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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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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六月天,日头毒得能晒出人的油来。 天上没有一点云,地上没有一点风,到处都烤似的热,让人心里直发躁。怪不得人家说,夏天里火气大,到处着了火似的,火气还能不大! 这一带,光秃秃的,放眼望去一片黄,一条黄土路笔直的通到老远,看不见头儿,人站在这儿,头顶上烤,脚底下烫,看得到的地方似乎都冒着火苗儿,处在这种情形下,人会爆裂。 可是,从没有人在这儿热得爆裂过,老天爷是仁厚的,只在这儿安置了一棵大树,枝叶茂密的大树,树干粗得两个人合围,那片树荫简直像把大伞,往下头一站,热浪不侵,暑意全消。 这棵大树,就长在这儿的路口旁,这可给过往的客商造了福了,这种天到了这儿往树荫下一坐,那可是花多少钱都未必买得到的。 这是真的,你瞧,这会儿这片树荫下就有人,人一共三个,靠着树干半躺半坐,头上各扣一顶宽沿草帽,把脸都挡住了。 三个人都一身黑衣,一个身材瘦高,两个个头儿精壮,身边都放着一个长长的布囊,都靠坐在那儿一动不动,八成儿睡着了。 如福气,会享受。 放眼这一带,上那儿找这么个地方?睡到日头偏了西,歇息够了,也不那么热了,那时候再起身上路,岂不少受许多罪? 这条路上的过往客商,八成儿都打这种主意,除非有什么急事儿,要不就都白天歇息,夜晚赶路,不然这条路上怎么瞧不见一个人影儿? 是么? 就在这时候,路的那一头儿,远处出现个小黑点,小黑点近一点的时候,也传来了轻微的蹄声跟轮声! 小黑点移动挺快,一转眼工夫就变得相当大了,看出来了,那是一辆马车,黑马车,与此同时,蹄声跟轮声也听得清清楚楚了。 又一转眼工夫,马车已进入十丈内。 没错,是辆黑马车。 单套,连套车的马都是黑的。 高坐车辕赶车的,是个身躯微显佝偻,脸色黝黑,须发俱霜的老者,此时蹄声如骤雨,轮声如阵雷。 这种声势树荫下睡觉的还能不醒? 醒了!三个都醒了。 大帽一掀,站了起来,瘦高的的那个一张马脸,颜色白里泛青,这么热的天,他却阴冷之气逼人。 精壮的两个,一般的浓眉大眼络腮胡,一脸的骠悍之色。 这么样三个角色,马车吵醒了他们,只怕麻烦了。 这还是真的,瘦高马脸黑衣人一松手,宽沿大帽落了地,然后他迈了步,不快不慢的到了路中间,往那儿一站,不动了。 站在路中间,当然是为拦马车。 赶车的佝偻老者看见了,也明白,呦喝声中,他立即收缰控马。 马车停住了,跟瘦高马脸黑衣人的距离,却只剩了一丈。 这在一辆疾驰中的马车来说,算是够险的,车辕上那佝偻老者脸色微变,一双白眉高高扬起。 那瘦高马脸黑衣人却是像个没事人儿似的,一张马脸不止阴险,而且没有一点表情。 旋即,佝偻老者脸色恢复,车辕上微微拱手:“急着赶路,车行快速,因而吵了三位的觉,还望三位多多包涵。” 他不失为一个明白人! 瘦高马脸黑衣人依然阴冷,依然没表情:“老头儿,你错了,我拦你车,不是为这!” 不是怪马车的蹄声、轮声吵了他们三个的睡觉。 佝偻老者微怔:“不是为这?” 瘦高马脸黑衣人道:“不是。” 他似乎不喜欢多说话。 “那是……” “赶路辛苦,树荫下歇歇,也可以掀开车帘,让车里的人透透气。” 好意,但是管的事太多了! 