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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


  白衣人道:“就凭我这两眼、两耳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怎么说?”

  白衣人道:“我的所见、所闻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那不够,人命关天,要有证据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你要什么证据?”

  关山月道:“‘巡抚衙门’把我打人死牢,既上手铐,又上脚镣……”

  白衣人道:“以你,不该小家子气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怎么说?”

  白衣人道:“你不该这么说,更不该对我说。”

  这是说,以关山月,不该不敢承认,以关山月,不该以这个理由朦人,更不该以这个理由朦他。

  关山月道:“这么说,你认定杀莫怀古的是我?”

  白衣人道:“当然,要不然我也不会等在这儿截你了,我下但知道你是用这手法杀了莫怀古,我还知道你为什么用这种手法杀莫怀古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为什么?”

  白衣人道:“因为你还要继续杀人,而你要杀的这些人,几乎都在官里,所以,你不能让人知道你杀了莫怀古,不然你再杀官就难了,再想近官,更难!”

  关山月听得心头连震,道:“没想到官里居然会有你这种人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我不说了吗!不要以为‘广东’官里没有能人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你又是怎么知道,我还要继续杀人的?”

  白衣人道:“那就是我的能耐了。”

  显然,他不愿说。

  关山月道:“你要抓我?”

  白衣人道:“你以为我是干什么来的?给你送行吗?”

  关山月双眉扬起:“我为你侧身官里而惋惜,更为你来到这里等着抓我而惋惜。”

  白衣人目光一凝:“你要杀我?”

  关山月道:“你是个明白人,更让我惋惜。”

  白茯人道:“我知道的太多了,你要杀我灭口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我不得不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可我觉得我像个人物,杀了我可惜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不错。”

  白衣人看了看关山月,微一笑:“一样,我也觉得你可惜。”

  关山月道:“这是说……”

  白衣人道:“好武功,好心智,又这么不凡个人物,得抓进官里处决,我觉得可惜!”忽然“哈!”地一声,接道:“居然惺惺相惜了,不该,不该!”

  还真是!

  关山月道:“看来,你很有把握抓我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你不也很有把握杀我吗?”

  关山月道:“都有把握,岂不是麻烦?”

  白茯人道:“不会,只一出手,就知道是你有把握,还是我有把握了。”

  一错,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。

  关山月道:“说得是,那你我就出手试试吧!”

  白衣人道:“对,出手试试!”

  他长身而起,颀长的身材,一身白衣,加上他的相貌、气度,关山月看直了眼,喝采又一次险些冲口而出,心里更觉得可惜了!

  白衣人冷电两道目光打量了关山月一眼,居然也道:“我也知道,跟你惺惺相惜太不该,奈何我越看你越觉得可惜,简直要下不了手了。”

  关山月何尝不是也如此?道:“恐怕你是非下手不可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恐怕你也是,你我要是在别的时候、别的地方,为别的事相遇多好?相信一定能够成为莫逆交,说不定还能结金兰,可惜呀可惜!”

  这也正是关山月心里想的,只不过他没说出口。

  白衣人又道:“奈何你我是在此时、此地,为这件事相遇,我只好公私分明了,你没带兵刃?”

  关山月道:“没有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我也没带兵刃,我抓你不用兵刃,你杀我也无需兵刀,是不是?”

  这是实情。

  关山月道:“不错!”

  白衣人把在草帽往地上一扔,道:“那你出手吧!”

  关关山月道:“我不愿先出手。”

  是因为两字“爱惜”。

  白衣人道:“我这个人与人过招,绝不先出手。”

  却显得有点傲。

  关山月扬了扬眉:“你我谁都不必觉得可惜了。”

  白衣人道:“怎么?”

  关山月道:“你抓不了我,当然我也就不杀你了。”

  话落,转身就走。

  白衣人仰在一笑:“看来这头一招我已经输了!”

  他探掌抓向关山月。

  他脚动,两人的距离至少有丈余,不欺近如何能抓着关山月?他的手臂却像能增长,如钩的五指,眼看就要抓着关山月的肩头。

  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,白衣人这一抓,不带指风,不透劲风,关山月却知道“白衣人是他自离开孤岛,进人江湖以来所遇到的头一个高手,头一个劲敌。

  “广东”官里何来这种人物?真如罗碧珠所说,江湖之大,能人更多,官里有这种高手,也如罗碧珠所说,今后要小心谨慎;官里有这种高手,往后的路不好走,今天得全力施为拼一拼。

  他心头震动,塌肩、侧身、疾旋,躲过一抓,单臂凝力,要出手。

  白衣人似已料到,不容他出手,手臂再长,第二招跟着递到,疾快再抓肩头。

  不变重手法袭要害,仍袭肩头,显然是不想伤,只想抓,肩头“肩井”重穴,只要落在白衣人手里,就抓住了关山月了。

  第二抓如影随行,虽已躲过头一抓,却没能摆脱那钢钩般五指,关山月心头再震,再塌肩,再侧身,再疾旋,又躲过了第二招,但白衣人仍不容他出手,第三抓跟着递到,而且脚下未动分毫。

  关山月体验到什么才是具正的高手了,连躲两抓也躲出了火气,第三抓不躲了,不但不躲了,反而挪动肩头迎了上去。

  这,出乎白衣人意料之外,不由微一怔,手上也不免为之微一顿。

  只这间不容发的微一顿,关山月出手了,飞起一指,点向白衣人掌心。

  这一点,也不带指风,不透劲气,只疾快如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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