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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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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声未落,一名包衣闯了进来,进来就跪倒在地:“禀王爷,格格昏过去了!” 康亲王大惊,急道:“人呢?” 那名包衣道:“回王爷,格格现在房里。” 康亲王惊怒交集跺了脚:“这是哪个该死的东西……我非严办他不可。” 说完话,急冲冲的就要往外走,又一个带着一阵风闯了进来,是刚才带领站门的那名小武官,他进门跪倒,急道:“禀王爷,通记钱庄派人送来一封信,说是十万火急,请王爷马上过目。” 双手呈上一封封了口的信。 还有什么比爱女病重昏倒更要紧的? 康亲王他一声:“通记钱庄?”居然停了下来,劈手抢过那封信,急忙拆开,这一看,看得他神情猛震,脸色大变,惊怒叫道:“胡说,他们怎么会——” 白胖总管忙凑了过来,道:“王爷,是——” 康亲王道:“他们——” 突然顿住,挥手急喝:“出去,你们都出去!” 该出去的都忙退出去了,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康亲王跟那位白胖总管,康亲王抖手把那封信递了出去:“你自己看!”白胖总管忙接过了那封信,一看之下,胖脸上立即布上了惊愕神色,猛抬头,叫出了声道:“王爷,这怎么会——”康亲王怒声道:“你问我,我问谁,每回跑通记的都是你,每回去存钱的也都是你,我又没跟他们接过头,碰过面儿,我哪里知道他们的情形?” 白胖总管急道:“不可能,决不可能,好好儿的,事先没一点儿风声,没一点儿端倪,怎么会……这些该杀的,一定是他们搞鬼,想——” 话锋忽顿,两眼猛睁,急道:“王爷,通记钱庄已经归附了海威堂,那个郭怀,不就是海威堂的头儿了?”康亲王道:“是啊!” “别是那个郭怀搞的鬼,他今儿个突如其来的要见您,保不定跟这档子事儿有关。” 康亲王一怔,道:“对,通记那么大的字号,分支遍天下,又是刚归附海威堂,怎么会垮?分明——”白胖总管道:“王爷,别是因为他没见着您——” “胡说!”康亲王道:“没见着我哪来这么大恨?我看他一定是另有图谋。” “对了!”’白胖总管拍了一下巴掌,道:“是因为您不让他跟格格见面,他心里记恨,所以才——”康亲王点头道:“嗯!这倒有可能——” 白胖总管道:“要是这样的话,那个郭怀,他就不会来真的。” 康亲王道:“你懂什么?他来的这一手,可真可假,要是顺他的心,称他的意,他当然不会来真的,要不然的话,也就很可能心狠手辣,翻脸无情——” 白胖总管道:“不要紧,王爷,解铃还得系铃人,这件事儿只要请格格出面跟他说一声——”康亲王怒喝道:“闭上你的嘴,你把你们格格当什么人了?她是堂堂的和硕格格,皇族亲贵,金技玉叶。姓郭的他是什么东西?不过个江湖莠民,草莽匪寇,再说我也是大清朝的堂堂和硕亲王,能就这么冲他低头?”白胖总管道:“王爷,奴才斗胆,您别忘了,您存进通记的这十几万两银子,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钱啊!”康亲王阴笑道:“姓郭的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,否则要他的命他也没这么大胆,可是说什么我这堂堂的和硕亲王也不能冲他低头。” 白胖总管道:“可是,王爷,姓郭的他如今是海威堂的头儿,辖一个通记不说,还辖的有天津船帮,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啊?” 康亲王冷怒笑道:“也就是因为他有这么点儿气候,所以他才这么大胆,就算他是当今江湖上的头一个,他也得服王法,就算他再了不得,我也自有降服他的人。” 白胖总管道:“您是说——” 康亲王道:“玉贝勒。” 敢请他的王牌是这个主儿,也难怪,谁让玉贝勒刚因解决天津方面的事建大功,获得了颁赐的黄马褂?白胖总管呆了一呆,点头道:“对,奴才怎么把这位贝勒爷忘了,只是,王爷,您怎么跟贝勒爷他说啊?”说得是啊!能说是通记想吞他那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十几万两银子? 康亲王阴笑道:“我自有主意,我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步棋,你现在就给我跑一趟通记,先听听他们怎么说。” 白胖总管一怔,也一惊:“怎么?王爷,现在就——” “不现在去,还等什么时候?” “您是让奴才一个人儿——” “不你一个人去,难道还让我派大队护卫、亲兵护着你去?没用的东西,还不快给我滚去?”白胖总管二话没敢多说,恭应声中,连忙退了出去。 康亲王这才又想起了他的爱女,一跺脚,也出了书房。 