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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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载泽冷笑道:“你是奉上差遣身不由已,谁还和你一般见识?不过,贵上做事也忒嫌大意了。幸亏今天的事有我在场,要不然真把他们几位弄到贵衙门去,那不是天大的笑话?” 说着鼻子里哼了一声道:“今天我倒要看他这事怎样下得了台。” 说罢冷笑着向前走着,忽然一摸自己嘴巴,眉头一皱道:“咱们是有帐再算,不怕他不摘下顶带到刑部去走走。” 那房忠跟在后面哪敢开门,一路到了县衙,先请载泽在花厅坐下,一面赶紧奔向签押房去,在走廊下偷眼一看,那位知县李大老爷,正斜着身子,半靠在一张藤椅子上面,一只手捧着水烟袋,在咕噜噜抽着,一面向旁立的小当差喜儿打着京腔道:“那房忠回来没有?这是一件人命关天的案子,死者又是十四王爷府里的差官,不把正凶拘来,怎么得了?” 一面又叹了一口气道:“那苦主的话也太厉害了,左—个王府,右一个王府,如果正凶不能到案,明天验尸就是—个麻烦,偏偏王师爷又生着病,这怎么办呢?” 喜儿正说:“老爷放心,这房忠向来是极其精干的人,到了他手里决没有一个不破的案子。” 房忠已经抢上两步,—掀门帘先打了一个千,高声道:“回老爷的话,小人已经回来了。” 李知县连忙放下水烟袋道:“那正凶拘到没有?” 房忠道:“回老爷,那正凶倒是在三元栈里住着,可是小人就有吃雷的胆子也不敢动他。” 李知县不由怒道:“胡说,左右不过几个匪类,你身为本县快班卯首,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?” 房忠又打了一个千道:“回老爷,要真是匪类,小人就拼得这条命不要,也要把人拘到。不过来人比苦主的声势更大,而且那位苦主指控的三位,一位是雍王爷的总文案,一位是湖广巡抚的少爷,一位是雍王府的护卫,现在有人已经受了重伤,教小人如何敢拘?” 说罢又打了个千道:“目前雍王府的内总管,载泽载老爷已经随小人来了,正在花厅求见,口风对老爷很是见怪,小人恐怕不知内情,所以特为先来禀明一下。” 李知县一听不禁从藤椅上跳起来道:“一个十四王府已经不了,怎么又弄出一个雍王府来?那载老爷他说什么?” 房忠道:“小人不敢说。” 李知县急得跺脚道:“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,还有什么不敢说的?你尽管说,一句也不要隐瞒,哪怕他骂我都行。” 房忠又把载泽的话,吞吞吐吐的学说了一遍。李知县不禁吓得目瞪口呆,半晌,神智才清过来,命喜儿取来官服换上,赶到花厅去,才到院落里面,便听载泽在自言自语的道:“这个李知县真他妈的糊涂透了,怎么到现在人还不出来?他真要事忙,我只好回去呢!” 李知县一吓,再也不顾有失官体,连忙赶进去,先打一恭,然后道:“兄弟实在因为有件要紧的公事耽搁了片刻,倒累总管久待了。” 载泽把头一抬,冷笑道:“县太爷但请洽公无妨,谁教我们有事要求你呢?” 李知县忙不迭的打恭作揖道:“兄弟不合来迟,还请总管原宥。” 载泽又阴恻恻一笑道:“县太爷未免太言重,您连咱们高总文案年二爷和马护卫都要火签提来讯问,何在乎我这一个总管呢?” 说罢先命李知县屏退左右,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个大官封来道到:“其实呢?我也不过奉上差遣,不得不来一趟,您说好说歹,都不干我事,回去还不是有一句说一句。这里是我们高爷的信,您请看一看,我也好回去销差。” 李知县一面竭力的赔着笑脸招呼着,一面打开那封信一看,不由吓得面如土色,连忙将信收好,又向载泽打了一恭道:“高爷谕帖,决定照办,还请总管回去美言一二。” 载泽笑道:“这一来县太爷总该明白了吧,你看你治下出了这等事,你担当得起吗?” 李知县忙道:“兄弟该死,真是该死万分,不过不知者不罪,还求总管遮盖一二。” 载泽笑道:“遮盖?不为替你遮盖我能这样吗?不瞒你说,依了我们这个主儿,早把您的德政专人送进京去了。您想,但如那么着一来,您该受到什么样的处分?纵然脑袋保全了,您这副顶带也完了,所以我才一再的央求着,让我跑这么一趟,咱们的机密算是不至泄漏了,您这前程也保全了。您瞧,咱们素无往来,一点交情没有,就凭这一手,总算够交朋友吧?” 李知县谢了又谢,又把载泽扯到一边去,两人密谈了半会,载泽道:“您那不太嫌岂有此理吗?我不过为了您十载寒窗才巴到这个前程,又实在是个书生官,所以不得不在口上积德,您这一来,我怎么好意思?” 李知县笑道:“总管你太客气了,兄弟虽然不明事理,难道连这点诀窍都不懂得吗?只要你回京以后,能在王爷面前多多吹嘘,兄弟就受益匪浅了。” 载泽笑着把李知县肩膀一拍道:“您既如此说,那我只好愧领了。” 李知县又把手一拱笑道:“兄弟的事一切拜托。” 说着才端茶送客。载泽笑道:“您放心,一切都有我呢。” 说罢一路笑着告辞而去,一直回到店中,高年二人尚在天雄榻前谈着未睡,一见他回来,高明问道:“那李知县接信以后如何?” 载泽先向三人请了安,接着说:“回四爷的话,那李知县还识得大体,他一见奴才去便知道这事和府里有关,先给王爷请安,又向四爷和年爷马爷问好,等看了四爷的信,立即说一切遵谕办理,请各位爷放心,并且说决定先将那李云鹏的哥哥拘押起来,等候王爷的示下……” 高明倏然颜色一变道:“那他为什么又孟浪行事,竟对我出起火签来,你问过他没有?” 载泽道:“奴才问过了,据他说,因为那李云鹏的哥哥口口声声说他弟弟是十四阿哥府里差官,又有十四阿哥的采办谕帖,所以才出签拿人,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,更没想到有诸位爷在内,奴才一去他就慌了,本来要亲自前来谢罪,是奴才说四爷吩咐不许张扬所以才没敢来。” 高明点头道:“这还像句话,不过他送了你多少钱,你竟替他这样说话?” 载泽连忙叩头道:“奴才不敢,奴才决不敢。” 高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:“还不滚了出去,以后如敢再在我面前弄鬼,你可当心点。” 载泽连连碰头只说不敢,退了出去,羹尧笑道:“量他一个奴才,怎敢弄鬼,贤弟何必督责过严呢?” 高明笑道:“大哥,你有所不知,对这些奴才们,决不可不严,不然就难免太阿倒持了。” 说罢便起身告辞回房安歇不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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