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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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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理由?”乐宝林耸肩一笑说道:“没有理由,不准过去就是不准过去,三弟,你在官家干过,吃这行饭的对百姓可曾说过一个理由?” 关山月皱眉沉哼,说:“据我所知,‘白云观’是座香火鼎盛的道观,纳十方香火……” 乐宝林道:“可不是么!‘白云观’祀的是长春真人跟邱元清,兄弟,长春真人跟邱元清这两位你知道?” 关山月点头说:“我知道长春真人丘处机,字通密,别号长春,山东栖霞人,年十九,入昆仑修道,元世祖远征之际,率十八道友应召,后被置于燕京的‘太极宫’,掌管合关并道教,参划政事共有十二年,至于邱元清……” 顿了顿,接道:“此人于先朝初年修道,入阐三清,有识者荐元清于官家,官家认元清为非常才,有用于邦国,乃赐以宫嫔,元清不敢却,遂于正月十五日自宫,故定此日为阉九节,为避阉字,故后改称‘燕九节’。” 乐宝林拇指一挑,赞道:“兄弟,你胸罗,有你的,‘白云观’祭祀是的就是这两位,自当年至今,没有一个时候不是香火鼎盛的……” 关山月道:“那为什么现在有官家人把守,不让闲人靠近?” 乐宝林道:“所以我说那地方可疑!” 关山月沉吟了一下,道:“好,大哥,你请通知弟兄们歇息吧,我先到‘白云观’去看看再说。” 乐宝林道:“兄弟,你就一人儿去么?” 关山月道:“该够了,这种事人去多,反而不好!” 乐宝林一点头,道:“那好,我走了,你可留神点儿。”站起,走了。 关山月没多坐,会过酒帐之后,他也飘然出了门。 “白云观”在城郊,离城里很近,立在“西便门”外二里处,原是道教的正观,本来是唐时的“天长观”旧地,后来历建历,最后才称为“白云观”。 没多久之后,“白云观”外来了个人,这个人穿一件袍子,身材颀长,金黄的一张脸,长眉细目,看上去像生了一场大病刚好,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,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直向“白云观”走。 可是还距“白云观”有十多丈,一声轻喝从面前那片树林子里传了出来。 “喂!站住!” 这人一怔,连忙停了步,转头望向树林,讶然问道:“是哪一位叫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从那片树林子里闪出了两个人,是两个中年汉子,一胖一瘦,都穿着袍子,腰里头鼓鼓的,脚底下一双薄底棉布鞋,绑腿扎得紧紧的。 这人瞪着眼道:“二位可是叫我?” 那瘦汉子打量了他一眼,道:“这路上还有行人么?不是叫你是叫谁?” 这人呆了一呆,忙微笑说道:“是,是,二位叫住我,有什么见教?” 瘦汉子道:“瞧不出你说话倒挺斯文的,我两个叫住你是要告诉你一声,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,别再往前走!” 这人一怔说道:“从哪儿来回哪儿去,别再往前走,为什么?” 瘦汉子眼一瞪,道:“不为什么,叫你往回走,你就得往回走!” 这人忙道:“二位,我是来烧香还愿的……” 瘦汉子道:“别说是烧香还愿,你就是来给长春真人塑金身的也不行,少废话,回去,回去!” 这人还待再说,那胖汉子一双目光紧紧地盯着他,突然问道:“你是城里来的?” 这人忙道:“是啊,我住南城根儿……” 胖汉子道: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 这人道:“我是个做小本生意的,前些日子患了场大病,我家里到‘白云观’来许过愿,如今病好了,我是来烧香还愿的!” 胖汉子“哦!”地一声道:“你姓什么,叫什么?” 这人疑惑地看了胖汉子一眼,道:“二位是……” 瘦汉子叱道:“少废话,是他问你,不是你问他,说,你姓什么,叫什么?” 天爷,好凶! 胖汉子似乎较为温和点,他淡然一笑道:“我两个是吃粮拿俸的!” 那年头百姓畏官如虎,是的确不差,这人一听眼前两个是吃粮拿俸的,登时吓了一跳,忙作揖打拱,道:“噢,噢,原来二位是办公事的差官,我有眼无珠……” 胖汉子微一抬手,道:“别客气,说吧,你姓什么,叫什么?” 这人忙道:“我姓张,叫张宝山,行四,知道的都叫我宝四……” 胖汉子点头说道:“嗯,嗯,宝四,你是什么时候生的病?” 张宝山忙道:“有好些日子了……” 胖汉子道:“你可记得那是什么时候?” 张宝山道:“您问这……” 胖汉子道:“自然有我的道理,那是什么时候?” 张宝山想了想之后,道:“约摸一个多月……” 胖汉子点头说道:“噢,一个多月了,那有不少日子了……” 张宝山忙道:“是的,是的!” 