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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


  关山月道:“你以为他们会客气?会心软?你也是江湖人,江湖人的逼供手法,加上他们的刑求,血肉之躯没几个受得了的。”

  她脸色变了,气萎了。没说话,显然是既不胆大了,也下豪壮了,就是嘴上不肯示弱,下肯认输。

  关山月道:“不过不要紧,你只要没有异动,他们就不会动手抓人,你不见他们只围住你而没有动手么!不然他们六个就过来抓人了,就等你有异动。”

  她说话了,话声也轻柔多了:“可是,我不动,他们也不动,老让他们这么围着,也不是办法呀!”

  这倒是。

  关山月道:“你在这儿等着,不要有任何动静。”

  他要走。

  她伸手要拉关山月:“喂!你要上哪儿去?”

  关山月停住没走:“我去让他们撤走。”

  她杏眼一睁:“你能让他们撤走?”

  关山月道:(应该能”

  她道:“他们会听你的?”

  关山月道:“应该会。”

  她杏眼瞪得更大了:“你也是宫府的人,是他们的上司。”

  难怪她会这么想,本来嘛,不是官府里的人,不是那几个的上司,怎么能让那几个撤,那几个又怎么会听?

  关山月道:“不,我不是……”

  她道:“那你是出手赶他们走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不能出手赶他们定,要是能出手赶他们走,就容易了,民不可犯官,那罪大,而且天涯海角永远跟着你。”

  她道:“那你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撤。”

  他又要走。

  她忙问句:“什么办法?”

  打破砂锅问到底。

  关山月道:“不要问,不要管那么多,只在这儿等着,不要有任何动静就是了。”

  他走了。

  这回她没再伸手拉,也没再说话,只不知道她会不会听话,不作任何动静。

  照这情形看,她应该会听话。

  关山月出了树丛往回走,起先不见人影,也不见动静,不过,在离那姑娘换水靠的树丛有一段距离之后,一声冷喝传了过来:“站住!”

  关山月站住了。

  两条人影掠了过来,落在他眼前拦住去路,是那五个里的两个。

  关山月先说了话:“用不着拦我,我就是来找你们的。”

  那两个像没听见,两个人眼都瞪得老大,上下打量关山月,一脸诧异色,一个道:“你不是个女的么?怎么变了……”

  真行,敢情没看见关山月,不知道多了这么一个人,把关山月当成了那位。

  既不是神仙,又不是妖怪,还会变?

  关山月要说话。

  另一个抢了先:“我明白了,他是接应她的,她来到这儿,有人接应她,一个错不了,一个不会有别的来处,动手拿人吧!咱们运气好,一下逮两个,好事成双!”

  他聪明。

  两个人抓了刀柄,要动。

  关山月说了话:“不要自作聪明,也不要鲁莽,我既不是你等围着的人变的,也不是来接应她的,我只是个过路的,碰上了这件事而管了这件事,而且我管这件事是为你等,不是为她……”

  那先一个道:“怎么说?你不是……”

  那另一个道:“别听他的,动手拿人就对了。”

  他要拔刀,

  关山月革囊前递,按住了他的手,他没能拔刀,根本就动不了。关山月道:“鲁莽对你等没好处,谁是头儿?我要见他。”

  那另一个脸色变了,惊怒:“你……”

  关山月道:“你自以为聪明,那就想想,我要是你所想的从那个来处来接应她的,会是如今这种局面么?”

  还真是!

  那另一个一怔,一时没说出话来,也没再要拔刀了。

  虽然说他的手让关山月的革囊前递,按着动不了,可是他要是真要再拔刀,还是可以沉腕躲开,再次抬手拔刀,

  那先一个道:“你真只是个过路的?”

  关山月收回了革囊道:“刚不说了么?我要是来接应她的,就不会是如今这种局面了。”

  可信,而且只要不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接应她的人,就好说话。

  那先一个道:“你说要见我们头儿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要说的事,恐怕你二人做不了主,与其让你二人转述,不如我当面跟他说。”

  那先一个高高地扬了扬手。

  一个人掠过来落在眼前,正是关山月适才所见,前一后四那走在前头的一个,瘦削,下巴左边长着一撮毛,他两眼盯的是关山月,话却是向那两个:“怎么回事?”

  那先一个说了。

  听毕,一撮毛更是深深看了关山月一眼:“我来了,有什么事说吧!”

  关山月说了话:“你等盯她来到此地,是因为怀疑她跟‘海威帮’有关连,是么?”

  一撮毛毅然点头:“不错!”

  关山月再问:“只围着她而不动,是为等她有动静再动手拿人,是么?”

  一撮毛又点头:“不错。”

  关山月三问:“为什么跟‘海威帮’有关连,你们就要拿人?是因为‘海威帮’是叛逆,是么?”

  一撮毛没再点头,话说得也不客气:“你明知故问,多此一问:”

  关山月道:“吃公家饭这么久了,又是个头儿,应该懂得好歹,这是让我碰上了,不然你惹的祸,招的灾大了,让你的弟兄们也跟着倒霉。”

  吃公家饭的,又是个头儿,怎么能听一个陌生江湖百姓的这种话?

  一撮毛脸色变了:“你怎么说?”

  关山月道:“这两天,‘广东’来了位朝廷要员,内阁学士张廷玉张大人……”

  一撮毛一怔:“这你怎么知道?”

  显然他也知道。

  脸色也好些了,显然他也知道,八成儿是听关山月提起的朝廷要员。

  关山月像没听见,没理他,道:“要是我没料错,这位张大人应该还没有启程回京,正在做‘两广总督衙门’,或者是‘广东巡抚衙门’的座上嘉宾……”

  一撮毛惊声道:“这你怎么也知道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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