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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五


  一直到了“朱仙镇”,皇甫敬与老驼子去找车去了,他才敢走到算卦的身边,怯怯地问道:“二叔……”

  算卦的刚挑眉,书生已然笑道:“二哥,别拿自己人出气,告诉他何妨?”

  算卦的双眉一落,遂把素笺丢给了小明:“自己一边儿看去!”

  小明求之不得,接过素笺,走向一边,刚要看,蹄声得得,车声辘辘,皇甫敬与老驼子已雇了车双双返来,小明是既怕师父,又怕那位三叔,只得连忙把素笺揣了起来!

  车到了,理所当然地是马花亭跟小明分坐在车辕两旁,陪着那位赶车的老车把式,这么一来,小明是更不得着了,只好耐着性子,等回到镖局后再说了!

  车抵“开封”,曙色初透,城门刚开,进入“三义镖局”所在的那条街,老远地望见“三义镖局”大门已开,大门口,还站着几个人,是赵振秋夫妇,夏仲夫,牟子良,君玄清,赵小秋与美姑娘梅梦雪等人!

  显然,这几位是早在那儿了,看情形,有可能是一夜没睡,自然,他们睡不着,也不该睡!

  一见马车远远驰来,赵振秋,夏仲夫,车子良,君玄清与赵小秋立刻飞步迎了上来,虽明知师门长辈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,可是做晚辈的没有不担心的,至此,他们才算放下了一颗久悬的心!

  小明一见他几个跑来,也立即出声招呼,车帘里闻声,老驼子第一个探出头来:“小明,什么……”

  “事”字未出,一眼望见赵振秋几个“咚”地一声,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,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:“这匹夫果然信人,真的没有……”

  说话间,赵振秋几个已至车前,赵振秋问小明道:“明师弟,战况如何?”

  小明眉梢儿双扬,要吹嘘一番!可是刚张嘴,车帘掀处,皇甫敬跟算卦的已探出头来。道:“是振秋几个么?你恩伯在车里!”

  适时,独孤承也跟着自车内探出,车已抵镖局门前,赵振秋几人忙扶独孤承下车,霍秀芸与梅梦雪也迎下石阶!

  独孤承紧握赵振秋双臂,手颤,声颤,还带着两眼老泪:“振秋,几年不见,你老多了!”

  赵振秋未及答话,霍秀芸又近前一福请安!“恩伯、秀芸见过您老人家。”随着话声,老泪猛涌而出。

  独孤承模糊老眼转注,带泪笑道:“秀芸,你也成了个老太婆了,小秋呢?那一个是小秋。”

  赵小秋连忙趋前跪了下去:“侄孙儿见过恩伯祖。”

  独孤承忙伸手相扶:“好,好,好,快起来,快起来,让我瞧瞧。”

  赵小秋应声站起,独孤承老眼凝注,忽地大笑说道:“赵氏门中后继有人了,简直是一表人材美少年嘛!小秋,你伯祖今儿个没有见面礼,这样好不?不是有人冒你伯祖之名,把你收入门下了么?如今你伯祖也照样承认你是我独孤百巧的衣钵传人,好不?”

  赵振秋夫妇大喜过望,连忙轻喝:“小秋,还不快谢恩!”

  赵小秋忙又跪了下去,独孤承也连忙又把他扶了起来。

  皇甫敬一旁说道:“小秋,如今可是你真恩伯祖,到底能索多少,那要看你的造化了,记住,别辜负了你恩伯祖一番成全心意。”

  赵小秋连忙应是,独孤承却适时说道:“振秋,这几位都是……替我介绍一下!”

  赵振秋忙不迭地为独孤承介绍了夏仲夫、牟子良、君玄清等人,独孤承听说君玄清是昔年故人之后,自不免又流泪感叹一番!

  说到了美姑娘梅梦雪,独孤承在车里已经听皇甫敬提过,是故,加意地多看了美姑娘两眼!

  美姑娘冰雪聪明,这两眼,直看得她红云满面,娇羞不胜,几乎不敢抬头,一向落落大方的她,如今却禁不住忸怩作态起来!

  本难怪,那一个女儿家提起这种事,不乍喜还羞!

  独孤承老怀大慰,呵呵大笑:“梦雪,你是飘泊梅老弟的掌上明珠,但我要托个大,伯祖只希望早一天能喝到你俩的喜酒。”

  这一句,听得美姑娘更是直往霍秀芸背后躲,再看赵小秋,他玉面泛红地低下了头!

  又谈了几句,皇甫敬示意大伙儿里面谈去,进了镖局,皇甫敬没往大厅让,拥着独孤承直上当日那位独孤承所居小楼,上了楼,皇甫敬笑道:“恩兄,这是当日款待余万相之所,今后就委曲恩兄住在这儿吧!”

  独孤承大笑说道:“这倒好,同是一座楼,先后两独孤,这该能传为一段佳话,大弟,你不知道,就是要我睡柴房里,也要比住在那难见天日的地道里舒服得多!”

  安置好了独孤承,皇甫敬以独孤承需要歇息为词,一边吩咐赵振秋晚间设宴,一边率大伙儿辞出!

  下了楼,皇甫敬更吩咐赵振秋等人各干各的去;自己则示意算卦的,老驼子跟书生到他房里去!

  进了房,坐定,皇甫敬第一句话便问:“四弟,你看莫雷这件事怎么办?”

  书生笑了笑,道:“日子还早着呢,大哥又何必急于一时,老放在心上?”

  皇甫敬神情凝重,正色摇头:“四弟,话不是这么说,你我四兄弟成败存之事小,天下武林宁礼安危事大,咱们不能等到他卷土重来。”

  算卦的也点头说道:“四弟,大哥说得是,莫雷他说的,他日卷土重来,乘势再起,其功力智慧绝十倍于今日,以他的禀赋,我们得信他做得到,与其等他日咱们措手不及,束手无策,无以为。敌,不如未雨绸缪,早谋对策。”

  书生略一沉吟,道:“那么,以大哥二哥看,咱们该怎么办?”

  老驼子抢着说道:“以我看,咱们该追下去,找到他……”

  书生笑道:“以三哥看,咱们该往那先追?往那儿找?”

  老驼子一怔,道:“动手是我的事,动脑筋是四弟你的事,这该你拿主意,怎么反问起我来?敢莫是存心……”

  书生摇头笑道:“三哥错了,我没有什么存心,而事实上,莫雷他是早防到了这一点,他必然是远走高飞,藏于最隐密之处,人海茫茫,宇内辽阔,咱们往那儿找,又要从何处找起?我只怕等咱们找到他时,他已非今日之莫雷了。”

  老驼子沉吟不语,皇甫敬却接口说道:“那么,以四弟之见,又该怎么办?”

  书生微笑不语,皇甫敬双眉一轩,道:“难不成四弟真要让他有机会走……”

  书生摇头笑道:“大哥,我没那么说,我不是在想办法,想个什么办法,不用找他,让他自己出来。”

  皇甫敬失笑说道:“四弟,说句话你别不高兴,我觉得你近似痴人说梦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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