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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九


  店伙站在那儿直发呆,好半天他脸上才恢复了人色,头一低,突然摊开了手,天!那是一颗明珠!

  转眼间,店伙又楞了!

  一颗明珠足够一个八口之家,吃喝大半辈子。

  谁说凶神不好,像这样的凶神,他如今倒希望以后多来几个,再有人说凶神不好,他准会跟人拼命。

  这又是一天,这一天在“阳谷”一家大酒楼里面一付座头上,坐着七八个人,这七八个人当中,那三名青袍大汉也赫然在座,而且是喝得脸上泛赤,掳胳膊露胸膛!

  想必是那三杯黄汤壮了胆,只听那居中一名砰地一声拍了桌子:“他奶奶地,武老二你不信?”

  他对面的一名瘦高黑衣汉子摇了头:“俺他娘的是不信,你三个碰上了他,会活着回来。”

  那居中青袍大汉拿酒出气,猛干一杯,一抹嘴,道:“他奶奶的,说来俺也不信,可是俺三个就真的回来了,武老三,俺要说一句假话,今后俺这颗脑袋给你当夜壶!”

  那瘦高黑衣汉子一怔,道;“这他娘的敢情是真的了。”

  居中那名青袍大汉道:“凭俺鲁中三熊这块招牌,还能瞪着眼说瞎话。”

  那瘦高黑衣汉子道:“那么你巴老大说说看,是他娘的在那儿碰上的。”

  居中青袍大汉口沫横飞,一挥手,道:“在他奶奶的大……”

  突然机伶一颤,酒醒三分,闭了口!

  那名瘦高黑衣汉子仰天笑道:“大什么?莫非在他娘的你大爷家?”

  居中青袍大汉脸色一变,道:“你别激,俺豁出去了,在河北大名!”

  那名瘦高黑衣汉子笑声倏住,瞪眼说道:“巴老大,真是在河北大名?”

  居中青袍大汉道:“谁骗你谁是他奶奶的这个。”

  五指一伸,这是乌龟王八!

  瘦高黑衣汉子不再说话了,他举起面前杯刚要喝,一眼瞥见面前走过了一个人,下了楼!

  机伶一颤,脸上变了色,拿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!

  其他几个人一怔,循他目光望去,那有什么?转过头来,他旁边那名矮胖汉子抖手就是一巴掌:“老二,你是中了风了?”

  瘦高黑衣汉子一震定过神来,神色紧张地道:“喂,你几个知道,俺刚才看见了谁?”

  “谁?”大伙儿同声一问!

  瘦高黑衣汉子道:“神州四奇的老二,那位卜二先生。”

  居中青袍大汉大笑说道:“你他奶奶的喝多了,眼花了,这么多个眼睛,不如你那一付?俺几个怎么没瞧见呢?”

  那瘦高黑衣汉子道:“巴老大,套你一句话,俺要骗你俺他娘的是这个!”他也来个五指一伸!

  这一来,大伙儿脸上变了色,好半天,那居中青袍大汉方道:“是卜二先生有啥关系,‘神州四奇’可不是……”

  “你他娘的懂什么?”瘦高黑衣汉子道:“俺他娘的是为你三个操心,卜二先生是听你三个说的,准是追去了,他日两头碰面,那一位一问,卜二先生一说,俺看你三个他娘的往那儿躲。”

  三名青袍大汉脑际轰地一声,差点儿没吓晕过去!

  还是那矮胖黑衣汉子说了话:“老二,你瞎操的什么闲心,卜二先生要是碰上他,还会让他跑了,准得让他当场就躺在那儿!”

  三名青袍大汉刚吁一口大气,瘦高黑衣汉子紧接着又是一句:“他……他娘的万一跑了呢?”

  好了,大伙儿全没心情吃喝了,尤其是那三名青袍大汉,坐在那儿,白着脸,直发楞!

  适时,东隅里站起了个身材瘦小的于瘪老头儿,望他几人这付座头上望了一眼,举步下了楼!

  干瘪老头儿下了楼,头也没回地直奔西城!

  西城,紧靠城门处,有一家棺材店,这家棺材店在“阳谷县”里试打听,谁都知道是不久之前,易帜换旗,另开张的,不久之前,那是家专卖南北货的店铺。

  至于好儿的南北货买卖不做,为什么改头换面,卖起了棺材,那就没人知道了,只有问掌柜的自己去!

  干瘪老头儿一进棺材店,打里面进出来个胖胖的中年人,两个人交头接耳地低声说了几句,便一起进入了后面!

