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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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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哭又能怎么样? 母女俩都哭了,中年女子不知道该劝哪一个,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。 关山月说了话:“这位大嫂,你闺女已经够伤心了。” 中年村妇道:“我也够伤心啊!” 关山月道:“我知道,你总是个做娘的,就忍忍吧!” 中年村妇显然不能忍。 谁又能忍? 关山月又说了话:“这位大嫂,你闺女已经要寻短了,你再这样,不是让她更要寻短么?” 到底是做娘的,中年村妇忍住了,看得出来,是强忍住。 关山月道:“都忍忍,忍住了才能想办法,总会想出办法来的。” 年轻村姑说了话:“能想出什么办法?我只有死……” 中年女子劝:“姑娘,别只想死,也想想,这不是你的错,肚子里的孩子更无辜。” 年轻村姑道:“我不管,我不想活,也不想要他!” 中年女子道:“姑娘,你不能死,你肚子里的孩子,谁都能不要他,你不能不要他,你是他的娘!” 年轻村姑摇头哭叫:“不,我不要,我不要……,” 中年女子道:“姑娘,你再想想,你认为他是神种佛胎的时候,愿意生;知道他不是神种佛胎的时候,就不愿意生了,想死,想不要他,这样不对,不管他是不是神种佛胎,他总是你的孩子,你是他娘!” 年轻村姑道:“可是我怎么活?叫我怎么见人哪?” 不是非死不可了,如今要死的原因,只剩下没脸见人。 这就好办多了。 中年女子道:“姑娘,原先你怎么不怕不能见人?” 年轻村姑道:“原先我当是神种佛胎,没人会笑话,也没人敢笑话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那容易,你还当是神种佛胎不就行了么?” 年轻村姑道:“明明不是,我也知道不是了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除了你知道,你娘知道,我跟这位知道,还有谁知道?没人知道 年轻村姑道:“可是,外头那四个都死了,一让人知道,人人都知道他四个不是佛爷了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就不能不让人知道么?” 年轻村姑微怔,她自己都没留意,她已经没哭了:“不让人知道?” 中年女子道:“我会交代老和尚,再有人来烧香,就说四位佛爷回西天去了;什么时候再下凡到人间来,不知道。他是这四个一伙,留他一条命,他不敢不听,再说,他耳朵那么背,也不一正知道后院出了事。稍待我跟这位把这四个一埋,就再不会有人知道这四个已经死了。只有一样跟原先不同,那就是你得回去住,回去住不要紧,没人会笑你,也没人敢笑你;待会儿我再把来烧香的人献的灯油钱,给你娘儿俩一些,如今也好,将来也好,过日子就都不愁了,明白了么?” 年轻村姑带着满脸泪,居然点了头:“明白了。” 中年村妇忙说了话:“这主意妙,这主意好,多亏姑娘想出这主意来,谢谢姑娘,谢谢姑娘。” 不但救了她闺女一条命,还给银子,怎么能不谢? 女儿明白了,做娘的也谢了,就表示这件难办的事已经解决了,中年女子跟关山月都暗暗吁了一口气。 怎么不?原是为救人,是好意,不能解决这难办的事,不就成了害人,是歹意了么! 让母女俩先在禅房里等着,中年女子跟关山月出去把“陕西四灵”埋了,然后去了大殿。 大殿里,老和尚已经把灯油钱点完了,真不少,一大堆,可是他带着两个小和尚还守在灯下,不敢稍离。 显然还在等“陕西四灵”。 中年女子料对了,老和尚至今还不知道后院出了大事,真是耳背得厉害,小的则是太小,根本不经心。 中年女子跟关山月的出现,老小三个和尚吓了一跳,老和尚睁大了一双老眼说了话:“你俩是……” 中年女子也说了话,话声提得老高:“我跟这位白天来过,你见过,是么?” 老和尚这回听见了:“可是你俩是……” 中年女子道:“你就别管我跟这位是何许人了,这无关紧要,要紧的是我来告诉你一声,那四个下凡到人间来骗财、骗色害人,犯了天条,已经遭如来佛召回西天受罚去了。” 老和尚一惊,“啊!”了一声。 中年女子道:“你是个佛门弟子出家人,也这么大年纪了,居然跟他四个串通一气,骗人、害人,更是该死!” 老和尚忙道:“老僧没法子,不听他四个的,他四个要杀老僧,连老僧这两个小徒弟也不留!为了老僧自己,跟这两个徒弟,老僧只好听他四个的了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寺里只你师徒三个么?” 老和尚道:“还有好几个,都遭他四个杀害了。” “陕西四灵”真够狠,也真够坏,就冲造的这些罪、作的孽,已经死有余辜,百死难赎了。 中年女子道:“后院那位姑娘,可是你让她来寺里住的?” 老和尚道:“是他四个让老僧那么做的,为的是要灭口,她娘送她来的,迟迟没走,只好一起……” 他住口不答,没说下去。 中年女子道:“他四个造的罪、作的孽重:你这个佛门弟子出家人的老和尚,造的罪、作的孽也不轻!我给你个赎罪的机会,明天我让后院那母女俩回家去,明天你对来烧香的人说,四位佛爷回西天如来佛说法去了,什么时候再下凡回人间来不知道;也对来烧香的人说,要好好对待那怀了佛胎的姑娘,不许议论,不许打扰,更不许笑话她,听明白了吗?” 老和尚忙点头:“听明白了,听明白了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我要把这些灯油钱给那母女俩一些,好让她母女能过日子,养活孩子。” 老和尚忙又点头:“好,好,请拿,请拿,请只管拿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这么多日子以来,那些灯油钱呢?他四个都拿走了么?” 老和尚忙道:“没有,没有,他四个原打算等过些日子收手的时候再拿走的。” 还好! 中年女子道:“这么说,那些灯油钱还在寺里?” 老和尚道:“在后院地窖里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地窖?后院还有地窖?” 她跟关山月都没想到,那小小的后院里,竞还有地窖。 埋“陕西四灵”的时候,并没有挖到地窖。 老和尚道:“就在后院那个小花圃底下。” 地窖挖在花圃底下,或者是在地窖上做花圃,八成儿是为掩人耳目,不让人知道。 中年女子道:“有多少?” 老和尚道:“不少,足够盖一座庙了。” 那是不少。 中年女子道:“全数交由你修建寺院修桥铺路了,这是你赎罪的机会,你可要好好把握,好好做,不要让我再来找你。” 老和尚忙道:“是,是,老僧不敢,老僧不敢。” 中年女子道:“再跟你打听件事,‘兴教寺’曾经来过一个带发修行的大胡子居士么?” 老和尚道:“带发修行的大胡子居士?” 中年女子道:“或者是大胡子和尚,说不定他已经剃渡出家了。” 老和尚道:“没有,本寺从来没来过带发修行的大胡子居士,或者是大胡子僧人。" 没有,大胡子没来“兴教寺”。 老和尚说的是不是实情实话?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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