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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


  “我直觉的认为,那二个人绝不甘被太妃及隆贝勒利用,可能是虚与委蛇,或者是彼此互相利用。”

  此时门外传来了话声。

  “禀爷!”忽克道:“福贝子和容格格来访。”

  玉珠眉头一皱,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了?他们俩可真是一对夜猫子。”

  忽克道:“回爷,福贝子说,皇上赐宴完毕,他们遇上了一件怪事儿,如王爷还没睡,他们想和王爷聊聊。”

  “好!请他们到客厅去。把漆九押下去!”

  “喳!”

  李梦帆道:“我该走了,不打扰你们”

  忽克忙道:“李爷,福贝子知道您在这儿。”

  李梦帆和玉珠相顾愕然。

  玉珠道:“梦帆,小福和小容也不是外人,他们既然知道你在这儿,就见见吧,你要是回避,还以为你瞧不起他们,不理他们呢!”

  李梦帆道:“这两位在四更天访客,倒是少见哪!”

  玉珠道:“他们必有要事相告。”

  当四个人在客厅中相见时,福贝子和容格格对李梦帆显得很生分,可是在美格格的眸光中,却是迷惘、关切、哀怨,那复杂的眼色,由李梦帆的脸上扫向那茫茫的夜色中。但李梦帆仍然保持风度,点头为礼。

  玉珠笑问道:“小福、小容,你们这是发什么疯,这晚了还”

  福康安截口道:“有件凶杀事件,就发生在和珅府附近,一人身死,一人重伤!”

  玉珠一惊道:“是武林中人?还是衙门的人?”

  “武林人物,巧的是我们俩在朋友处斗牌出来,没乘车,乘兴踏着月色回去,在路上遇上了这件事儿,伤的是骆奇,死的是胡四海”

  李梦帆大惊,道:“是谁下的手?”

  福贝子淡然道:“是个蒙面女人,她说李梦帆在神力王府中,可不能保护他们,叫他们认命,要不是我们两人出现,姓骆的也活不成。”

  李梦帆道:“玉珠,我要走了,那蒙面女人必是到和珅府中行刺的女人之一。不知为什么骆奇和胡四海会遇上她?”

  话落,眼睛盯着容格格脸上,等她回话。

  容格格道:“这不是很明显吗?一定是有人派骆、胡二人到和珅府中去保镖,那蒙面女人又要去行刺,才遇上的。”

  福贝子道:“这些人也真是朝秦暮楚的没骨气,这种表错情的丑表功,和珅并不领情呀!”

  李梦帆哪有听不出弦外之音的道理,但他并不辩白,却转头对玉珠说道:“玉珠,我要回去看看!”

  玉珠道:“我派两个人去协助你?”

  “不用”

  玉珠送到二门以外,回到客厅,福贝子道:“玉珠,这种江湖朋友还是少交为妙。”

  玉珠不乐地道:“李梦帆碍着你们啦?”

  “没呀!”

  “既然没,为什么刚才冷言冷语的?”

  “玉珠,这种没骨气,朝夕数变,甚至不惜腆颜事敌的人,也不怕坠了你神力王府的虎威?”

  玉珠面色骤变,道:“小福,你怎么说这种话”

  容格格道:“珠王爷,你可能还不知李梦帆现在做了些什么?”

  “哼!对于李梦帆,我比二位清楚。”

  “你可知他在为和珅做保镖?为和珅保宅院?”

  玉珠怒道:“小容,你说话可要有凭证,不要错怪了人家”

  “你不信可以问和婉,我们二人见过两次。”

  “见过什么?见过二次?”

  “见过李梦帆蒙面进入和府,为和府抵挡刺客。”

  “如果没有这回事呢?”

  容格格道:“你可以治我的罪。如果确有这回事呢?”

  “永远也不会有这种事儿。”

  福贝子道:“玉珠,把李梦帆叫来问问,可不就明白了吗?”

  玉珠道:“小福,官场中的习气,甭想用到武林人物的身上,这‘叫来’二字,可派不上用场的。”

  “玉珠你”

  “小福,告诉你,你自以为身为贝子,不可一世,但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眼中,却渺小得很,你我都是靠上一代余荫过日子,人家是凭胆识和真才实学闯出来的,人家海阔天空,我们,只是这笼子中的一只金丝雀而已!”

  容格格气得嘟起了小嘴,道:“你太长他人的威风了,小福军功赫赫,朝廷中哪个不竖起大拇指的?武林中、江湖上那一套又怎么能比?”

