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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


  “照你这么说,世上就没有是非曲直了。”

 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:“好吧……我父亲是府衙的总捕头……”

  燕翎微一怔:“华大人的下属?”

  “是的!”白衣女子道:“我父亲办一件命案,已经查出凶手,就要缉拿,华玉书拿了凶手的好处,诬指我父亲行凶,意图嫁祸善良百姓,勒索钱财,竟把我父亲问了个斩刑……”

  话说到这儿,她一双杏眼闪现泪光,住口不言。

  燕翎道:“就这样?”

  “还不够么?”白衣女子悲声道。

  “断案请求证据!”

  “华玉书做假证据太容易了。”

  “令尊难道就不说话?”

  “我父亲怎么会不说话,只是,谁听?”

  “你难道就没有上告?”

  “官官相护,我告不准,省里只信华玉书的,怎么会信我的?华玉书官声太好,就是我告到京里,恐怕也没有用。”

  “令尊告诉你他冤枉!”

  “何用他老人家告诉我?自己的生身父,还能不知道!他老人家在府衙当差多年,府衙也好,地方也好,又有谁不知道!”

  “难道就没有人替令尊说话?”

  “人命关天,谁敢?何况又证据确凿。”

  “你没有多查……”

  “用不着,我父亲绝不会。”

  “人非圣贤……”

  “你还不承认是华玉书的人!”

  “你要知道,正因为他是你的父亲……”

  “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,我知道他。”

  燕翎转了话锋:“令尊查出的凶手是什么人?”

  “地方上一个有钱的商人。”

  “他如今……”

  “早不知道搬到那儿去了!”

  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  “三年前。”

  “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……”

  “三年来他还是官,仅管父仇不共戴天,但是我不能杀官,为我家增添罪名,所以我苦等了三年。”

  燕翎深望白衣女子一眼:“从这一点看,你应该不是是非不分诬赖人的人。”

  白衣女子道:“本来就不是。”

  “杀不了华大人,你宁原死,也可以证明……”

  “你如今是不是可以不再拦我了。”

  “我拦不拦你无关紧要……”

  “怎么说?”

  燕翎迟疑了一下:“你杀不了华大人。”

  白衣女子睁大了一双杏眼: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华大人已经故世了。”

  白衣女子一怔:“你怎么说?”

  “华大人已经故世了。”

  “我不信!”

  “华大人辞官后不久故世了,他的女儿只是把他的灵柩运回了故居。”

  “棺木呢?在那儿?”

  “你要干什么?”

  “我要亲眼看一看!”

  “你来迟了,他的女儿把他的灵柩又运往他处了。”

  “你为什么帮着华玉书骗我,你不只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么?”

  “我要拦你,轻而易举,我有理由帮华大人骗你么?”

  这倒是,燕翎要是不让她杀那位华大人,她绝杀不了,别说是她,比她武功更高的也一样。

  白衣女子一双杏眼睁得更大了:“这么说,华玉书他……他真死了。”

  燕翎微点头:“是的。”

  白衣女子脸色惨变:“华玉书,狗官,便宜了你……”

  她忽然仰天悲声:“苍天,这么样一个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、欺世盗名的狗官,你为什么便宜他,为什么……”

  她几乎声泪俱下。

  燕翎为之动容。

  白衣女子忽然扬手拍向自己一颗乌云螓首。

  燕翎心神一震,飞起一指点了出去。

  白衣女子抬起的粉臂倏地无力垂下。

  燕翎道:“你这是……”

  白衣女子泪如雨下:“我苦等三年,又好不容易找到此地,却不能手刃大仇,我愧对我的父亲……”

  “令尊未必愿意姑娘如此!”

  “他老人家死得好冤,我不孝……”

  白衣女子放声痛哭,一时风云为之色变,草木为之含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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