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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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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人道:“你们是奉旨来提我的?廿年来,我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一步,为什么现在来提我?” 另一个道:“这是皇上的旨意,你还是当面的问吧!” 那个人不敢违旨,略一犹豫,正打算走。 突然,一个冰冷女子话声响起:“说,皇上为什么要提他?” 那个人当然知道是德瑾,可是两个大内侍卫并不知道,甚至于听不出来说话女子藏身何处。 他两个脸色—变,四下望望。 一个沉喝道:“什么人,竟敢大胆擅入大内禁地?” 另一个冷笑道:“纳兰,你好大胆,竟敢在这种地方私藏女子——” “住口!”德瑾一声冷喝,那大内侍卫脸上似遭重击,闷哼一声掩住了嘴,鲜血顺指缝溢出。 另一个脸色大变,就要拔刀。 可是他手刚碰到刀柄,身躯一颤,却动不了了。 脸上受创的那个大惊失色,转身要跑,但是他刚转过身,却一个跟头摔在地上,不再动了。 只听德瑾冰冷道:“答我问话!” 那个不能动的大内侍卫没说话,但旋即他身躯泛起了颤抖,人也跟着呻吟出声。 德瑾道:“再不说我就要你血脉倒流,肝肠寸断而死。” 只听那名大内侍卫呻吟着道:“我说,我说,皇上要他去见一个人。” “什么人?” “德俊琪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因为德俊琪要看看他是否还活着。” “德俊琪现在在什么地方?” “琼华岛。” “德俊琪为什么要看看他是否还活着?” “只要他还活着,德俊琪就会听皇上的。” 德瑾咬牙一声:“好。” 那个大内侍卫身躯一震,往后便倒,竟昏死在地上了。 旋即,微风飒然,人影疾闪,德瑾从床底下穿出,停都没停,一掠飞射出去。 那个人,纳兰,他听得诧异万分,想等德瑾出来问个究竟,可是如今却问不成了。 他知道,德瑾是不想告诉他,有心拍醒两个大内侍卫问,奈何德瑾制穴的手法奇特,他拍不开。 沉吟一下,他咬了牙,闪身掠了出去。 皇上本来下旨提他,如今他自己出去,而且是上“琼华岛”去,应该不算违旨脱逃。 “琼华岛”,坐落在北海,是北海的精华所在。有一座石桥跟“团城”相连。 这当儿,“琼华岛”中心那座白塔之下,围满了人。 说围满,也不过四五十个,四五十个有一半是穿戴整齐的大内侍卫,另一半,则是神情冷肃,表情本然的黑衣人,正是大内秘密训练的“血滴子”。 围着的这些人,正对着白塔下的塔门,留着一个缺口,缺口处,另有六个人,一前四后,旁边还站一个。 后四个,是带刀的御前侍卫。 前一个,正是那隐透阴鸷的黄衣人,当今皇上雍正。 旁边站的那个鹞眼鹰鼻老者,正是雍正的头号智囊,也就是雍正的舅舅隆科多。 皇上跟他的头号智囊隆科多,亲率“血滴子”跟大内侍卫,在“琼华岛”上围住这座白塔干什么? 难道说德俊琪跟那位李家姑娘,就在这座白塔里? 雍正跟隆科多等,似乎在等什么,雍正眉宇间透着逼人的阴鸷,背负着双手,正在缓缓踱步,脸色带着焦急神色。 隆科多看在眼里,靠近一步,低声道:“一来一回,总得些工夫,别急,我保证他会乖乖就范。” 这儿低声说着话,可没留意,一条淡如轻烟的人影,疾如奔电,划空射上了白塔,一闪而没。 当然,那是德瑾到了,她一看这情景,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?所以她径直掠上了白塔。 她刚进入白塔,耳听一声冷哼,陡觉一阵强劲无伦的阴冷掌风袭上身来,她知道,那是她的儿子德俊琪。 她轻喝道:“畜生,是我。” 她没有躲避,事实上那片阴冷掌风来得太快,也不容她躲避,而当她喝声出口时,阴冷掌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德瑾道:“我已经找到你了,还不出来见我!” 没动静,没反应,一点都没有。 