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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


  葛雷带着燕翎掠过过溪,直向座落谷底那较大的一间茅屋行去。

  较大那间茅屋一明两暗,看看已过,葛雷扬声发话:“葛雷求见姑娘!”

  随听茅屋里传出一个柔美女子话声:“老爹,我来了。”

  话声方落,茅屋里走出一位脂粉不施的布衣裙钗,不正是那位美若天仙的华姑娘华湘云么?

  她一眼就看见了燕翎,一怔停步:“老爹,这是……”

  燕翎微微欠身:

  “燕翎见过华姑娘。”

  华湘云娇靥上倏现惊喜:

  “是你……”

  看华姑娘的样子,不像怕燕翎打扰的样子。

  只听葛雷道:

  “燕兄弟找来此地,要见大人,老朽拦不住,姑娘恕罪。”

  华湘云惊喜神色凝住:

  “拦?华少侠是咱们的恩人,为什么要拦?”

  可见姑娘没这个意思。

  葛雷没有说话。

  燕翎再欠身道:

  “不敢当姑娘这恩人二字。”

  “少侠不要客气,快请屋里坐。”

  华湘云抬皓腕肃客,她衣袖微卷,两段皓腕都露在外头,欺雪赛霜,晶莹如玉。

  燕翎在华湘云的陪同下进了茅屋厅堂。

  进门他一眼看见了神案上的香烛,他为之一怔,目闪精芒,但他很快就恢复了,华湘云跟葛雷都没有发觉。

  分宾主落座,葛雷一旁站立,华湘云一直让他坐,他就是不肯。

  华湘云转望燕翎:

  “这么多年了,葛老一直这样。”

  燕翎没说话,他如今已不愿表示对葛雷如何敬佩,只因为他发现了神案上的香烛,他不信葛雷没发觉,会不知道。

  只听华湘云又道:

  “好久不见,少侠可好?”

  燕翎道:“谢谢姑娘,托大人跟姑娘的福。”

  “好说,刚听老爹说,少侠找到这儿来,是为见家父。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家父带小香到山上采药去了,不在家。”

  “但不知大人何时回来?”

  “应该就快回来了。”

  显然,姑娘她不怕乃父受到打扰。

  “那我就等会儿。”

  “少侠见家父,有什么事么?”

  “在大人跟姑娘隐居之后,碰上了一些事,有一些疑问,想当面请教大人。”

  “什么事,少侠能告诉我么?”

  燕翎迟疑了一下,还没有说话,忽然他听见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,他当即道:“恐怕是大人回来了。”

  葛雷凝神听一了下,这才点了头:“是大人回来了。”

  他行了出去,就站在门外。

  随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:

  “老哥哥你怎么站在这儿?”

  葛雷恭谨躬身:“大人!”

  燕翎站了起来,华湘云也站了起来。

  茅屋门口走进一名青瞿灰衣老人跟一名少女,少女正是小香,小香提药篮,老人荷药锄,葛雷上前接过药锄。

  老人往屋里走,一眼看见了燕翎,一怔:“这是……”

  华湘云迎了上来:

  “爹,这位就是咱们的恩人燕少侠!”

  当然,老人就是华玉书。

  只听他“呃!”地一声道:“原来是华少侠当面……”

  燕翎欠身:“燕翎见过大人!”

  “少侠少礼,少侠少礼!我父女受少侠的恩情,还没见谢过少侠。”

  说着,他进了厅堂,宾主落座,葛雷依然一旁站立。

  华玉书想必习惯了,并没有让他坐,迳自向着燕翎道:“就因为我父女隐居,正愁没有机会见到少侠,不想侠驾突然光临,真是再好也没有了。”

  听起来,他不但不怕燕翎打扰,反而以见不着燕翎为憾。

  当然,燕翎免不了客气几句。

  “少侠怎么会找到这儿的?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
  华湘云替燕翎说了。

  华玉书目光一凝:

  “幸好我回来了,没有让少侠久等,少侠请说吧!”

  “大人可知道‘金’邦‘敢死军’?”

  华玉书一怔!

  葛雷跟华湘云也一怔!

  华玉书道:“‘金’邦‘敢死军’?”

  他没有回答是否知道,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怎么?

  “‘金’邦,白山黑水间的完颜氏。”

  “噢!那个‘金’邦,当然知道,那个‘金’邦怎么了?”

  “他们有个‘敢死军’,已经潜进了中原。”

  “真的!”华湘云轻叫出声。

  华玉书道:“有这种事?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  他表现得不如乃女震惊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过四品官,够镇定。

  燕翎道:“据我所知,大人曾经订做过一尊自己的蜡像。”

  “蜡像?”

  华玉书又一怔!

  华湘云、葛雷也一怔!

  “据我所知,当日华姑娘车里所载,不是大人,而是那尊蜡像,也不是大人醒后失踪,而是蜡像过药溶化。”

  华玉书、葛雷脸上变了色!

  华玉书道:“少侠刚提起‘金’邦,怎么又提起蜡像……”

  “请大人明告,是不是确有其事。”

  “那里有我的亲生女儿都认不出……”

  “大人,确有这么一位巧匠,确有这么一位能人,前不久我亲眼看见过他所制的另一尊蜡像,起先我没有看出那是一尊蜡像。”

  只听华湘云叫道:“爹!”

  华玉书勉强点头:

  “少侠,确有其事。”

  他承认了。

  华湘云道:“你怎么连我都没说?”

  “事关重大,爹不敢让你知道,以免你临时露出破绽。”

  真说起来,这是有可能的,华玉书的顾虑是对的。

  华湘云转望葛雷:

  “老爹,你知道么?”

  葛雷面有难色,迟疑着道:“这个……”

  华玉书道:“云儿,葛老跟你不一样,你涉世不深,未经历练,又是个女儿家……”

  华湘云娇靥上浮现起一丝奇异笑意:“爹,老爹!你们两位冤得我好苦!”

  葛雷甚是不安:“姑娘,大人跟老朽都不得已,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人,姑娘应该能体谅。”

  华湘云没有说话。

  葛雷更不安了,还待再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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