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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三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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雍王笑道:“话虽如此,二哥的考查之责,却也不可因我一言而松懈咧。” 接着又笑道:“本当相陪午餐,无如舅舅隆科多有约,恕我先行别过,胡君之事,便请做主了。” 说罢便作别入内更衣而去,羹尧独坐,料理了半天公事,忽见载泽悄悄走来,先请了一个安,然后笑道:“奴才谢谢二爷赏脸,舍戚已蒙录用,感激不尽。” 羹尧笑道:“我本需人,何足挂齿,既然总管亲戚,日后自当另眼相待,何况你又托王爷和我说过咧。” 载泽又请了一个安,方才退了出去,接着便见周再兴匆匆走进请一个安道:“回二爷的话,胡师爷有事要和二爷商量,如果二爷有请他便来咧。” 羹尧把手一摆道:“既是胡师爷有事商量,快请进来。”说着又放下手中文书,便待起身迎接,周再兴一见身边无人悄声道:“他先着我来看一看,如无外人才来咧。” 说罢,方才转身出去,半晌方见胡震走来,一入秘阁,便以目示意,先打了一恭高声道:“小弟初来,一切还望总文案照拂。” 羹尧连忙答礼道:“胡兄今之奇士,既蒙王爷赏识,以后便是同事,何必如此客套。” 寒喧既罢,方才落座,羹尧又慢慢谈及八王府,并告以血滴子的事,言次,又慢慢引到请任提调兼领队,胡震正色道:“如以王爷对我知遇而言,自应竭尽犬马之劳,以图报于万一,无如小弟生性疏懒,不习统御,提调领队实非所长,还请见谅才好。” 说着又以目示意,把头微摇,羹尧忙道:“既然胡兄不屑为此,怎敢相强?不过这是王爷的意思,小弟只有代达而已,既如此说,容我再向王爷说明如何?” 胡震把手一拱道:“小弟出言无状,实在不知这是王爷所命,不过生性如此,雅不欲误人误己,还请总文案代为说明苦衷为幸。” 羹尧连忙还礼应允,又笑道:“小弟决将尊意代达王爷,不过如以鄙意推断,能者多劳,恐怕王爷未必便许足下安闲,说不定也许要亲自劝驾咧。” 胡震只笑而不答,一会儿便见值厅小厮送上茶来,两人又啜茗闲话了一会,忽见周再兴在秘阁外面略一探头进来望了一下,把手一摇,胡震又复悄声笑道:“贤弟方才的事,并非愚兄一定装腔做势,实因室外有人不得不尔,你最好照方才的话回复他,让他自己来和我说才好,以后彼此所见也不必尽同,即使有所争执,大家也全不必放在心上,须知这不过是一台戏,上台不容不认真,下台之后却又不容认真咧。” 羹尧点头道:“小弟理会得,决定如命而行便了。”接着也悄声道:“昨夜胡兄真有入王府之行吗?” 胡震笑道:“这话倒不假,那草包打算联络六三两王和派侯异之侄搬枢到秦岭去也是真的,最好贤弟能在这两天到十四王府去一趟,有意无意,也为愚兄引进一下那便更好咧。” 羹尧悄声道:“你打算把这把火,再替他们煽得大点吗?” 胡震把头一点,站起身来附耳道:“不但打算这样做,并且这便是周路二位所命咧,本来此事不妨由贤弟去做,但周路二公因为你有父兄在堂,万一露出马脚,便难以脱身,我却是四海为家惯了,要走随时全可以,所以才命我代劳,我们有时不妨意见相左,便也为了替你预留退步,即使被人揭穿,你也可以留下一个说话的余地,这并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这里的主儿,你知道吗?” 羹尧不禁慨然也附耳道:“小弟蒙二位师叔和胡兄如此成全,实在感激不尽,不过只要于大局有益,小弟拼此身家也在所不惜,却决不敢以一身祸福为重咧。” 胡震笑着低声道:“你不比我,一身所负之责太重了,不到存亡成败之际,却不许如此着想,再说你两位师叔和那老师父对你也期望甚大,如果这等做法,却更非诸人所愿咧。” 