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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二


  哈三道:“那么我只有留在翡翠谷不走了。”

  “照这么说,你也不打算交出‘虎符剑令’来了?”

  “那是当然。”

  “你认为留在我翡翠谷有利?”

  “姑娘,还有什么比保命更要紧的。”

  “那也只有任由你了,不过我可以告诉你,我有办法让你自动交出‘虎符剑令’来的。”

  “当然,这我相信,我人落在翡翠谷里,割剐自然得任由姑娘了,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还由得了我么?”

  绿衣人儿微一摇头道;“不,你错了,我绝不逼迫你,绝不勉强你,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把‘虎符剑令’交出来。”哈三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之色,“哦!”了一声道:“这我倒是不太相信。”

  绿衣人儿道:“信不信由你,你等着看好了。”她说完话,抬手一挥,人就又不见了。

  哈三脸色立即趋于阴沉——

  口口口

  李燕豪猛觉石室转动,转眼后静止,石室变成方形,绿衣人儿又出现在眼前,李燕豪忙迎上一步道:“芳驾——”

  绿衣人儿淡然道:“那个人确是哈三。”

  “那——”

  “‘虎符剑令’的确在他手里。”

  “这些我知道,他人——”

  “你要原谅,暂时我不能把人交给你。”

  李燕豪一怔;“芳驾——”

  “我话还没说完呢!”

  李燕豪忍了忍道:“芳驾请说。”

  “我不但暂时不能把人交给你,而且,而——且我还要暂时把你囚禁起来。”

  李燕豪又一怔:“芳驾,这话——”

  “我不得已,你千万原谅。”

  “芳驾,这是为什么?”

  “很简单,你知道,‘虎符剑令’在他手里,我不能不听他的。”

  “这么说,是哈三他——”

  绿衣人儿道:“不错,是他的意思,是他让我把你囚禁在‘翡翠谷’的。”

  “芳驾就那么相信他的话么?”

  “你错了,我不是听他的话,我是听‘虎符剑令’的话。”

  “姑娘相信他是个满虏鹰犬么?”

  “相信,绝对相信,他自己也承认。”

  “这么说,姑娘是满虏的人?”

  “不,我是汉族世胄、先朝遗民,要不然我不会遵从‘虎符剑令’的指示,也不会把你囚禁在这儿了。”

  “可是他明明是个满虏鹰犬——”

  “我知道,可是现在他执掌‘虎符剑令’。”

  “芳驾到底是认令还是认人?”

  “阁下,你应该知道,‘虎符剑令’是认令不认人的。”

  李燕豪默然了,事实上这是实情,他还有什么好说的!

  只听绿衣人儿道:“尽管名为囚禁,我保证待你如上宾。”

  李燕豪道:“我……”

  “‘虎符剑令’在翡翠谷,你暂时留在这儿,对你不会有害处。”

  “可是我无法忍受那囚禁二字。”

  绿衣人儿沉声道:“受人重托,你却丢失了‘虎符剑令’,你不愿童受一点委屈,你可知道你给汉族世胄、先朝遗民带来了大的灾难。”

  这番话,听得李燕豪心头连震,无言以对,继而一阵惊恐与羞愧袭上了心头。

  他不能不承认,绿衣人儿说的是实情,他等于是个大罪人,丢失了“虎符剑令”,几乎为汉族世胄、先朝遗民带来了大灾难,带来了空前的浩劫,纵是受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,这点委屈又有什么不能受的。

  沉默了一下之后,他道;“多谢芳驾明教,我请问,芳驾适才一句‘虎符剑令’在此,难道说哈三没让芳驾放他走?”

  “他岂甘心被困在此,只是我提出了个条件,使得他不能轻离翡翠谷。”

  “芳驾跟他提出了什么条件?”

  “我要他交出‘虎符剑令’,我马上送他出翡翠谷?”

  李燕豪心头一跳:“芳驾高明。”

  绿衣人儿道:“奈何他不愿意。”

  “那么‘虎符剑令’——”

  “你放心,用不了多久,我自会让他自动交出‘虎符剑令’来。”

  李燕豪心头又一跳:“芳驾有什么办法,能让他——”

  “那就是我的事了。”

  李燕豪神情一肃,抱拳道:“多谢芳驾……”

  “用不着谢我,只要你不怪我把你囚禁在这儿,我就知足了。”

  李燕豪只觉脸上一热,道:“是我鲁莽,还请芳驾谅宥!”

  绿衣人儿淡然道:“不要再说什么了,我这就为你安排住处。”

  绿衣人儿话落,李燕豪只觉石室一转,他又到了另一间石室里。

  很显然的,这间石室是卧房,陈设不算华丽,但很雅致、也很舒适。

  绿衣人儿道:“还中意么?”

