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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六


  关山月道:“看来只有我不知道,我跟你说这件事……”

  欧阳德道:“你要跟我说什么事?”

  关山月把欧阳智茶棚要夺“子房宝典”的事说了。

  听毕,欧阳德冷然道:“怎么,欧阳智他也夺过‘子房宝典’?”

  关山月道:“不错。”

  欧阳德道:“奇珍异宝,唯有德者方能居之,他也配!”

  孙美英道:“我看他比你配。’

  欧阳德像没听见,道:“你跟我说过,只是让我知道欧阳智也曾经要夺,让我知道‘子房宝典’人人想夺?”

  孙美英道:“只是让你知道,你不如你兄弟。”

  欧阳德仍然听若未闻,

  关山月说了话:“只是让你知道,留侯当初没有遗留什么‘子房宝典’。”

  欧阳德道:“是么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智老信了。”

  欧阳德道:“欧阳智容易骗,我不容易骗。”

  孙美英道:“所以说你不如你兄弟,你甚至不如你侄女儿。”

  欧阳德还是像没听见。

  关山月道:“这么说,你是不信?”

  欧阳德道:“你多此一问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也就是说,你非要从这位跟我手里,夺什么‘子房宝典’不可了?”

  欧阳德道:“你还是多此-问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对你来说,多此两问要比少此两问好。”

  欧阳德道:“什么意思?”

  关山月道;“给你机会,让你三思,也是提醒你,这种事该不该,能不能做。”

  欧阳德道:“不妨告诉你,我也是追那一男一女来的,既然那一男一女就是你二人,这是天意,‘子房宝典’该归我,我岂肯失之交臂,当面错过?也不敢违背天意。”

  孙美英道:“煞星罩命,在劫难逃,我看天意是让你伤在此地。”

  欧阳德脸色变了一变,可就是不理孙美英。

  关山月道:“就因为那一男一女是这位跟我,你也要下手抢夺?”

  欧阳德道:“那一男一女是你二人怎么样?那一男一女是你二人正好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也当真不念这位跟我,救你兄弟父女之情?’

  欧阳德道:“我刚说过,他是他,我是我,你二人救的是他父女,不是我,你二人救他父女,我要夺‘子房宝典’是两回事。”

  孙美英道:“这种人不配称侠,根本就不是人,你不用再为智老父女苦口婆心了,没有用的。”

  她知道关山月的用心。

  关山月道:“那就真如这位所说,煞星罩命,在劫难逃,天意要你伤在此地了。”

  欧阳德冷笑:“你真以为试那两招,就分出你我的胜负高下了?”

  关山月道:“看来难免要多试几招。’

  欧阳德道:“当然,‘子房宝典’比什么都要紧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比几十年的修为、得来不易的名声,甚至性命,都要紧?”

  欧阳德道:“你太罗唆了。”

  孙美英道:“我有同感,不用费唇舌、费心了,你我还有正事待办,这种人少一个,对江湖、对武林都好!”

  欧阳德两眼突然厉芒暴射,道:“我忍你许久了,你头一个死!”

  大烟袋一举,当头就砸!

  孙美英知道挡不住,接不下这一砸,她只有忍气闪退。

  岂知大烟袋突然一长,孙美英虽然闪退,却仍没能脱出大烟袋的致命威力范围,硕大的烟袋锅带着千钧力,强劲风,向着她当头砸下。

  关山月横跨一步到了,凝七成力,一掌拍出,正中大烟袋锅。

  闷雷似的一声响,大烟袋锅落势走偏,往一旁荡去。

  欧阳德身躯震得一晃,为之心惊,想沉腕变招,烟袋锅既大又重,加上关山月的七成真力,他竟收不回来,只能让烟袋锅停住斜荡之势。

  就这工夫,关山月举步跨前,又一次凝力七成,一掌劈向烟袋杆。

  这一掌是劈,不是拍。

  欧阳德勉力好不容易停住烟袋锅的斜荡之势,哪还有力或动、或收大烟袋躲这一掌?

  “喀喳!”一声大响,那通体乌黑、儿臂粗细,不知是何物制成的烟袋杆,竟遭关山月力凝七成的一掌,硬生生劈断!

  大烟袋锅砰然落地,地皮为之颤动。

  欧阳德手里握着半截断烟袋杆,震得一连退了好几步才拿桩站稳,为之骇然,眼圆睁,须发抖动,连话声都起了轻颤:“你、你、你能断我的‘苗疆’铁竹烟袋杆!”

  原来他这根通体乌黑,儿臂粗细的烟袋杆,竟是“苗疆”铁竹制成。

  “苗疆”铁竹产自“苗疆”,普天下也只有“苗疆”产这种铁竹。

  顾名思义,可知其竹坚硬如铁,一般刀剑动不了它分毫,而且它韧性特大,从它可以支持那么大、那么重一个烟袋锅,就可想而知。

  如今竟让关山月一掌劈断了,难怪欧阳德为之骇然。

  孙美英惊魂甫定,惊怒接话:“我就说你煞星罩命,在劫难逃,天意要你伤在此地。”

  欧阳德颤声道:“后生,这烟袋是我成名兵器,跟了我几十年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要紧?”

  欧阳德道:“当然!”

  关山月道:“心疼?”

  欧阳德道:“废话!”

  关山月道:“比‘子房宝典’要紧?”

  欧阳德没说话,浑身俱颤,簌簌作响。

  孙美英道:“天作孽,犹可救,自作孽,不可活!”

  欧阳德厉喝:“住口!”

  一口鲜血喷出,身躯一阵晃动。

  这是因为心疼,也气急攻了心。

  孙美英道:“难道我说错了你?片刻工夫之前,这位是怎么苦口婆心说你?你一句也听不进,为两字贪婪,不顾救弟之情,不惜杀人,非要抢夺一个子虚乌有之物,不是自作孽不可活是什么?我还是那句话,你根本不是人,少一个,对江湖,武林都好!”

  欧阳德身躯又是一阵颤抖,也又是一次听若无闻,他转望关山月道:“你又一次可以伤我没伤我,为什么?”

  关山月道:“头一次是念你因手足至亲,特别慎重,这一次也是念你是智老的兄长。”

  孙美英道:“总而言之,都是为了你兄弟,你都已经到了门口,却还不愿意去见他一面,让兄弟和好,手足团圆,你惭愧不惭愧?”

  欧阳德没说话,身躯颤抖加剧。

  恐怕他也说不出话来了。

  关山月道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
  欧阳德嘴张了几张,终于说出话来了,话声也带着颤抖:“欧阳德从此退出江湖,从此再也没有‘大烟袋’这一号了!”

  他转身走了,步履虽然不慢,但却相当不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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