接着又附耳道:“我们各人所扮演的角色不同,你所做的,我不能做,我所做的也希望你不必做,今后各人一举一动也许全关大局,却不容不郑重,还望仔细才好。” 羹尧连忙点头受教,一面走向门前一看,只见花厅上悄然无人,只周再兴坐在房外,紧靠着板壁一张椅子上,一见羹尧攀帘出来,连忙站起身来,请了一个安道:“天色不早咧,二爷您是吩咐备午饭罢,奴才早和这里的进爵说过,他已到厨房里去了,您再陪胡师爷谈一会儿也许就会送来,王爷出去的时候,早留下话,说胡师爷初来,他因有事,不克奉陪,请您代做主人,如果要热闹些不妨请云老太爷和二位云老爷一起用饭,否则便请您两位对酌,他也许午后才能回来,有什么事,这儿有奴才和这里的进爵进禄三人伺候,您只说一声便得咧。” 羹尧笑道:“我正是因为胡师爷初来,不便只以例酒款待,所以想叫他们到厨房里说一声,却想不到王爷已先说过了,不过此地照例有二人轮值伺候,王爷如果在家还不止此数,今天为什么全不见了,却只剩下你在这儿咧?” 周再兴道:“今天这儿轮值我已问过,是进爵进禄两位,一位到厨房里去了,一位是我因为咱们来的两匹马全拴在府外,时间一长怕要上料,奴才又第一次伺候您到这府里来,不知道马房在什么地方,属哪位管,请他带奴才去一趟,谁知他说这儿的人全走完了不好,只教奴才在这儿,由他去一趟,所以才只剩下奴才一人,有这久,我想也该回来咧,您还有事吗?” 羹尧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他已经把人全支使出去,好让自己和胡震说话,不由心中暗赞这位师弟实在有一手,连忙笑道:“我不过问问罢了,其实并没有什么事。” 说罢又退入秘阁,不一会,果然值厅二仆全已回来,酒饭也送来,羹尧又命人去将云家父子请来同饮,云霄老而健谈,胡震更是九流三教无所不通,一会儿谈兵,一会儿说剑,旁及江湖掌故,翳卜星相,两人更豪于饮,这一席酒,直吃到未牌时分,还未用饭,正好雍王也从隆宅回来,一见众人纵饮之状,不禁大笑道:“你们好乐,如非隆皇亲是我舅舅不得不去,在家里与诸君痛饮那有多好?” 众人闻言,连忙站了起来,齐声道谢,并请恕过放浪。 雍王又大笑道:“座皆豪士奇人,礼岂为我辈设哉!如果这样一说便反俗了。” 说着也脱去官服,一面入席道:“所幸隆宅之筵,适为冠裳之会,我尚留得量在,且待我来先敬胡老夫子三大杯如何?” 说罢笑着攘臂大呼酒来,左右连忙替他将酒斟上,又替各人也斟满了。胡震举杯起立道:“王爷敬酒决不敢当,如许放肆,且容晚生先敬王爷才是。” 说着,把手一拱,一饮而尽,雍王也把酒干了,一面又道:“宾主岂容倒置,这杯只算罚我迟归,这酒一定是要敬的。” 说罢,等左右将酒斟满,当真一连敬了胡震三杯,又与各人一一周旋,羹尧见一巡既过,方才笑道:“王爷今天还得再敬胡兄三杯才对。” 雍王擎杯诧异道:“适才已经敬过了,怎么又要敬三杯,难道这其间还有什么事不成?这个 二哥还须说明才好。” 羹尧道:“早间王爷之意,我已转达胡兄了,他却不肯屈就这个兼职咧。” 雍王微怔目视胡震道:“这是一个绝不会让外人稍有知闻的要职,也不算是武职。便云老山主和我也置身其间,难道胡君还有不屑吗?” 胡震连忙起立躬身道:“王爷所命,晚生焉敢违抗,实因领队一职,须能御下,晚生惟恐麇鹿之性,不免疏放,诚恐误事,所以才托年兄婉谢,焉有敢存不屑之心之理。” 雍王略一沉吟又哈哈大笑道:“以老夫子过人才智,复负绝技在身,焉有不能御下之理,这未免太谦了。” 接着又看了羹尧一眼道:“二哥曾对胡君言明,这一队人由他自己去物色罗致吗?” 羹尧笑道:“此点我虽说过,但因胡兄一再谦辞,所以语焉未详,只要胡兄肯为屈就,凡事无不可以商量,将来这一队人便不由各队分拨也无不可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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