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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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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德威呆了一呆道:“很出草民意料之外。” 杨宗伦道:“长平公主跟小女一向私交甚笃,小女每年总要到京里去陪长平公主些时日,这次小女听说西几省吃紧,公私两惦记,特地提前从京里赶了回来,哪知这些江湖人物消息灵通得很,小女已经乔装改扮而且是绕道回‘长安’来,他们还能看破小女行藏,几经拦截……” 李德威道:“恕草民直言,杨姑娘身上可带有什么引人觊觎的东西?” 杨姑娘淡然一笑道:“我是杨督帅的女儿,只这一点就够了,还用带什么引人觊觎的东西么?” 杨宗伦道:“能劫持小女便能逼我就范,交出兵符,其实他们错了。” 杨姑娘道:“女儿真要落进他们手里,女儿也会自绝全节的。” 虎父虎女,杨宗伦是个好官,他的女儿自然也就是深明大义的奇女子。 李德威道:“督帅跟姑娘都让人敬佩。” 杨姑娘道:“家父身受浩荡皇恩,托土封疆,我身为宦门女儿,理应如此,这也是最起码的……” 顿了顿,道:“我这次在京里,朝夕陪伴长平公主,有一天西山行猎,碰到一位老人家,长平公主称那位老人家为恩伯,并曾为我介绍,这我才知道那位老人家就是有大功于朝廷,有大恩于朱家,以布衣封侯的武林银牌令主……” 李德威神色为之一肃。 杨姑娘接着说道:“老人家知道我公私两惦记,准备西返‘长安’,特意嘱咐我回到‘长安’之后,力有末逮时,可找他的义子兼衣钵传人小黑,老人家并且告诉我说,小黑从他老人家的姓,也姓李……” 李德威欠身说道:“姑娘,草民就是小黑!” 杨姑娘嫣然一笑道:“那么你就不该自称草民了,是不?” 李德威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家义父早在当年便把那‘布衣侯’爵还给朝廷了。” 杨姑娘道:“可是在满朝文武心目中,老人家永远是布衣侯爷。” 李德威还待再说。 杨宗伦那里已然圆睁双眼摇了手:“慢来,慢来,让我插句嘴,怎么说,李大侠就是布衣老侯爷的义子兼衣钵传人!” 李德威道:“草民是个孤儿,自小被老人家收养……” 杨宗伦道:“李大侠初次莅临我这‘都督府’的时候,为什么没告诉我?” 李德威道:“草民这次奉命出来是秘密的,这原也是老人家的意思,老人家所以这么做,一方面固然为我便于御敌,另一方面也为草民便于侦察各处的贪官污吏奸佞,以防他们有失节败德的卖国行为……” 杨宗伦道:“老侯爷固然有他的道理,可是小侯爷这草民两字自称,从今后应该免除了!” 李德威道:“草民两字自称可以免除,但也请督帅莫以小侯爷呼我,‘布衣侯’并非世袭。即使是世袭,我并不是老人家的名嗣,我不敢当。” 杨宗伦含笑说道:“那么我怎么称呼你,叫你一声德威行么?” 李德威道:“督帅要愿意这么叫,我很乐意听!” 杨宗伦哈哈大笑道:“好一个我愿意叫,你乐意听,咱们原本就不远,如今更近了,德威,从今后我这‘都督府’便是你的家……” 李德威道:“多谢督帅。” “别跟我客气,”杨宗伦一摆手道:“你既是布衣老侯爷的义子兼衣钵传人,就不该不知道我这个官是宦海中的江湖人,多少年至今,没染上官场的习气,倒学了不少江湖人的胸襟与气度!” 李德威道:“我要不知道。当日也不敢来见督帅了。” 杨宗伦一点头道:“说得好……” 目光一转,望向乃女,道:“德威没说明他的身份还则罢了,怎么你回来好些日子了,也一直没告诉我?” 杨姑娘笑笑说道:“这是老人家的嘱咐,老人家嘱女儿私下见着小黑时,跟小黑两个人面对面时才可明说直认……” 杨宗伦道:“那你为什么当着我就明说直认了?” 杨姑娘道:“您不是说他行踪如神龙,可遇不可求么?女儿忍不住,也怕错过一次久久难见第二面耽误了正事。” 杨宗伦笑道:“说来说去,你总有理由。” 杨姑娘道:“女儿说的是实情实话。” 杨宗伦道:“我并没有说不是,好了,从今后你们俩兄妹相称,我杨家这匹千里驹,加上德威这位布衣老侯爷的衣钵传人,这大明江山西半壁固若金汤,安若磐石,我这个老头子可以安心食睡,高枕无忧了。” 杨姑娘道:“女儿只能保您这‘都督府’平安,外头的一切,恐怕还得仰仗李大哥!” 李德威道:“只要‘都督府’固若金汤,安若磐石,安全无虞,我便无后顾之忧……” “听,是不是?”杨宗伦道:“我内有贤臣,外有良将,自该是战无不胜,攻无不克,还有什么可忧,还有什么可愁的?” 杨姑娘抿嘴娇笑:“李大哥接老人家衣钵,学就一身绝艺,可当良将而无愧,女儿这点浅薄所学却不敢当您这两字贤臣。” 杨宗伦道:“怎么回事,杨家这匹千里驹一向是很自负的,怎么今天学会谦虚了?” 杨姑娘道:“那要看对谁,对别人,女儿从不稍让,对李大哥,女儿是自知不如,女儿这生克埋伏可以挡住任何人,却挡不住李大哥!” 杨宗伦倏然而笑,道:“这倒是实情实话,德威确实闯进来了。” 李德威笑笑说道:“那只能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,不是真本事。” 杨宗伦笑道:“行了,你们俩别你让我让的了,谦虚是美德,但过份谦虚就成了虚伪了………” 忽地摇头一叹道:“也真是,德威年纪轻,出来跑跑还有可说,布衣老候爷这么大年纪了,放着清静闲福不能享,到如今还得为国事辛劳,这都是朝中那些庸才不争气,搞得朝纲不振,国事日非,想想真令人痛心,看看布衣老侯爷,他们能不惭愧?” 