胖汉子目光一凝,道:“你说你家里到‘白云观’来许过愿?” 张宝山道:“是啊,本来是东找郎中,西找大夫……” 胖汉子截口说道:“那又是什么时候?” 张宝山道:“就在我害病害了几天之后……” 胖汉子目中异采一闪,道:“你确知你家里是来‘白云现’许的愿么?” 张宝山道:“是的,这是她说的……” 胖汉子唇边浮起了一丝令人难懂的笑意,目光落在了张宝山手里捏的那小包袱上,道:“这包里是……” 张宝山捏了捏那包袱,道:“香,还有点供品。” 胖汉子点头笑道:“你这身打扮倒真像个来烧香还愿的,只可惜你话不对头,不是你家里骗了你,就是你骗了我两个!” 张宝山一怔,讶然说道:“您这位这话……” 胖汉子淡然笑道:“朋友,够了,这‘白云观’早在两个月之前就不许闲人靠近了,你家里又怎能来观里许愿,你反穿着皮袄,可惜底下仍然把蹄子露了出来,朋友,跟我两个观里坐坐去吧!” 一把抓了过来,他出手很快,快得像阵风,张宝山哪躲得了,立即被当胸一把拖个正着。 他吓坏了,挣扎着说道:“您这位,我说的是真……” “针?”瘦汉子冷笑道:“针叫线穿住了,你走了霉运,认命吧,别来装蒜想给我两个惹麻烦,我看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。” 抖手一巴掌掴了过来。 张宝山还算机警,提包袱那只手一抬,挡着正着,没打着他,可是包袱掉了,香、供品掉了一地。 瘦汉子没打着他,心里未免有气,抬腿踢了过去,张宝山这回没躲掉,大胯上挨了一脚,“哎呀!”一声差点没栽倒,瘦汉子这才消了气,望着胖汉子道:“有你的,胖子!你怎么知道……” 胖汉子得意地咧嘴一笑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,他妈的不久前来一个,如今又来了一个,这条路上多日不见人影了,今儿个就这么巧,先后来了两个,我一瞧心里就动了疑……” 瘦汉子笑道:“胖子,有你的,有你的,请他到观里坐坐去……” 猛力推了张宝山一下,叱道:“狗养的,走!” 张宝山被他推得—个踉跄,大胯上那一脚疼痛犹在,只有苦着脸,一路瘸着,拐地拐地被这两个把他揪向了“白云观”。 他一路求,那两个充耳不闻,最后瘦汉子瞪眼骂上了,张宝山这一害怕,忙闭上了嘴…… 张宝山被前拉后推地进了“白云观”的侧门。 一进“白云观”,当面便是“灵霄殿”,这胖瘦二汉子一路叱喝,声音传出老远,那还有不惊动人的? 所以,张宝山刚被带进来,“灵霄殿”里立即迎出了两个中年汉子,他两个也穿袍子,腰里也是鼓鼓的。自然,见了这情形。免不了要问个明白。 他俩问了,瘦汉子冷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。 听毕,那两个中那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瞅着张宝山邪恶地一笑,点头说道:“原来是这么回事,好朋友,你胆子不小啊,也不睁开那狗眼瞧瞧,爷们儿都是吃什么饭的……” 张宝山忙说冤枉,可是没人理他,刀疤汉子一偏脑袋,阴阴地笑着说:“胖子,把他弄进来,咱们拿他乐乐。” 说着,四个人拥着张宝山进了“灵霄殿”,可怜张宝山别说反抗了,他连挣扎都没敢,他哪有那力气? 进了“灵霄殿”,四个人把张宝山架到了偏殿里,偏殿里放着一只火盆,挺暖和的一火盆炭火熊熊,一壶水开得壶盖乱动直冒气。 胖汉子把张宝山往墙角一推,道:“在外头喝了一上午西北风,连他娘的骨头都冻僵了,要乐你们乐吧,我可要烤烤火,喝口热茶了。”说着,他径自走到了火盆边。 那刀疤汉子龇牙一笑,卷了袖子道:“你三个一边儿瞧着,我来。” 他迈步要逼向张宝山,却被瘦汉子一把拉住:“刀疤,慢点。” 刀疤汉子停步问道:“怎么?你是心软了,还是想动手?” 瘦汉子阴阴一笑,道:“先看看我的新鲜玩意。”冲着那火盆呶了呶嘴。 刀疤回头一看火盆,双眉一扬,笑道:“瘦子,有人说你是出了名的阴损,如今我真是信了。” 转身从火盆边上拿起那拨火的铁条放进了火盆里,然后,他转向了张宝山,嘿嘿一笑,道:“好朋友,你瞧见了,心狠手辣的不是我,待会儿你要是吃了苦,也别怪我,要怪嘛……” 指了指瘦汉子,接道:“你怪他,瞧清楚了他的长相。” 张宝山吓得缩在墙角,这时候他刚要说话,一阵步履响动,从外边走进了个小道童,他一进来便是一怔。 瘦汉子望了他一眼,道:“喂,小家伙,你不在后面待着,跑到前面来干什么?” 那小道童一震而醒,他眼望着张宝山道:“老施主听见前面有人嚷嚷,让我来看看……” 瘦汉子一挥手道:“没事,你回后面照顾他去吧,顺便告诉他,爷们儿为他挨饿受冻,他不愁吃喝,叫他少管闲事。” 那小道童应了一声,又看了张宝山一眼,转身走了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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