康亲王府有的是马车,可是马车还轮不到由胖总管坐,弄匹马代步,又嫌不够那个气派,所以,白胖总管他弄了顶软轿直出“正阳门”。 海威堂就在“正阳门”外,他没敢直上海威堂,舍近求远,奔了通记。 到了通记,连宫弼都没见着,见他的是如今通记的掌柜祁英。 奈何,见祁英是白见,祁英以什么都不敢做主为由,让他上海威堂见他们主人。 白胖总管代表的康亲王府,无论有理没理,总该是硬的一方,可是,白胖总管他偏偏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,只有乖乖的听话,只有硬着头皮又去了海威堂。 他还在半途呢!通记的信儿已经送到了海威堂,等他到了海威堂,提着心、吊着胆、赔着满脸笑,烦请通报,求见郭怀,却仍没能见着郭怀,见他的是“活财神”宫弼。 宫弼很客气,大厅接待,奉上香茗,却只有两句话,康亲王府存在通记的那些银子,可有,可没有,有没有只在康亲王,让他跟海威堂的主人见上一面。 如此而已,就这么一个条件。 白胖总管心也不提了,胆也不吊了,坐着软轿飞也似的回了康亲王府。 康亲王跟福晋,正在后头照顾爱女,看召来的名医为爱女诊治,一听说总管回来了,又丢下爱女赶了出来。书房里碰面,白胖总管一五一十据实禀报,认定通记是以那十几万两不足与外人道的银子作为要挟后,康亲王气得七窍生烟,可是没奈何,为了那十几万两不能声张的银子,只好答允见郭怀。 他心里打定了这么个主意,只要郭怀不是为他那金枝玉叶、贵为皇族的爱女,别的事,冲着那十几万两银子,都好办,否则,他只有动用那张王牌。 这是万不得已,不到最后关头,他决不愿让任何一个人知道,他有十几万两银子的私蓄存在通记。苦就苦在这一点。 白胖总管衔命而去,坐着软轿再度到了海威堂。 没多大工夫,一顶软轿在前,一辆双套马车在后抵达了康亲王府。 软轿里出来的是总管,马车里下来的是郭怀,后者,因为王爷的拒见刚走不久,站门的个个莫名其妙,可却没一个敢问。 厅里见客,康亲王早就吩咐过了,除了总管,任何人不得近大厅,否则府规议处。 白胖总管把郭怀安置在大厅里,然后又急急忙忙的去请来了康亲王。 爱女昏迷未醒,为着那十几万两不能声张的银子,又不得不降尊纤贵,委屈自己跟这个江湖美民姓郭的见面。康亲王心里是焦急、难受,外加极度的不是味儿,所以进厅的时候,脸色要多冷有多冷,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郭怀根本不理会这个,他装没看见,他一笑道:“到底还是见着王爷了,真不容易,其实,既有如今的非见不可,王爷又何必当初?” 康亲王心里更不是味儿了,脸色也更难看了,可却苦于不能发作,一方面是为了他的银子,一方面也还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。 自己何等身份,犯得着跟这种亡命徒一般见识,招灾惹祸? 他也来个装没听见,往下一坐,冰冷说道:“你现在已经见着我了,究竟是为什么?说吧?”郭怀淡然一笑,也跟着落了座,坐下之后,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:“王爷尽管放心,我所以要见王爷,跟三格格毫无关联,也就是说,我对三格格,只是感激她的仗义,感激她的关爱,别无他意,也从不敢奢望。”果真如此,那就好商量了。 康亲王还真放心了,心以为他那十几万两银子十九可以保住了,于是,不由的脸色也为之好看了些,语气也没那么冷了:“那你是为什么?” 郭怀道:“王爷的这位总管——” 康亲王恒,立即截口道:“不要紧,他是我的亲信,我的事,无论大小,从不瞒他。” 也是,总管还能不是亲信? 贵为和硕亲王,要是没个把亲信,那岂不是什么事都得自己来? 郭怀脸上立即布上了一层寒露,眉宇间也洋溢着逼人的煞威:“这件事,我只要提个头,也许王爷就明白了,廿年前,王爷曾经路过南海——” 康亲王一怔,道:“南海?怎么样?” 郭怀道:“难道王爷还不明白么?” 康亲王要说话,可是他脸上陡然一变,急道:“南海?谁说我廿年前去过南海?我从没有去过南海!”郭怀道:“王爷终于明白了,也终于想起来了。” 康亲王一下站了起来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我——” 郭怀道:“王爷,你是位堂堂的和硕亲王,皇族亲贵,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,我是不会找上你的。”康亲王脸色变了,惊怒沉声:“郭怀,你想干什么?我这堂堂的亲王府,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——”郭怀道:“王爷既然连我想干什么都不知道,何必吃这么大惊,生这么大气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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