杨姑娘道:“他们不会惭愧的,因为到如今他们还不知道老人家已经出来了。” 杨宗伦道:“你不是说老人家现在京里么?” 杨姑娘道:“当日圣上命内侍携亲笔函去请老人家出来辅佐勤王的时候,老人家给内侍碰了个钉子,一口拒绝了,老人家以已将侯爵还朝廷,可以不奉诏为由,孰不知老人家外冷内热,比谁都焦虑,这就跟对自己的子女一样,尽管自己的子女再不争气,做父母的也没有舍之不顾的道理,最后老人家,还是出来了,老人家管京里的事,李大哥管外头的事,分头并进,双管齐下,其挽大明朝于板荡逆流之中。” 杨宗伦转过脸来道:“是这样么,德威?” 李德威道:“是这样,督帅。” 杨宗伦点了点头,道:“看起来朝廷在民间似乎易于应付些,就拿眼前的‘长安’来说吧,各路人物齐集,八方风雨齐会,潜伏着很大的危机,大有一触即发之势,而百姓甚至于有些官员还耽于欢乐,只以为北方有战事,士气不振,民心散漫,最可怕的莫过于此!” 李德威道:“那只是小部分,大部分的人还知道大难临头,振臂奋起,就拿‘穷家帮’来说吧,他们个个是有热血的忠义豪雄,他们可以为国事捐躯……” 第二十三章杨宗伦迟疑了一下,道:“久闻‘穷家帮’人多势大,—般江湖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,今夜这是谁,能把‘穷家帮’败得这么惨?” 杨姑娘道:“这儿只不过‘穷家帮’的一处分堂!” 李德威摇头说道:“不,就是‘穷家帮’总堂里来的高手,也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!” 杨姑娘“哦”地一声道:“这人这么厉害么?” 李德威道:“姑娘是个习武的人,可听说过‘紫金刀’此人?” 杨姑娘摇头说道:“我虽然是个习武的人,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,是以对江湖中事,孤陋寡闻得可以!” 本来是宦门娇女,习武已是大不易,怎么可能抛头露面,常到江湖中走动! 李德威道:“当年在武林中能跟家义父并称的,只有‘紫金刀’白长空一人……” 杨姑娘轻“哦”一声道:“我明白了,这个人是‘紫金刀’的什么人?” 李德威道:“此人是‘紫金刀’的后人!” 杨宗伦道:“跟布衣侯爷并称人物的后人,难怪他这么厉害了!” 李德威道:“‘紫金刀’白长空这个人,性情刚烈暴躁,当年受人怂恿要与我家义父见个高低,老人家对名利二字看得很淡,高手过招必得分出个胜负才能收手,老人家认为‘紫金刀’成名不易,不愿让他因一念之差毁了自己的一生,一直避而不见,无如躲了他半年后还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被‘紫金刀’碰上,‘紫金刀’拔刀相逼,老人家无奈,只得仗剑迎敌,百招之内老人家占先了一着,‘紫金刀’羞愤而去,携妻子举家迁往塞外‘回回堡’,事隔多年的今天,‘紫金刀’夫妇先后过世,仅仅高堂白发跟他唯一的后人相依为命,曾几何时,‘满洲’探得‘紫金刀’隐居‘回回堡’,乘隙掳去了‘紫金刀’的年迈老母,逼迫‘紫金刀’的后人为他们效命………” 杨宗伦道: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他会找我这‘都督府’的麻烦!” 李德威摇头说道:“督帅错了,他夜袭‘都督府’,连伤‘穷家帮’、‘长安’分堂高手这件事,并不是出自‘满洲’的唆使。” 杨宗伦讶然说道:“你刚才不是说‘满洲’掳去了他的祖母,逼他为他们效命么?” 李德威道:“这是事实,然而今天晚上这件事,并不是出自‘满洲’的唆使。” 杨宗伦道:“那是……” 李德威遂把罗汉本是被逼来杀他的,及至后来听说乃祖母去世,受了刺激,被“白莲教”乘机引诱的经过,从头到尾说了一遍! 静静听毕,杨宗伦悚然点头,道:“原来如此,他生性至孝,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,‘白莲教’真是无孔不入,手段好不阴毒!” 顿了顿道:”这么一个高手,若让他长此受‘白莲教’控制,后果不堪设想,也让人扼腕。” 李德威目光一凝,道:“督帅有罗致他的意思么?” 杨宗伦道:“我一向爱才,也一直在为朝廷求才,这种大才当面,我怎么能轻易放过,只是恐怕大不易!” 杨姑娘看了李德威一眼道:“李大哥既作此问,相信他必有帮您达成心愿的办法!” 杨宗伦“哦”地一声道:“是么,德威?” 李德威摇头说道:“他现在心智迷失,灵性受制,我本身没有办法,不过我知道可以救他的办法,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!” 杨宗伦道:“什么办法,你快说,只要有办法,我愿意试,也愿意全力以赴,能为朝廷延揽人才,我是不惜一切的!” 杨宗伦是个好官,而且是个明智之士,他知道大明朝如今正值内忧外患、多事之秋,正需要大量的人才。 李德威道:“督帅可曾听见,我刚才提过一个名叫赵晓霓的姑娘?” 杨宗伦道:“可是‘白莲教’那‘四凤’之末?” 李德威道:“是的!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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