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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〇


  “那谁知道。”费云飞道:“只有问他自己,才知道他又要施什么阴谋了。”

  费慕人默然不语,但旋即他陡挑双眉,道:“爹,琴音既在这一带终止,他就该还在这附近,咱们找他。”

  费云飞摇头说道:“不必了,慕人,匡庐诸峰高,占地广,要在其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?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总有一天他会被我们碰上的。”

  费慕人道:“爹,那么如今……”

  费云飞:“找个地方坐坐,爹要跟你谈两件事,跟我来。”

  转身向松林行去。

  费慕人答应了一声,举步紧跟身后。

  到了松林边,费云飞行了进去。

  进了松林,找了两块大石头,费云飞抬手一指道:“慕人,咱爷儿俩坐下谈。”

  坐着,他先坐在一块大石上。

  费慕人答应了一声,坐在对面另一块大石上。

  坐定,费云飞开了口:“慕人,爹当年交给你的那纸能解百毒的处方,还在么?”

  费慕人忙道:“在,爹,我一直慎藏着。”

  费云飞点头说道:“那好,拿出来给爹。”

  费慕人应声探怀,摸出了那纸处方,双手递了过去。

  费云飞接过处方,立即藏入怀中,道:“慕人,这纸处方,在如今来说,可以说是当世唯一,那皇甫林他要对付咱们,必先下手抢夺这纸处方,爹不放心,所以向你要回来放在自己身上……”

  费慕人道:“爹,我知道。”

  费云飞点了点头,道:“那有,爹给你那份天宝图呢?”

  费慕人一震,道:“爹,我把那份天宝图送人了……”

  费云飞一怔急道:“送人了?送给谁了?”

  费慕人嗫嚅说道:“送给冷遇春的女儿冷姑娘了。”

  费云飞道:“怪不得你适才不忍向冷遇春下手……”

  费慕人忙道:“爹,为了父仇,我不惜……”

  费云飞点头说道:“好孩子,怎么回事,你说给爹听听?”

  费慕人遂把在“洛阳”

  “北邑山”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

  第八十章

  听毕,费云飞摇头而笑,道:“慕人,恐怕你铸成了大错。”

  费慕人一惊忙道:“怎么,爹。”

  费云飞淡淡说道:“据爹所知,冷遇春生平未娶,他何来女儿?”

  费慕人道:“‘东邪’厉前辈也这么说,只是冷姑娘确是……”

  顿了顿,接道:“我记得小时候还……”

  费云飞截口说道:“那是另一个,不是这一个,即便是那另一个,也不是冷遇春的亲生女儿。”

  费慕人诧声说道:“那么她是……”

  费云飞道:“爹告诉你一件事,那宇文化之宠姬与皇甫林有染,并为皇甫林生了两个女儿,小的一个自小交由姬玉娘的一位好友扶养,最后却不知怎地到了皇甫林身边,成了他的女儿,那个大的,则一直由姬玉娘扶养,及至长成,皇甫林与姬玉娘为监视冷遇春,及夺取冷遇春那份‘天宝图’,所以就派那位孪生姐妹中的姐姐换回了妹妹,可巧冷遇春那时中了‘无影之毒’,身不能动,口不能言,他虽然知道也无可奈何,为了解冷遇春的‘无影之毒’,逼他交出那份‘天宝图’,所以他们又用计引来了怀有解毒处方的你……”

  静听之余,费慕人心头连震,脸色连变,此时突然颤声截口说道:“爹,您的意思是说,那冷瑶红是皇甫林的女儿?”

  费云飞点头说道:“是的,慕人……”

  费云飞失声说道:“怪不得他怀有‘翡翠宫’用笺……”

  费云飞道:“她是皇甫林的女儿,自然有‘翡翠宫’用笺,只是你不用震惊,也不必难过,得这一次教训,未尝不是益处,爹也不怪你,年轻人,爹在你这年纪时,也是一样,只要你以后不再跟她来往,忘了她也就行了。”

  费慕人脸色大变,道:“可是,爹……”

  费云飞道:“怎么,你舍不得她?忘不了她?慕人,别忘了,她是爹仇人的女儿,观其父母知其女,皇甫林与姬玉娘所生的儿女,会有好……”

  费慕人忙道:“爹,我不是这意思,而是,而是……”

  费云飞道:“而是什么,她骗你骗得还不够么?这样的姑娘家能要么?她对你会有真情真义?慕人,别那么傻了,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,过几年爹会替你……”

  费慕人忙道:“不是的。爹。”

  “不是?”费云飞诧声说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  费慕人脸色煞白,双目赤红,口齿启动,欲言又止。

  费云飞道:“说呀,慕人?”

  费慕人暗一咬牙,突然离石而起,砰然跪倒,道:“爹,我跟她已有了夫妻之实……”

  费云飞霍地站起:“什么?慕人,你怎么说?”