  没一会儿,棺材店的后门儿开了,一个中年妇人骑着小毛驴儿,蹄声得得地由后门儿出来,转过街,直出西城!

  适时,那棺材店对街的一家客栈楼上,一扇原开着的窗户,“叭!”地一声,关上了!

  随听里面有人说道:“我说‘黄土岗’上怎没瞧见她,原来她躲在这儿!”

  话落,一声冷哼,紧接着有一个人说了话:“二弟,你要干什么?”

  先前那人道:“这东西一定是给那匹夫送信儿去了,跟下去不是一逮逮两个。”

  后来那人道:“三弟好糊涂,那匹夫不是那么容易上钩儿的,忘了,没有大哥的话,不到时候,谁也不许打草惊蛇。”

  先前那人没说话,半晌始道:“那么,你说怎么办?”

  后来那人道:“很简单,往那儿等着去。”

  先前那人不再说话,随即一片寂然!

  那中年妇人骑了小毛驴儿出了西城后,走没多远,忽地折向了左,离开了官道,顺着一条小溪,往北行去!

  又走了一会儿,一座小山拦在眼前,中年妇人往后看了一眼,然后再在驴后加了一鞭,毛驴放开四蹄猛向山里奔去,转过山脚不见!

  须臾,蹄声之间,一条人影自山脚处掠起,往西电射而出,是那中年妇人,这女子好机警,称得上狡猾诡诈。

  盏茶工夫过后,中年妇人突然缓下身形,一步步地往前走去,前面,不远处,是一片小村落,难怪她要缓了下来!

  这小村落,住没几户人家,由那每家门口放着的犁看,这小村落里的人家,准都是种庄稼的。

  中年妇人在村东一家人家门前停了身,然后扬声叫道:“二大爷在家么?”

  那家人家里有人应了一声:“谁呀?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是我,二姑。”

  柴扉,“呀!”地一声开了,有人探出了头,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,他望了望中年妇人,道:“二大爷睡着呢,轻声点儿。”

 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,走了进去,顺手掩上了门儿!

  紧接着,这家人家里响起了个苍劲话声:“怎么样,有信儿了?”

  “禀老主人,那老儿出现在大名1”是中年妇人话声!

  苍劲话声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带着人么?”

  随听中年妇人应了一声“是”!

  过了一会儿,苍劲话声道:“二姑,以你看如何?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属下已来禀报老主人,不敢斗胆……”

  苍劲话声截口说道:“放大胆说,是我让你说的!”

  中年妇人应了一声,道:“属下斗胆,觉得事有蹊跷!”

  “何以见得!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属下觉得事情太巧!”

  “还有呢?”

  中牛妇人道:“他们也不可能把那老东西留在家里。”

  苍劲话声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说下去。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那老儿更不可能明日张胆地带着人乱走。”

  苍劲话声道:“没有了?”中年妇人应了一声!

  苍劲话声笑道:“那么这件事可信,也可行!”

  中年妇人显然一怔,道:“属下愚昧,老主人明教。”

  苍劲话声笑道:“他四个做事,不会笨的连你都能看出破绽,倘若你看不出破绽,认为可信,可行,那我反倒要考虑,懂么?”

  中年妇人忙道:“老主人高智,属下懂了。”

  苍劲话声沉默了一下,道:“那老儿可是一直打的我的旗帜?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正是,他曾交待过‘鲁中三熊’!”

  苍劲话声冷哼一声,道:“好心思,让他四个找我,他却带着人逍遥……”

  顿了顿,话声一转,接道:“那老儿多年未现武林,怎地忽然劫持了那老东西,这是何用意?莫非他跟我一样,也不甘雌伏……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属下斗胆,尚有一宗怀疑。”

  “说!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属下怀疑,会不会是他四个假扮……”

  苍劲话声笑道:“我做事岂会如此糊涂?泰山近在咫尺,我去过了,那老儿已经离开了隐居处,而且是不久之前才下山,再说,你曾见着那四个,那四个是一个不少,别人或可假扮那老儿形象,但那功力却丝毫冒充不了。”

  中年妇人未再说话!

  苍劲话声又道:“他四个呢?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仇堂主见卜老二下了酒楼,想必是招呼另三个赶去了?”

  苍劲话声道:“如此说来,是事不宜迟了。”

  中年妇人道:“老主人自请明裁。”

  苍劲话声道:“好,你回去吧!”

  中年妇人应了一声,随见柴扉又开,送她的,仍是那獐头鼠目的中年汉子,中年妇人一出门,他立即关上了门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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