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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〇


  那三个没动,或许是知道,动也是白动,弄不好还是自找苦吃。

  恐怕那位武领班也不是对他三个下令,因为动的是那两个,那位武领班背后那两个中年黑衣人。

  那两个中年黑衣人还真快,那位武领班喝声一落,他俩已双双扑下台阶,带着一阵风扑到了关山月近前,各自出掌如钩,劈胸就抓。

  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,这两个扑势快,出手快、狠、准,比那三个强多了。

  可是,没用。

  武功比那三个强多了,遭遇跟那三个可没什么不一样。

  关山月等到那如钩的两只手掌近身才出手,飞起一指在两只手掌的手掌心各点了一下。

 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,什么滋味,只知道那两个中年黑衣人大叫声中暴退,各自左-掌紧握右腕,没再扑击。

  看两人的脸色、表情,以及额下的汗珠子,想必那感觉很不好,那滋味很不好受!

  那位武领班脸上变色,紧跟着也动了!扑下台阶出手,一招两式,双掌一上一下,上头一掌也是抓,抓的是关山月咽喉;下头一式是拳,直捣关山月心窝。

  上下取的都是要害。

  能当上自家的前宅护院领班,自是不一样,职位比人高,武功也比人高。

  那一招两式还没近身,威力已然逼人了。

  而且,他的遭遇也跟那两个不一样,他跟关山月过了两招,可是两招过后的结果,跟那两个就没有不同了。

  第三招,关山月在他右肩上按了一下,他闷哼而退,左手抚右肩,右臂抬不起来了。

  只不知道是一时抬不起来,还是永远抬不起来。

  关山月什么都没说,他不用再说什么了,迈了步,往前走,直上台阶。

  那位武领班,胳膊抬不起来,嘴还能使唤,大叫:“来人,来人哪!”

  两扇既厚又重的朱红大门里,一下涌出了十来个,清一色的中年黑衣人,也就是说,都是前宅的护院,十几个人不是提刀,就是使剑。

  领班都不行,这些人行么?

  显然,这些人是仗着兵刀,想倚多为胜。

  武领班依然下令拦人,拿人。

  还好,他没有下令撂人,或者是砍人。

  可是,刀剑没长眼,一旦动起手来,谁知道会不会伤人?

  这十几个护院,十来把兵刀也没能拦住关山月,关山月掣出软剑,只出了一剑,那十几个不是兵刀脱手,就是急忙退后,关山月像根本就没遇到阻挡似地就进了白家大门。

  过影背墙再看,好大的一个院子,厢房,大厅,总共有十来间。大厅宏伟,厢房、精雅,不愧是‘扬州’盐商里的第一家。

  大院子里又是十几二十个,也是不是提刀,就是仗剑。

  关山月没看在眼里,提着软剑往后闯。

  他要往后宅去,白家主人白老爷在后院。

  那十几二十个就要扑击关山月。

  关山月说了话:“我不愿伤人,不要逼我伤人。”

  他背后,也传来那位武领班的叫声:“拿下他,撂倒他!”

  多一个“撂倒他”了,兵刀交手,这是说……

  护院当然听武领班的,喝声中就要动。

  一个叫声传了过来:“住手,不许动!”

  随着这叫声,大厅方向快步走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,白白胖胖的,一脸的肃穆。

  众护院忙收势,齐躬身:“总管。”

  敢情是位总管,难怪。

  白胖灰衣中年人转眼间来到近前,在众护院跟关山月之间停住,扬声说话:“怎么回事?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这应该是问他白家的人。

  当然要先听自己人怎么说。

  关山月没说话。

  那位武领班上前来了,带者那两个,他虽然左手已没再抚右肩,右胳膊却直直的垂着,看样子还抬不起来,那两个也一样。

  武领班他欠个身,把关山月的来意跟刚才的经过说了,没少说,也没多说。

  听毕,白胖灰衣中年人望关山月:“是这样么?”

  这是问关山月了。

  关山月说了话:“不错,是这样。”

  白胖灰衣中年人道:“我是白府前宅总管,姓孙,你贵姓,怎么称呼?”

  前宅总管!

  这不有个前宅护院领班么?