德瑾冰冷道:“他们这么多人围住了白塔,你可以走得掉,她呢?” 话落,微风飒然,眼前多了个人,可不正是德俊琪,俊逸、阴冷不改,但却已明显地消瘦了些,微低着头,显得有点畏缩不安。 不知道德瑾是不是心疼,但她脸上一片冰冷,却看不出什么来:“她呢?” 德俊琪猛抬头:“娘,要怪您怪我——” “眼下不是该怪谁的时候,我问你,她呢?” 德俊琪一伸手,从顶层顺着石梯下来位白衣姑娘,玉骨冰肌,人间绝色,可不正是那位李姑娘! 她到了德俊琪身边,盈盈施礼:“玉蓉见过伯母!” 德瑾没答礼,也没答理,只向德俊琪冰冷道:“大内要的是她,把她交给大内,没咱们什么事儿。” 姑娘李玉蓉很平静,平静得像泓池水。 德俊琪双眉一扬,道:“现在大内要的不只是她,大内也要孩儿为大内对付李家、鹰王铁府,就算是大内只要她,您原谅,孩儿也办不到。” “既是这样,你为什么还要来大内,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走?” 德俊琪犹豫了一下:“孩儿是为爹——” “住口,你没有爹。” “娘,你可以不承认,孩儿不能不承认。” “那你就只有听大内的。” “您是说——” “他还活着,活得好好的。” 德俊琪刚一怔,忽听塔外传来人声,三个人忙从塔洞外望,只见塔下已多了一个人——是纳兰。 德瑾道:“你看见了,绝无法两全,你怎么办?” 德俊琪脸色大变,没回答。 德瑾霍地转望姑娘:“你怎么说?” 姑娘平静地道:“玉蓉不愿俊琪不顾生身之父,可也不愿他替大内对付李家跟鹰王府。” 等于没说,可是姑娘也只有这么抉择。 忽听塔下的纳兰厉声道:“孩子,我才知道,不该瞒我,险些又让我多造一份罪孽、不要以我为念——” 看得清清楚楚,塔下的纳兰倒下了,倒下去就没再动。 说“不该瞒我”,显然是对德瑾,可是他并没有叫出德瑾来,他是个有心人,不愿给福王府、老郡主招个欺君大罪。 德瑾脸色剧变,德俊琪心胆俱裂,他要动,德瑾一把抓住了他:“俊琪,你绝不能下去。” 德俊琪霍然转头,眉宇间杀机充塞,目毗砍裂:“娘,您就这么不念——” 德瑾沉声截口:“我不念什么,你知道他为的什么?为了谁?我只知道不辜负他一番心意,你呢?” 德俊琪神情震动,脸色大变,可是旋即他道:“娘,他们唯一能用以胁迫我的人已经没了,现在我不怕他们,他们怕我。” “你懂什么?他毕竟是一国之君,是皇上,你不怕他们,福王府呢?你能不为你外婆着想?‘辽东’李家比咱们又如何,连李家人都不愿擅闯宫禁,救他们家的这个人,这道理你难道就不懂?” 德俊琪再次神情震动,道:“那……” 德瑾道:“眼下只有一条路,走。” “您说的,有玉蓉在,怎么走?他们还围在塔下!” “容易!”德瑾道:“他们不知道塔里有三个人,我引开他们,你带她走。” 德俊琪还待再说。 德瑾已然又道:“没那么多废话,我先走了!” 话落,她人已从塔洞穿了下去,平飞直射,直向几丈外那浓密的树丛掠去。 这次,她是有意显露身形。 当然,塔下的一眼就看见了。 有人指着一嚷嚷,黄衣人立刻沉喝:“追!” 圣旨既下,谁敢落后,一转跟间,“血滴子”还有几十个大内侍卫都迫去了。 黄衣人带着隆科多跟几个贴身侍卫也走了。 德俊琪把握住了这个机会,抱起姑娘李玉蓉来飞掠出塔,捷如一缕轻烟,直落树丛之内。 脚站实地,他打算换口气再腾身。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德俊琪!” 德俊琪霍然转身,目光投注处,看得他心神震动,为之猛然一怔,不远处,站着几个人,赫然是黄衣人带着隆科多跟几个贴身侍卫。 他忙放下了李玉蓉,挡在李玉蓉身前,森冷的目光直逼过去:“没想到你居然——” 黄衣人冷然截口:“你把我当什么人了,你不会只一个人走,出塔的只是一个人,那显然是你母亲。” 德俊琪大骇:“你知道——” “我能找上你,焉能不知道你母亲未死。” 德俊琪森冷的目光暴射:“你既然知道了真相,说不得我只好——” “你想到没有,如果我有意降罪福王府,我早就下旨了!” 德俊琪一怔:“你是说——” “我要跟你谈个条件。” “又要拿这件事胁迫我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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