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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


  第四章

  “北京城”已近在跟前。

  李玉麟不敢以绝世身法飞驰,以免惊世骇俗,他以寻常的步履,直向那座古老、宏伟的城池行去。

  一边走、—边想,“通州”丁回回方面,为什么飞鸽传书,通知京里寻找郝大魁,查询李家事?

  是为求证郝大魁是不是他李玉麟要找的郝老三,还是为找到郝大魁灭口?

 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,想知道答案,只有先找到了那个甫来京的郝大魁。

  京城地面上,昔日铁霸王手下的弟兄们,必然知道郝大魁在什么地方,也就是说,想找郝大魁,必得先找到他们。

  那么,他们在什么地方呢?

  那只传书的信鸽知道。

  但是那只信鸽无巧不巧已经死在了“神力小王爷”察铎的雕翎箭之下了。

 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,如果不是那位“神力小王爷”截杀了那只信鸽,使得传书为之中断,很可能他李玉麟永远找不到那个郝大魁,这唯一的线索也从此而断。

  而且,信鸽没被截杀,绝不会知道它是“通州”丁回回方面放出,传书京里,通知找郝大魁。

  就算知道,鸟在空中,人在地面,也绝无法跟踪它去查知京城地面,昔日铁霸王手下弟兄的所在。

  那么,目下找寻昔日铁霸王手下弟兄所在的唯—办法,就是依样画葫芦,像在“通州”一样,借助于“穷家帮”。

  就这么想着,李玉麟进了“北京城”。

  刚进城的时候,他还没察觉,但走了一段路之后,他就觉出不对来了。

  一路所经,居然没看见一个要饭花子。

  无论哪个城镇,绝不可能没有要饭花子,特别是京城重地,特别是进出所必经的城门口一带。

  或许,这一带没有,别处有。

  或许,再走走就能看见。

  尽管李玉麟明知道不可能,但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,不停的走着。

  不大工夫,“天桥”都到了,还是没看见一个要饭的。

  李玉麟越来越觉得不对。

  他没再往前走,转身进了眼前一家茶馆。

  这家茶馆客人不多,座儿上只有两三成,时候不对,想茶馆儿满座只有早上。

  北京城的茶馆儿不只卖茶,荤素吃喝,连酒席都有,各行各业一大早全聚集在这儿,笔笔买卖,一天的生计一清早全在这儿谈了。

  京里的人喝茶,讲究—点全是自带茶叶,当然,茶馆儿里也不是没有茶叶。

  李玉麟要了一壶香片,喝茶是假,打听事儿是真,无奈这壶茶钱白花了,包打听、百事通的茶馆儿伙计,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了。

  妙的是,不是李玉麟提起,他还没留意呢!

  如今是留了意了,可是伙计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,本来嘛!花子不见了,关他什么痛痒,都不见了正好,省得扰人。

  所以,一壶茶喝不到一口,李玉鳞就会了帐,出了茶馆儿。

  “天桥”近在跟前,谁不知道“天桥”是个诸技百艺杂陈,而且卧虎藏龙的地方。到“天桥”应该是没有打听不出来的事儿。

  李玉麟他拐个弯儿,直奔“天桥”。

  刚到“天桥”,忽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:“哈!你小子什么时候混整了,改行不要饭了?”

  李玉麟心里一动,急忙循声望去。

  他看见了,不远处一个棚子前,两个人。

  一个十八九,穿一身黑绸裤褂儿,挺白净个小伙子,一个四十多,肥头胖耳,—付生意人打扮。

  小伙子正要进棚子,中年人刚从棚子里出来,—进一出,棚外照了面儿,中年人正抓着小伙子胳膊。

  不知道怎么回事,小伙子脸都白了,一声:“你认错人了!”

  胳膊一挣一沉,轻轻挣脱了中年人的手,棚子也不进了,转身一溜烟,挤进人堆不见了。

  中年人怔了怔,喃喃道:“我认错了人?你小子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出,混整了有什么怕人知道的,怎么回事儿啊这是?”

