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故事汇 > 独孤红 > 关山月 >  上一页    下一页
一一八


  第五集 天网恢恢第四章 秘密人物

  “九江”,古称“鄱阳”,又名“江洲”,是游“庐山’必经之地。

  自“六朝”以来,号称中流雄镇,所谓“南面庐山”,北负大江,据江湖之口,为襟喉之地。

  清末开为商埠,形势尤增重要。

  以风景论,“九江”犹如入“峨嵋山”之先经“嘉定”,山清水秀,故杨汝斋尝谓:“‘九江’山水国也,天之以赐诗人,故赐之大江,为齿酒兕觥,赐之‘庐山’,为之笾豆大房,赐之瘦楼风月,陶迳松菊,为之毛炰肉羹。”

  白居易“琵琶行”一文,脍炙人口,此一风流太守,被谪于“九江”,闻琵琶而感慨曰: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”,最后直至:“座中泣下谁最多,江洲司马青衫湿。”

  有个人进了“九江”城。

  这个人是关山月。

  对关山月来说,“九江”是头一回来,人生地不熟,想打听事,找人,两不容易。

  不过,不要紧,哪里人多他往哪儿去。

  他以为,他招惹了“黑白双煞”,跟“黑白双煞”结下了梁子,以“黑白双煞”在江湖上的份量,两个人既来自“九江”,在“九江”必有他俩的势力;关山月如今来了“九江”,应该很快就会遭人盯上,继而很快就会遭人找上门来。

  “九江”哪里人多?

  普天之下的城镇,人多的处所是这个地方的酒楼、茶馆。

  “九江”也不例外。

  关山月就进了一家茶馆。

  这家茶馆就在进城不远的大街上,招牌三个大字:“陆羽居”。

  “陆羽居”不小,恐怕在“九江”是数得着的,四、五十付座头,挺乾净,伙计就有十来个,一色裤褂,肩上搭条雪白的手巾,个个勤快,周到,亲切,和气。

  桌、椅漆得发亮,用的茶具全是“景德镇”的细瓷,照这么看,各类茶叶也应该错不了。

  这么一家茶馆,能让人觉得到这儿来不只为喝茶,还是一种享受。

  这么一家茶馆,生意也一定错不了。

  可下,如今座儿已经上了九成了。

  这家“陆羽居”生意好,还有一个原因。

  靠里一座台子,台子上有卖喝的。

  卖唱的全是十七、八,长得俊俏的姑娘,弹的是琵琶,唱的最多的就是白居易的“琵琶行”。

  关山月一进门,一名伙计就满脸堆笑,躬身哈腰的迎了上来,把关山月引到一处角落的座头坐下,这不是一付好座头,离卖唱的台子也远了些。

  只这一付座头了,好在关山月既不是来喝茶的,也不是来听曲的。

  点好了茶,伙计走了,关山月抬眼环顾,扫视各座。

  他没看见有什么特别奇特的人,只觉得离他不远的一付座头上的两名茶客有点扎眼。

  这两名茶客穿着、打扮俐落,有点像江湖人,可又不全像,一时看不出究竟是干什么的,只是他俩脸有凶相,目有凶光,绝对不是什么好来路。

  不管奸来路,歹来路,绝对跟关山月没关系。

  他俩是先来的,原就在座,不是跟着关山月进来的,而真,从关山月进来到如今,也没看过关山月一眼。

  就凭这两样,绝对跟关山月没关系。

  既然没关系,关山月就既不必关心,也不必在意。

  伙计躬身哈腰,满脸陪笑把茶送来了,又躬身哈腰,满脸陪笑的走了。

  关山月喝茶了,也听曲了。

  茶既然送来了,不能不喝;曲既然唱上了,也不能不听、

  边喝茶,一边听曲,一边等,等有人盯他,等动静。

  他认为,“黑白双煞”应该已经知道他来了“九江”了!

  盯他的人该出现了!

  虽未必会有什么动静,但盯他的人该出现了。

  是么?

  每个地方都少不了有要饭的,要饭的也会挑人多的地方跑。

  “九江”也不例外。

  本来嘛,人少的地方要什么饭?跟谁要?

  叫要饭的,手伸出去要的可不都是饭,也要钱,要到了钱,一样能买饭填饱肚子。

  既是要钱,当然往人多的地方跑。

  同样的,酒楼、茶馆人多。

  要饭的会往酒楼、茶馆这种人多的地方跑;酒楼、茶馆这种地方的掌柜、伙计也都会装没看见,不会管,不会赶。

  要饭的可怜,谁不同情?行好、行善也为自己积德不是?

  要饭的必会有分寸,约束自己,绝下会成群结队往一家跑,一家顶多一两个,也绝不扰客,伸手出去,给就要,不给就走,绝下纠缠不休。

  其实,最要紧的还是要饭的不能惹,一旦惹了要饭的,做生意的生意就不要想做了,天天来一群,不用吵,不用闹,只往你门口一站就够了。

  不吵、不闹、不犯王法,地方官府、衙门也无可奈何!

  当然,酒楼、茶馆里的客人例外,客人敢惹要饭的,不过,酒楼、茶馆里的这种客人并不多。还是那句话,要饭的可怜,谁不同情?行好、行善也是为自己积德。

  还有,饮酒、吃饭、喝茶是什么事?谁会在这时招惹不痛快?

  只是,说酒楼、茶馆里的这种客人不多,并不是说绝对没有……

  “陆羽居”进来个要饭的,是个年轻要饭的,十七、八,眉清目秀的,只是一脸脏,一身脏,一手端着个破碗,一手是打拘棒,进来就挨桌递出碗去,也不说话。

  不用说话,谁都知道他要干什么?

  这时候挨桌央求施舍,不也扰人听曲?

  一桌又一桌,想给的给,不想给的不给,看也不看一眼,都没事儿。

  到了那两个扎眼的那一桌了,碗刚递出去,一个眼一瞪,手一挥,叱喝:“去,滚一边儿去!”

  碗飞起来,落了地,不但更破了,根本就碎了,前面几桌有客人给的几枚制钱也落了地,到处滚,有的还看得见,有的不见了。

  年轻要饭的怔住了。

  满座的茶客也怔住了。

  唱曲的也停住了!

  那一个,脸上现了凶相,两眼也露了凶光,一拍桌子站了起来:“娘的,瞎了眼的脏东西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,跑来扰大爷听曲!”

  抡起大巴掌来就掴!

  这一巴掌要是掴中,年轻要饭的准惨。

  距离近,出手快,没有掴不中的道理。

  还好,理虽如此,事却不然……

  年轻要饭的被人及时拉开了,这一巴掌落了空。

  拉开年轻要饭的人是关山月,他先一句:“小兄弟这儿来。”拉开了年轻要饭的之后,他向年轻要饭的道:“我给。”他抬手递出了一块碎银,又道:“这够你吃几天了,也再买个碗吧!”

  年轻要饭的两眼都瞪圆了,没伸手接。

  大半是从没人给过这么多,不敢接。

  关山月拉过他的手,把碎银塞进了他手中,道:“拿着,去吧!”

  年轻要饭的一躬身,转身去急急忙忙的捡起了地上几枚看得见的制钱,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。

  没事了,关山月要回座去,刚要迈步。

  “站住!”一个冷怒暍声响起。


应天故事汇(gsh.yzqz.cn)
上一页 回目录 回首页 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