  “芳驾不要这么说了,以我的罪过,就是打下十八层阿鼻地狱也不为多。”

  绿衣人儿娇靥上忽然掠过一丝不忍之色,因之娇靥上的神色也为之柔和了不少,柔声道:“就委屈你暂时在这儿住些时日吧,我会命人按时给你送茶饭来,如果你有事要找我,也可以招呼一声让人通知我,什么时候我请你出这座玲珑阁了,也就是我把‘虎符剑令’拿到手的时候,我失陪了。”

  一声“失陪。”,李燕豪只觉石室微微—转,绿衣人儿就失去了踪影。

  这座玲珑阁看似无奇,其实内蕴无穷的变化,也包藏着无数的机关,对这位才智过人的奇女子,李燕豪又更认识了几分,也增加了无限的敬佩,同时对她从哈三手中夺回虎符剑令,也有着无比的信心。

  缓缓坐在了软绵绵的床上,李燕豪为之思潮汹涌,他在想,等到金无垢、霍天翔等发现他失踪了以后,不知道会怎么样!口口口

  翡翠谷那座竹楼上,如今坐着两个人。

  一个是那绿衣人儿,她已经摘下了面纱,一张娇靥清丽若仙,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。

  另一个,坐在她的对面,一张矮几之后,正在喝酒,按理,这种喝法,应该是几上几味精美菜肴、银壶玉杯,浅酌细饮才对。

  可是理虽如此,事却不然,矮几上放的不是几味精美菜肴,前是一只鹿腿,他用于撕着吃,那银壶玉杯也不是银壶玉杯,而是一整坛的酒,他用于捧着狂饮。

  怪么,不怪,看看他这个人,就丝毫不会引以为怪了!

  他是个年纪四十上下的锦袍大汉,虎头燕颔,浓眉环目,狮鼻海口,颔下一部络腮胡,一双环目开合间精光四射,威猛绝伦,衣袖卷着,露出两段小臂,筋肉坟起,透着劲力,让人直觉得他能举起一座山。

  力拔山兮气盖世,活脱脱的西楚霸王再世,极似张三爷重生、这么一个人必具海量,也自然该是这么样个喝酒法。

  他吃喝他的,绿衣人儿坐在对面,以她那轻柔甜美的话声,正在述说她在玲珑阁跟李燕豪、哈三分别见面的经过。

  她说完了话。

  他也喝完了一坛酒,点滴不剩,面不改色,只见他一双环目中精光外射,活声异常低沉:“这么看来,姓哈的匹夫,确是个该杀的满虏鹰犬。”

  “那是不会错的。”

  锦袍大汉猛一拍矮几,震得儿上半只鹿腿跳起,整座竹楼为之一阵晃动:“恨只恨那匹夫掌握着‘虎符剑令’,如若不然……”

  活声到此,他日光忽凝:“小妹,你看见了?‘虎符剑令’确是真的?”

  “我见是见着‘虎符剑令’了,但是我以前没见过‘虎符剑令’,难辨真假。”

  锦袍大汉忽一阵激动,环目中闪现泪光,道:“如果‘虎符剑令’是真,那姓李的年轻人,就必是大将军的传人无疑了,自从当年拜别——”

  “大哥!”绿衣人儿截口道:“大哥,你又喝多了。”

  “不,小妹,事不关酒,你投见过大将军,你不知道,大将军他不是凡人,是神,凡是跟过他的弟兄,无不敬他若神明,像他那样的忠肝义胆,盖世功勋,今生今世,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。”

  绿衣人儿沉默了一下,道:“我没见过大将军,但常听大哥说起,对大将军也认识了不少,看这个李燕豪的人品,他应该就是大将军的传人。”

  锦袍大汉一阵激动:“我真想现在就见见他。”

  “忍忍吧,大哥,总会让您见着他的。”


  锦袍大汉恢复平静,吁了一口气道:“咱们隐居在这离魂岛的翡翠谷,为的就是远离虏贼耳目,培养实力,联络志士,企盼大将军振臂一呼,咱们立即响应,将翡翠谷的所有力量,投进匡复行列,哪知道如今虽然见着了‘虎符剑令’,没想到却在满虏手中。”

  绿衣人儿道:“大哥尽管放心,我担保,‘虎符剑令’一定会回到咱们手里来的。”

  锦袍大汉道:“小妹的保证,我自然信得过,只是,愚兄我自离开大将军麾下,曲指算算,至今可有不少年了,在这些年当中,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大将军,如今我是见虎符如见主,见着大将军的传人,如同见着大将军,愚兄我……唉。”

  他长叹一声,没再说下去。

  其实,他不必说,总而言之一句话,他是极为企盼能见着李燕豪,能见着“虎符剑令”。

  绿衣人儿看了锦袍大汉一眼:“大哥现在还是不要跟他们见面的好,要不然我做起事来就不好做了。”

  锦袍大汉吁了一口气,点点头道:“也只好忍了,只等小妹你把那‘虎符剑令’拿到手,那姓哈的满虏鹰犬——”

  话说到这儿,他神态突变,一双环目圆睁,精芒暴射,一部钢髯也根根竖起,威煞怕人,绿衣人儿轻轻叫道:“大哥。”

  锦袍大汉威煞倏敛,默然未语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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