马车车帘低垂,车篷密遮,车里真要是有人,恐怕还真受不了。 车辕上,佝偻老者又拱手:“多谢尊驾好意,只是我刚说过,急着赶路,所以车行快速……” “你是说,急着赶路,所以不能停下来歇息。” “不错,不过不管怎么说,还是谢谢尊驾好意!” “这恐怕由不得你!” 没见瘦高马脸黑衣人动,他已然到了车前,一只手扣住了套车马的辔头。 佝偻老者一双白眉再次扬起:“这是……” 瘦高马脸黑衣人阴冷道: “我这是为车里的人着想,不能让活的死了,死的臭了。” 佝偻老者脸色一变: “敢情你们是有心人!” 他高坐车辕,扬鞭挥出,脆响声中,鞭梢儿电击瘦高马脸黑衣人。 瘦高马脸黑衣人冷笑撒手飘退,这时两名精壮黑衣人闪身掠到,除了各提长型布囊外,还把瘦高马脸黑衣人的布囊扔给了瘦高马脸黑衣人,动作一气呵成,干净俐落。 如今,三个人成一行挡在了马车前。 佝偻老者道:“什么意思,说吧!” 瘦高马脸黑衣人道:“你多此一问!” “我明白了,那恐怕得我先跌下马车!” “不难,只是这不关你的事,是不?” “你们的意思,是让我收手撤腿!” “一大把年纪了,不容易,为你的以后想想。” “像我这种年纪,来日还有多少?” “来日或许不多,但多年挣来的,值得珍惜。” “那不是我带来的,也带不走,是不是?” 瘦高马脸黑衣人双目之中闪了冷芒: “老头儿,我们兄弟对你,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” 佝偻老者道:“你们兄弟既然讲仁义,就不该等在这儿拦这辆车。” 瘦高马脸黑衣人道:“我们兄弟一向讲仁义,不过那是看对谁!” “既是对我讲仁义,为什么不看在我的份上,抬抬手,让这辆车过去。” “老实说,我们兄弟对你讲仁义,你就该知足,不要贪多,不妨告诉你,我们兄弟对你讲的这仁义,也是有限度的。” 佝偻老者仰天一个哈哈: “那是因为是我,若非是我,你们兄弟恐怕不会讲什么仁义。” 瘦高马脸黑衣人阴冷一笑: “老头儿,你太高估自己了,你是谁?” 这并不是表示不知道佝偻老者为何许人,而是说并不是因为知道佝偻老者为何许人才对他讲仁义。 所谓讲仁义,谁都知道,那只是有所顾忌。 佝偻老者一双老眼倏闪冷电: “既然这样,那咱们这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!” 一名精壮黑衣人冰冷道: “听到了么?老大,咱们兄弟这份心白费了。” 另一名精壮黑衣人道: “那还等什么?” 话落,三个人同时抖开了手里的布囊,布囊褪落,精光闪动,那是三把奇形怪状的兵刃。 与此同时,佝偻老者一声: “我来看看,你们三个究竟仗恃的是什么!” 他抖手扬鞭,鞭梢儿脆响,响声中,长鞭像灵蛇,直卷三名黑衣人。 三名黑衣人倏地散开,两名精壮黑衣人分左右扑向马车,瘦高马脸黑衣人则举兵刃让长鞭缠住。’ 一上手,就展现高着,顾车前就顾不了左右,顾左右就得舍弃这条长鞭。 三名黑衣人不是省油的灯。 佝偻老者又岂是易与之辈,他一根长鞭的确像灵蛇,只见他一震腕,鞭梢已从瘦高马脸黑衣人兵刃上松开,他再振腕,鞭梢儿如流星疾射而回,分袭马车左右。 这,突然出了瘦高马脸黑衣人意料之外,他怔了一怔,随听他一声:“老二,老三小心!” 话声中,他身形腾起,挥动兵刃,直扑车辕。 刹时,佝偻老者三面受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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