  费慕人低着头,把那段经过说了一遍。

  听毕费云飞身形暴颤,须发俱张,厉声说道:“畜生,你,你,你该死……”

  费慕人猛然抬头,道:“爹,孩儿做错了事,您请……”

  费云飞厉声说道:“这种事也能错得么?畜生,我劈了你。”

  扬掌劈了下去。

  费慕人直挺挺地跪在那儿,一动未动。

  费云飞掌至半途,突然跺脚沉腕收掌,颤声说道:“畜生,你,你气死我了……”

  毕竟儿子是自己的。

  费云飞仰天叫道:“天,这叫什么,这叫什么?皇甫林害了我,我的儿子却跟他的女儿……我这是作了什么孽……”

  缓缓地垂下头去,林风吹动了他满头灰发,看上去好不悲惨凄凉。

  费慕人他也缓缓地低下了头。

  费云飞忽地一叹说道:“这也许是天意,要怪只能怪那朵‘醉海棠’,还有皇甫林那无耻的女儿,为害我父子,竟用这种手段……”

  顿了顿,接道:“慕人,你起来吧。”

  费慕人猛然抬头,木然说道:“爹,我自知罪孽深重,对于自己的这身罪孽,他日我自会想办法消弭,不过,在此我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  费云飞叹道:“你说吧。”

  费慕人道:“请爹再让我跟她见一面!”

  费云飞双眉一轩,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
  费慕人陡扬双眉,道:“我要问问她……”

  费云飞截口说道:“分明出自皇甫林授意,还有什么好问的?”

  费慕人道:“不,爹,我要问问她有没有……”

  倏地住口不言。

  费云飞一震说道:“爹明白了,只是,有如何,没有又如何?”

  费慕人道:“有,孩子总是我的,他日我要问她要回来,没有……”

  咬牙说道:“我要亲手杀了她。”

  那怕人的神态,令得费云飞一凛,他道:“对,孩子总是咱们费家的,爹答应你,你起来吧。”

  费慕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。

  沉默了一下,费云飞道:“慕人,天色不早,爹也累了,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去吧。”

  转身向松林的那一方行去。

  费慕人像灵魂出了窍,默默地跟在身后……

  就在他父子身形隐入松林的同时,“九岭山”下的小路上,如飞地驰动着一条魁伟高大的人影。

  那是“铁面巨灵”左车,他毫不停歇地往“南岳”急赶。

  但,“九岭山”区刚过了一半,他有了发现,那是由他面前半里处横过的一条人影。

  那条人影,他看得清楚,是“恶师爷”沈东山。

  对这位“恶师爷”,他见过,而且知道他是谁的人。

  他心中一动,略一迟疑,立即掉转方向追了过去。

  “恶师爷”沈东山的确不愧机警,左车追过去没多久,立即被他发现,他身法更疾,脱弩之箭般向西狂奔。

  这一跑更引起了左车的猜疑,也激得这位“铁面巨灵”胸中火发,猛一提气,驰动起来像一阵狂风。

  这样一先一后,没半日工夫就进入鄂境,却被那沈东山一头钻进了一个村落中没了影儿。

  左车好不气恼,跟着进了那村落。

  甫进村落,他一怔停了步,只因为他看见了一椿怪事。

  “恶师爷”沈东山由一处星角后退出,一步,一步,还不到三步,翻身便跑。

  左车无暇多想,定了定神,大喝一声扑了过去。

  而,有人比他更快,由适才沈东山退出那星角后,飞掠出两条雪白人影,足不沾地扑向了沈东山。

  沈东山哪里来得及跑,闷哼一声躺在了地上。

  那两名白衣人伸手便要去抓,适时左车已至,忙喝道:“二位,请等等。”

  那两名白衣人一怔收手,四目投注,居左一名道:“阁下是……”

  左车道:“这沈东山是被老朽追赶至此。”

  那居左白衣人道:“阁下的意思……”

  左车道:“请二位把他交给老朽。”

  居左白衣人摇头说道:“阁下,这恐怕办不到,这沈东山是我家宗主仇人一伙,对我家宗主有大用……”

  “宗主?”左车微愕说道:“二位是……”

  居左白衣人道:“毒宗宗主座下‘白衣四侍’。”

  左车脸色一脸,道:“原来是毒宗……双宇文化已死多年,毒宗何又来宗主?”

  那两名白衣人濮阳飘与濮阳飞脸色也自一变,道:“阁下是哪位……”

  左车道:“老朽姓左名车……”

  “左大哥。”突然一声颤抖喜呼,由那屋角后掠出了“南令”皇甫林,他近前探掌便抓。

  左车一震闪身,只一凝独目,神情猛震,一声:“主人,想煞老奴了……”

  砰然跪倒,身形暴颤,热泪泉涌。

  皇甫林伸手搀扶,两眼中泪光隐现。

  “我听说左大哥重现武林,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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