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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八


  瘦老头道:“回大人,那是小人的无上荣宠,足以光耀门楣。”

  白玉堂道:“那我就打扰了!”

  瘦老头忙道:“谢大人恩典。”

  白玉堂道:“你读过书么?”

  瘦老头道:“回大人,小人读过几年。”

  白玉堂道:“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,叫什么?”

  瘦老头道:“回大人,小人姓张,草字行健。”

  白玉堂道:“张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,好名字!”

  瘦老头道:“谢大人夸奖。”

  白玉堂微一摇头道:“看来这地保一职太以委屈了你,我会替你留意的,一有空缺,我会尽早地提拔你,”

  瘦老头道:“谢大人,小人生性懒散,无意功名仕途,情愿有生之年但为乡梓贡献一己之力,求大人开恩,少征本地些赋税,小人便感同身受,本地百姓也感恩颂德…”

  何九如三人跟白玉堂俱皆动容,白玉堂叹道:“淡泊高人,更难得爱护乡梓,我免本地赋税十年。”

  瘦老头砰然一声跪倒在地道:“谢大。人恩典,谢大人恩典……”

  韦慕岚道:“白玉堂,对你,我当刮目相看。”

  凤姑道:“我也是。”

 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:“谢谢二位……”当即转望瘦老头张行健道:“带我们到府上去吧。”

  张行健道:“大人可否稍等片刻?”

  白玉堂道:“怎么?你还有事?”

  张行健道:“容小人先回去收拾收拾……”

  白玉堂道:“要这么打扰,我就不到府上去了,对我,你最好跟待一般的客人一样……”

  张行健道:“小人不敢。”

  白玉堂一摆手,道:“别客气,带路吧。”

  张行健只好答应一声,爬起来一躬身道:“容小人带路。”

  转身行了出去。

  白玉堂转望何九如道:“何老,愿意一起将就—夜?”

  何九如毫不迟疑地站了起来,道:“能跟总管大人共宿—处,该是何九如的荣幸。”

  白玉堂笑了笑道:“我认为何老这是损我,请。”

  他洒脱地摆了手。

  何九如没有谦让,留下了酒钱,偕同韦慕岚跟凤姑当先行了出去。

  瘦老头张行健在前带路,行行等等,没一会儿已来到小镇东边一座大院落前,这座大院落从外面看很是广大深沉,墙里还种着树,浓荫蔽天。

  大门两旁贴着一副褪了色的春联,写的是:“瑞日芝兰光世泽。

  春风棠棣振家声。”

  词佳,笔力铁划银钩,更雄浑有力。

  看得白玉堂不住点头,连声赞好。

  张行健连忙谦逊不迭,说完了话,他转身敲开了门。

  开门的是个健壮中年汉子,一身利落打扮,一看就知道是个长年跟野兽搏斗的猎人。

  张行健忙道:“总管大人到,快上前见过。”

  健壮中年汉子也不问谁是总管大人,上前便施下大礼,张行健在一旁恭谨说道:“禀大人,这就是犬子张继承。”

  白玉堂含笑点点头道:“带我们进山的就是他?”

  张行健连忙点头应是,张继承爬起来想问,张行健却已然摆手说道:“去,快去告诉你娘,叫她出来迎接总管大人。”

  张继承应了一声,飞步奔了进去。

  白玉堂道:“你夫妇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怎好……”

  张行健躬身截口道:“应该的,大人请里面坐。”

  张行健把白玉堂、何九如等让进了前厅,张家这院子实在大,还分了前后院,单这前院的庭院就够瞧了。

  白玉堂一边登阶人厅,—边点头说道:“你这个家挺不错嘛。”

  张行健忙道:“回大人,这是小人的祖产,传了十几代了。”

  进厅刚坐定,张继承跟一位年轻大姑娘搀着一位瘦削、衣着朴实的老妇人急急忙忙地行了进来。

  白玉堂忙站了起来,道:“老人家,不必多礼。”

  老妇人忙道:“民妇携子女,叩见大人。”

  一老二少一起跪了下去。

  白玉堂转望张行健,道:“张老人家,快快替我搀扶。”

  张行健应了一声,脚下微动,老妇人娘儿三个,已然爬了起长,张行健指着那位年轻大姑娘道:“禀大人,这是小女。”

  白玉堂“哦”地一声,道:“张老好福气,姑娘多大了?”

  年轻大姑娘落落大方,道:“有劳大人动问,民女今年廿二了。”

  白玉堂微一点头,道:“果然书香门第,张老,我也有个女儿,比令嫒略小一些。”

  张行健道:“村隅民女,庸脂钗裙,怎敢上比大人的……”

  白玉堂微一摇头道:“张老这说法我不敢苟同,民间女子,布良钗裙自有官家儿女难及之处,那种淡雅是官宦门中人所没有的。”

  张行健忙道:“谢大人夸奖。”

  当即转望妻女道:“快去给大人预备吃喝……”

  白玉堂—一抬手,道:“张老,到府上来打扰我已经很感不安,我不许再多事张罗。为我忙碌,否则我宁可露宿野外。”

  张行健道:“禀大人,粗陋饮食不敢说款待孝敬,但饭总是要吃的。”

  白玉堂道:“我们来时吃过了,不必再为我们费事,只须明早为我们预备些吃喝就行了,来人。”

  只听外面一声答应,一名蒙占大汉飞步进厅,近前躬下身去:“大人请吩咐。”

  白玉堂道:“传话下去,今夜咱们就在这张府大厅将就—宿,明天一早动身人山,任何人不许到处乱走.违今者斩。”

  好重的罚。那蒙古大汉应声施礼而去。

  张行健忙道:“难道人人也……”

  白玉堂道:“我跟他们—样,也在这大厅里将就一夜。”

  张行健忙道:“大人万金之躯怎好……”

  “张老。”白玉堂道:“我也是人,再说为上者应该以身作则,跟部属甘苦与共,这样才能带人,张老以为然否?”

  张行健连声唯唯,并且投过感佩目光,又谈了几句,他告退退着出厅而去,如今,这—座大厅里,就剩了何九如三个,还有白玉堂,跟他所带的人。

  何九如这时候望了白玉堂一眼,道:“总管大人不但会做官,而且会做人!”

  白玉堂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:“多谢何老夸奖,做人嘛,还不就是这回事,表面上总不能让人厌恶,何老以为然否?”

  凤姑冷哼说道:“可惜这位老人家不是武林人!”

  白玉堂目光一扫凤姑道:“姑娘的意思,是说他不了解我的为人?”

  凤姑道:“不错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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