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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四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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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条不大不小的船上,直挺挺站在船头那人扬声说了话:“这是‘漕帮’办事,船家兄弟,跟你不相干。” 船家忙答应,话声都发了抖:“是,是……” 跟他不相干,话还是由“漕帮”人嘴里说的,船家已经放了一大半心了,而且还感到荣宠。 “漕帮”办事,明说跟船家不相干,那就当然跟乘船的客人相干了。 船家转望关山月,吃他这碗饭,见过的人多,看得出关山月是个江湖人。也不好惹,嘴上不敢得罪;心里埋怨:你怎么惹了“漕帮”了!还说没有,在这条水路上,“漕帮”是能惹的么?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挣你这份钱,担这个惊,受这个怕,万一再受点牵扯,那不是更倒霉? 船家这儿心里正埋怨,恨不得能把关山月赶下船去,那边不大不小的那条船上,站在船头那人又扬声说了话:“船家兄弟,把你的船摇近你前头本帮的大船,让你船上的那个人带着那个孩子,上本帮的大船来。” 船家嘴里忙答应,却先脸向关山月:“客宫……” 高垣说了话:“不许摇过去,我二人不上他‘漕帮’的船。” 船家脸更苦了:“这……” 关山月说了话:“垣兄弟,不要让人家船家为难,在这条水路上谋生,得罪不起‘漕帮’。” 船家连说:“是呀!是呀!” 高垣可不管那么多,看也不看船家:“你不知道,‘漕帮’的船不能上。” 关山月道:“还不知道是为什么,是不?” 还真是。 高垣道:“绝不会是什么好事,你没听那人说么?办事,办事会是什么好事?是好事,就不会说办事了。” 年岁不大,倒是多知多懂,挺有见解的。 关山月道:“我知道,不要紧。” 高垣道:“你不知道,‘江南’、‘江北’这一带,这条水路你不熟,你不知道‘漕帮’不能招惹,连官都不敢惹。” 关山月道:“可是咱们碰上了,既然碰上了事,就不能怕事。” 高垣胸脯一挺,头一扬:“怕事?谁说我怕事?我才不怕事呢!我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事!” 这不假! 关山月道:“真不怕事?” 高垣道:“当然真不伯事,不信等回去你问我爹我姐,高垣会怕事?那是笑话,谁怕事谁是乌龟王八!” 急了!这词儿都出来了。 关山月的激将有了效,道:“既然不怕事,咱们就上他船上瞧瞧,究竟是为什么,能把咱们怎么样!” 就在这时候,那不大不小船上船头那人又发话了:“船家兄弟,你听见了没有?” 关山月道:“听他的,把船摇过去。” 船家如释重负,如遇大赦,也像奉了圣旨,忙应一声,忙摇船。 两下里的距离本就不远了,加上船家摇船摇得急,船快,所以船很快就到了一条双桅大船旁。 那条双桅大船上垂下了绳梯。 关山月道:“咱们不用他的绳梯。” 话落,伸手抓住高垣一只胳膊,飞身腾起,直上大船。 关山月此举本就有显给“漕帮”看看的用意。 关山月不是个喜欢显露炫耀所学的人,他此举的用意只是让“漕帮”知道,他不好欺负不好惹,尽快了事,不耽误他的行程,免得高通海、高梅父女在家久等心焦。 此举还真收了效,不但大小几条船上“漕帮”的人都看直了眼;小高垣,雇的船的船家,还有来往船只上的人都看见了,高垣,雇的船的船家瞪圆了眼,看傻了,来往船只上的人则是想停船看究竟,可又不敢。 关山月拉着高垣落在了这个大船船舱前的船板上,船舱前船板上站着的几个“漕帮”的人还怔在那儿,没定过神。 还是关山月先说了话:“诸位,我二人遵贵帮嘱上船来了,诸位有什么指教?” “漕帮”那几个人这才定过了神,站在关山月对面的是个穿长袍的魁伟中年汉子,两只袖子卷着,露着两段筋肉偾起的小臂,他炯炯有神的两眼紧盯关山月,说了话:“朋友是哪条路上的,怎么称呼?” 这就表示“漕帮”没有轻看关山月。 这也是关山月所显露的收了效。 关山月淡然一笑:“贵帮一不知我的来历,二不知我姓什么叫什么,足证彼此素不相识,那么,贵帮为什么拦我的船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本帮是接获知会,说朋友抢了‘扬州’地面第一盐商家的稀罕珍宝,并得知朋友要从水路离去,所以才派船在‘运河’上拦截。” 原来如此。 关山月道:“我说嘛!我初到贵宝地,既不曾跟贵帮有什么来往,也不曾得罪过贵帮,贵帮怎么会派出船来拦我?”一顿,问道:“贵帮可知道,那位‘扬州’盐商第一家白家的稀世珍宝是什么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不知道。” 关山月指身旁高垣:“尊驾请看,就是我这位小兄弟。” 魁伟中年汉子一怔。 关山月又问:“贵帮可知道,白家所说这稀罕珍宝,是怎么来的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不知道。” 关山月道:“不惜重金,与‘扬州’众家盐商比价得胜,买来的。” 魁伟中年汉子又一怔:“怎么说,与‘扬州’众家盐商比价得胜,重金买来的?” 关山月道:“不错。” 魁伟中年汉于道:“不惜重金,还与‘扬州’众家盐商比价,买这个孩于?” 关山月道:“只因为我这位小兄弟精通水性,简直就是一条人鱼。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白老爷他不惜重金,买这么个会水的孩于,有什么用?” 关山月道:“据说他要等圣上南巡,驾临‘扬州’的时候,献与皇上。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不过一个会水的孩子,‘江南’、‘江北’一带多水,会水的孩子多得很。” 高垣不爱听了,说话了:“我能潜伏水底几天几夜,水里能看东西,‘江南’‘江北’还有谁能?” 魁伟中年汉子睁大了眼:“怎么说?你能……” 关山月截了口:“我这位小兄弟在‘运河’里游玩,遭渔人看见下网打去,消息传出,‘扬州’盐商出价抢夺,白老爷得胜购得,打算献与圣上,他是我的小兄弟,我能不救他么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 关山月道:“尊驾如今明白了。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不错,如今我明白了。” 关山月道:“贵帮是不是还要伸手管这件事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尽管我已经明白了,也认为朋友你做得没有错,是该救你这位小兄弟,但是本帮还是得伸手管这件事,不能让朋友你把人带走。” 高垣脸色不对了,又说了话:“什么?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也认为这位该救我,你‘漕帮’还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我也不明白‘漕帮’这是什么理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白老爷是本帮一位大主顾,他的事,本帮不能不尽心尽力。” 关山月道:“贵帮不该先看看是为了什事么?” 魁伟中年汉子道:“白老爷是本帮一位大主顾,他又是为等皇上南巡,驾临‘扬州’的时候,把这个孩子献给皇上,为这两样,足够本帮为白老爷尽心尽力的了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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