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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二


  李燕月定了定神,道:“我的确没想到,不是姑娘说,我是怎么也不会知道——”

  胡玉娘道:“我只是奉命行事,出这个主意的却不是我,足证鳌拜这方面,大有高明人在的呀!”

  李燕月道:“谢谢姑娘提醒,那高明人,不会是这位贝勒善同吧。”

  “当然不是他。”胡玉娘一笑摇头:“他要是个高明人儿,也就不会听我的,把你留下来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,善同在鳌拜这方面,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。”

  李燕月道:“恐怕跟姑娘一样?”

  胡玉娘微一笑,笑得神秘:“我不算什么,对鳌拜来说,我只是有另一种价值,鳌拜好这个,也大赋异禀,他身边的粉黛不少,可是都不及我别有长处。”

  李燕月心头一震,也觉得有点窘迫,他没想到胡玉娘会告诉他这个,而且说得那么大胆。

  他这里正感不便接口,只听胡玉娘又道:“我原先的做法跟你不同,国仇家恨,使我恨不得马上瓦解这个爱新觉罗王朝,但是也许是受了你的影响,我已经体认到,瓦解这个王朝,不是那么容易的事,所以我的做法已经有所改变,我要完完全全的跟着你走,我不明白你这种做法有什么效用,不过我相信,既然你这么做,就一定有你的道理在。”

  李燕月暗暗使自己平静了一下,道:“谢谢姑娘。”

  胡玉娘充满娇媚的眸子一转道:“知道我为什么这时候来吗?”

  李燕月忙道:“不知道。”

  胡玉娘道:“我是来看看、两个丫头的服侍让你满意不满意,只有你一个人在,显然她们的服侍不能令你满意是不是。”

  李燕月忙道:“不,是我心领了姑娘的心意,没有让她们服侍。”

  胡玉娘“呢!”地一声道:“你不让她们服侍,我忘了告诉你她们久经我的调教,也都有过人的长处,一定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
  李燕月忙道:“姑娘——”

  “我明白了,”胡玉娘戴口道:“我明白了,你是看她们低脂庸粉是不是?我早该想到了,像你这种人物,实在应该由我亲自来接待,好在我人已经在这儿了——”

  李燕月心神震动,急道:“不,姑娘——”

  胡玉娘道:“或许你没有这意思,我愿意,我要求,行不行呢?”

  李燕月道:“姑娘,论起来你我不外,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,你怎么好——”

  “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,所以我才愿意,所以我才要求,多少年来,我生张熟魏,都能给我不愿意的,为什么我不能照我的意愿,给我愿意给的。”

  “姑娘,你不能这么轻视自己,作践自已。”

  “不,你错了,不管以前怎么样,以后如何,至少今夜不是,一个人照自己的意愿做事那是称心如意的事,绝不能说是轻视自己,作践自己。”

  李燕月站了起来:“姑娘——”

  胡玉娘坐着没动,道:“你可以放心,善同见鳌拜访不去了,不到天亮之后,不会回来。”

  “姑娘我不是怕什么,我是认为姑娘不该如此。”

  “你是指过去,还是指今夜?”

  “过去,尤其是今夜。”

  “难道我告诉你的还不够?”

  “那只是姑娘的想法,而且这种想法不对。”

  ”以前我不愿意也得做,如今照我自己的意愿,完全心甘情愿,你能说我不对?”

  “姑娘你认为你对.但是也得看我是否愿意。”

  “你忍心不愿意?像我这么一个命薄可怜的女儿家?”

  “我同情姑娘,对姑娘也有敬佩,可是——”

  “我渴求,你施舍也不行么?”

  “姑娘你更不该这么说。”

  胡玉娘站了起来缓缓走近李燕门道:“你——”

  李燕月正色道:“姑娘我敬重你,也请你自重。”

  “这么说,你真不愿?”

  “真的。”

  “像你这样的铁石心肠,自是我平生自见,既然软求不行,我也只有来硬逼了——”

  “硬通?”

  “不错,今夜你要是不接受,我能让你沾不上鳌拜的边,进不了鳌拜的门,你信不信?”

  “我信,但是姑娘会这么做么?”

  “我能像我这么一个女人,可以不必顾那么多,只要我能报家仇,我可以不管国恨。”

  “你不要逼我——”

  “了不起你杀了我,又问你是否下得了手?”

  “我是说,你要我怎么做,就等于逼我对善同、对鳌拜——”

  胡玉娘截口道:“是我的事,只要你能不顾成败得失,我不在乎,我刚告诉过你,我可以不必顾那么多。”

  “姑娘。”

  胡玉娘已到了李燕月眼前娇靥就在李燕月脸前,酥胸已经碰着了李燕月:“我只要听你说愿不愿,不过你要等三思之后再说,因为一念之差,关系着你整个的成败得失,千万慎重。”

  李燕月为之心排后颤,一方面是因为胡玉娘的话,另一方面也因为胡玉根挨得他太近了,近得等于已经贴在他身上了。

  他没有想到,怎么也没有想到胡玉娘会有这种要求。

  他想怪她,他不忍也明知道不该怪她一个姑娘家,背负着国仇家恨双重重责大任,几乎不是她独力所能肩负的。

  但是,她不但毅然肩负了,而且从国亡家破一直肩负到如今,她耗用的是她的青春,牺牲的是她的贞操,凭她的天赋以色相跟敌虏周旋,不但要随时布施自已饱受凌辱与摧残,只要了解她的身份,明白她的处境只要不是铁石心肠,难忍心怪她,谁又忍心骂她一声淫荡无耻。

  任何一个女儿家,在这种花样的年华,都可以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享受自己该享受的。

  但是她不能,她没有这种命运,也失掉了这种资格。

  那么,一旦地碰到了她所喜爱的,她所渴求的。心底由火花进现,情难自禁,有所要求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,谁又忍心怪她?

  一念及此,李燕月他只有任由心神震颤,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,他只闭上了眼。

  他准备“牺牲”,他知道他这种牺牲,在对方来说,是莫大的恩惠。

  他不该这么想但是这是实情。

  何况,他这种牺牲并不单是为她,也是为大局。

  他知道,像胡玉娘这样的女儿家。已经牺牲到自己一人所有,什么事都做得出来,她也有资格做得出任何事。

  那么既不忍加以刻责,就只有答应她的要求,如她的愿这一条路。

  他刚闭上眼,只觉一片无形的压力逼上身来,醉人的幽香更近,紧接着,是两片带着轻颤湿润、炙热香唇,印L了他的嘴。

  李燕月血气上涌,心猛跳,在他,这是生平头一遭,从未有过如此经验,两片香唇上的炙热与轻颤,电也似的,很快的传遍了他的全身。

  然后,眼前一暗。

  然后,一双粉臂像两条蛇,紧紧的拥住了他,缠住了,带着他后移,后移,终于倒向了床上。

  但等到他觉出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剩时,一切突然静止了,而且这种静止就这么持续下来——

  他觉得诧异,但他没做任何表示。

  胡玉娘也没有出一声,只紧紧的偎着他。

  不知道过了多久,胡玉娘突然离开了他,低低的话声起自床前:“我知足了,从现在起,我服从你的令谕,全力助你达成任务,甚至能为你舍命。”

  微风飘然,李燕月清晰地感觉出,她已经离开了这间屋,屋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

  他明白,那一刻过去了,该说是那圣洁纯真的一刻。

  他躺着没动,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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