  玉珠道:“小容,贵胄在前方用兵,多非第一线,小福的军功是怎么混来的,可以瞒别人可瞒不了我”

  福康安很不自在,但玉珠说的也是事实,此刻也只好打圆场道:“玉珠,别和小容抬杠,不过李梦帆到中堂府去挡刺客是千真万确的。”

  “眼见未必真,耳闻更是虚,这事我会弄清楚的。”看来容格格对李梦帆有了极大误会,她改变了很多想法,在见到李梦帆时,她用不着说什么,在她眼神中所流露的已经太多太多了。

  一大早,还没有用早餐,隆贝勒就被叫醒了。

  “阮忠,一大清早地,有什么事儿?”

  “禀贝勒爷,夏侯庆求见!”

  “好,叫他进来!”

  夏侯庆进入卧室,隆贝勒还坐在炕上。

  “贝勒爷吉祥!”

  “夏侯兄快别多礼,阮忠,看座!”

  “贝勒爷,您别客气,一大早来扰了您的清梦!”

  “没有,没有,正好我也起来了!”

  “禀贝勒爷,几拨行刺的都没得手。”

  “是武功不行?”

  “不是。”

  “是没找到和珅的秘室巢穴?”

  “也不是。贝勒爷,有那么个人硬是插手架梁,所以没能得手。”

  “谁?”

  “李梦帆!难道贝勒爷派出行刺的人没说?”

  隆贝勒没出声,那些人的确没说。

  他们没说的动机,不外乎是怕丢人,隆贝勒似还不信他们另有企图和动机。

  “贝勒爷,和珅有了警觉。”

  “哪一方面?”

  “关于刺客直接找到了他的新建秘室……”

  “噢?是怎么泄密的?”

  “已经知道了。”

  “谁说的?”

  “桑谷。”

  “是桑谷报告和珅的?”

  “不,是和珅一个一个叫去聊天套出来的。”

  “桑谷呢?”

  “躲在长辛店,他要在半个月后来京。”

  “夏侯兄,这事不能就此算了”

  “贝勒爷,我对和珅说已把他给做了,现在干脆给他一刀,也就完事了。”

  “你是说,和珅已开始怀疑我了?”

  “应该是的,和珅老奸巨猾,哪会想不出这其中的道理来?但李梦帆插手去挡,最初和珅下令放箭,似乎连刺客及帮手一律格杀毋论,最后一次没下令放箭。”

  “这么说,李梦帆已猜出了我的动机了?”

  “那也没准,也许他要亲自手刃和珅,所以不许任何人插手。”

  隆贝勒越想越烦,俗语说:是非多因强出头。这话一点也不错,当初为了一个女人而妄动无名,越陷越深,以致被和珅拖下水去。

  现在要想抽腿,是很难办到了。

  要是那两个蒙面人也宰不了和珅的话,那两人反而对他是很大的威胁,徒留口实,后患无穷。

  而要除去那两人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
  一个人的聪明,必须在不觉中才有用,要是自作聪明,这聪明必定有限,自负实在是个自陷的陷阱。

  骆奇重伤,由玉姑、小蝙蝠、盖云及海伏波等人轮流守护。

  李梦帆和哈玉则经常不在家。

  胡四海已死,而且死得奇惨,这使骆奇十分痛心,所以伤势复原得很慢。现在,晚餐端在炕上,骆奇口也吃不下。

  盖云道:“骆总管,一定要吃东西,身体要紧哪!’’骆奇面色蜡黄,是个蒙面人砸了他一掌。

  要不是福贝子及容格格出现,这一掌没拍实,他会跟胡四海一道走。其实他真希望和老胡一道走的。

  因为他内心的痛苦比肉体更痛苦万分,可是又不便说。

  “老骆!”海伏波道:“是什么人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向你们下手?就是蒙面也该看出一点门道呀?’’“唉……”骆奇叹口气而不出声。

  “老骆,你别消极,那蒙面人的身手虽高,李大侠可不怕他,迟早可以为你报一掌之仇。”

  “是啊!”盖云也道:“李大侠已和两个蒙面人动过手,那个中年男子虽然剑术高绝,却仍不是李大侠的敌手。”

  玉姑柔声道:“骆大侠,我看你一定有心事,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!其实这些人个个都可以推心置腹,你有什么事不能明说呢?”

  “……”骆奇闭着眼不出声,却可看出他内心激动而痛苦,所以其余的人都相信玉姑的说法,那就是骆奇有心事不便说出来。

  既然他不愿说,而他的伤又如此之重,众人也就不再逼他,先由海伏波为他运功疗伤,盖云接替。

  玉姑和小蝙蝠守在外间,算是护法。

  小蝙蝠轻声问道:“玉姑,你怎么知道他有心事?”

  “人类的情感,也可以说是情绪,发诸内而形诸外,只要观察入微,必能看得出来。”

  “玉姑,你的心真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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