来了?” 青衣少女道:“不错,李相公已经来了!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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