  他不明白的摇摇头,走了。

  显然,他并没有怎么在意。

  可是在意的另有人在,李玉麟认准了小伙子去的方向,迈步追了过去。

  “天桥”真是诸技百艺杂陈,棚子一个挨一个,每座棚子里都有玩意儿,也都是绝活儿。

  李玉麟意不在此,也没有心情去听去看,快步走着,一双锐利目光直射往前面熙往攘往的人群中找寻。

  到底让他找到了,那小伙子轻巧灵敏的在人丛里左躲右闪往前走,还不时相当技巧的回头看。

  没看见让他该躲的,自然步履也就慢了下来。

  他不慢下来,李玉麟就快追上他了,这一慢下来,李玉麟当然就更快追上他了,两三步,李玉麟已经到了他身后。

  李玉麟没动声色,因为人多。

  跟在小伙子身后往前走,看看人少了点儿,李玉麟伸手搭上了小伙子肩头。

  小伙子机警,身手也相当不错。

  一惊之下,塌肩扭腰回头,想甩掉肩上李玉麟的手。可惜的是,他没能如愿,李玉麟的手还在他的肩上。

  这回,他不但惊而且急,右手握拳,同时抬起了右膝,打算上下一起来,对李玉麟发出袭击。

  李玉麟五指微—用力,同时道:“兄弟,别动粗,我没有恶意。”

  小伙子可不会听他的话,但是“肩井穴”上一痛,半边身子立即酸软无力,却不能不听他的。

  手垂了下来,膝盖也放下了,突然之间,人显得很激动:“既然落在了你们手里,要割要剐任你们……”

  李玉麟微一怔,旋即微笑:“兄弟,你把我当成谁了?刚告诉你,我没有恶意,”

  小伙子挺倔,冰冷道:“我想不出你会有什么好意?”

  李玉麟道:“我刚从‘通州’来,在‘通州’,我有几个朋友,也许你认识,分舵主雷骧,还有汪秀、耿顺。”

  小伙子两眼猛地—睁:“你……”

  李玉麟道:“现在,你是不是相信我没有恶意了?”

  小伙子紧盯着李玉麟,没做声。

  李玉麟又道:“兄弟,借一步说话。”

  似乎,小伙子是相信了李玉麟,跟李玉麟走了。

  其实,他自己知道,眼前事也由不得他,还能不听人的,跟人走?

  往前走几步,人更少了,绕到一座空棚子后头,就连一个人也没有了。

  李玉麟的左手,掏出那颗珠子。

  小伙子猛地直了眼,脱口叫道:“长老……”

  身躯一矮,就要往下跪。

  但是他没能跪下去,只因为李玉麟手还在他肩上,他不得事事听李玉麟的。

  李玉麟道:“礼可以免,如今你承认是‘穷家帮’的弟子了?”

  小伙子脸上泛起敬畏之色,道:“长老面前,弟子怎么敢再不承认?”

  李玉麟收回珠子,也收回了搭在小伙子肩上的那只手,道:“那么我现在就要问你话了,为什么城里看不见‘穷家帮’的人?”

  小伙子一怔抬眼:“怎么,长老不是为这件事来的?”

  李玉麟道:“我不知道是什么事,我刚从‘通州’分舵来,‘通州’分舵也没告诉我京里出了什么事。而且,你也应该知道,我并不是‘穷家帮’的人,‘穷家帮’真有什么事,也未必会让我知道。”

  小伙子道:“禀长老,是这样的,分舵弟子一连失踪了三个,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,所以分舵一方面紧急禀报总舵,一方面化明为暗,将分舵迁出了城外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有这种事,弟子失踪,为什么要化明为暗?”

  小伙子道:“那不是单纯的失踪,‘穷家帮’的弟子从来没有叛帮逃匿的,分舵主认定是有外人伸了手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分舵查过没有?”

  “查过。”小伙子道:“弟子刚也禀报过,可是到现在没有一点蛛丝马迹,早在头一名弟兄失踪的时候,分舵就动用了所有的人手,但是不但没有一点收获,而且接着两天又不见了两个,所以分舵主不敢再查下去了。”

  李玉麟道:“凭‘穷家帮’耳目之多,消息之灵通,三个人失踪了,会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?”

  小伙子道:“回长老,这是实情。”

  李玉麟知道了,事态定然相当严重,不然“穷家帮”京城分舵不会查不出一点头绪,也不会惊动总舵。

  他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
  “就在这两三天。”

  “你们飞报总舵,总舵再谕知各分舵,再快也得个几天,难怪‘通州’分舵还不知道——”顿了顿,接道:“那么,所谓化明为暗,搬迁分舵,并不是说城里真没有分舵的人了?”

  “不,真一个没有了,分舵主下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城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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