  姓武的只是前宅护院的领班,姓孙的则是前宅总管,姓孙的职位比姓武的高。

  关山月道:“我姓什么,怎么称呼,无关紧要。”

  他不说。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也没再问,问了别的:“雇你的是‘扬州’盐商的哪一家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武领班刚不说了么?敝东认为不能跟第一家比,交代不说为宜。”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也没再问,也改问了别的:“那么,你来见我家老爷有什么事?”

  关山月道:“这武领班刚也说了,不是么?”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脸色不对了,明显的有些下高兴了:“武领班是不是也告诉你了,我家老爷不是任何人都见,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武领班他是告诉我了,不过武领班刚也跟孙总管说了,今天我势必得见贵东白老爷,贵东白老爷也非得见我不可,所以我才闯了进来,事非得已,孙总管多包涵。”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脸色更不对了:“你这不愿说,那不能说,只说今天非见我家老爷,提着一把剑硬闯白府,你不要以为白府没人!”

  “孙总管。”关山月道:“我这是被逼无奈,我不愿伤了两家和气,被逼无奈还留三分情;否则,以我,大可以不必经过通报,此刻早已见着白老爷了,即便是如此这般的硬闯,相信也没人拦得住。”

  这既不是吹,也不是擂。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怒笑:“好大的口气,照你这么说,白府养这么多人白养了,我倒要看看……”

  关山月截了口:“孙总管,不要看,不要逼我伤人。”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充耳不闻,他显然是非要看不可,他拾手指关山月,大叫:“人都闯进前院了,你等还能在这儿站着,还不快动手?”

  那十几二十个要动,但是都没敢动。

  因为关山月掌中的软剑挺得笔直,那锋利的剑尖已递到了姓孙的前宅总管的咽喉前。

  这一下惊住了整个前院,也镇住了整个前院。

  总管他站得离来人不近,来人是怎么到了总管眼前的?在场这么多人,都是不错的练家子,谁也没看见来人动。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吓白了脸,既没敢动,也没敢吭一声。

  关山月说了话:“孙总管,兵刃没长眼,一旦交手,而且是要人命的打法,很难不伤人,伤的人也不在少数,但是,伤一个两个就不必在意了,你是不是愿意往后宅通报了?”

  姓孙的前宅总管说了话,他不是个练家子,没受过这个,话声都发了抖:“没有用,就算我给你往后宅通报,我家老爷还是不会见你。”

  他话声方落。

  一个低沉话声从后宅方向传了过来:“没有错,他知道白府的规炬,武领班,你也知道白府的规炬,怎么还不下令?”

  那位武领班一惊而醒,忙扬声大喝:“动手!”

  居然不管不顾姓孙的前宅总管了!

  关山月道:“白家是不要你了,我则是不屑伤你,闪开!”

  他软剑横栘,下落,剑身一抖,正拍在姓孙的前宅总管胳膊上。

  不怎么疼,可是拍的力道不小,姓孙的前宅总管站立不稳,横里踉跄往一旁冲去。

  这时候,那十几二十个,还有关山月背后那些个已拾回了刀剑的,二十多把刀剑齐挥,已扑向了关山月。

  关山月不愿伤一个不是练家子的总管,可是对这些出身江湖的白家护院,他不愿再留情了,他陡扬双眉,振剑挥出。

  寒光疾闪,血光进现!

  惊呼与惨呼声声,钢刀与长剑齐飞。

  前后那二十多个,刀剑都已不在手里了,虎口迸裂,满手是血的算是幸运:右手齐腕不见,血流更是吓人的,这辈子要落个残废了。

  武领班惊住了。

  孙总管更是差点没破胆,没吓瘫。

  关山月一脸冷肃,提着软剑要往后闯。

  前院没人敢拦他了,也没人能拦他了。

  后宅腾起两条人影,疾快射落,挡住了关山月。

  两条人影从后宅腾起时,衣袂飘闪,猎猎作响,疾快射落时,带着一阵劲气,声势惊人。

  那是两名灰衣老者,年纪都在五十上下,一瘦削,一高大;瘦削的长眉细目,长髯五绺,高大的豹头环眼,钢髯如猬。

  豹头环眼高大老者一射落便道:“后生,你使的这是什么剑法?”

 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接着道:“你才多大年纪?”

  难怪他俩会这么说,他俩一脸都是惊容。

  关山月淡然道:“这都无关紧要。”

  长眉细目瘦削老者道:“你哪门哪派出身,从哪里来?姓什么?叫什么?”

  老套。

  关山月依然淡然:“这也都无关紧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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