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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五


  随听有人沉喝:“什么事,让开、让开!”

  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壮汉,排开众人到了前头,众人纷纷后退,还都叫:“哨官、哨官!”

  原来是“哨官”来了。

  (清初兵制,十人为一棚,设管带一人,百人为一哨,设哨官一人,五百人为一营,设营官一人。)

  小武官立即苦着脸叫:“哨官……”

  哨官自有哨官的威严,那哨官大马金刀的一站,沉着脸向李诗:“你是什么人,这么大胆……”

  李诗道:“你是这一哨的哨官?”

  “你跟谁你呀我的?”

  “我来自京里的内务府。”

  哨官一怔,不发官威了:“内务府?”

  李诗随把客栈的事说了一遍。他刚说完,被他抓着的那三个里的一个就叫:“哨官,别听他的,我们根本不认识他,连儿也没见过他……”

  小武官也说:“他身上的内务府银封,怕是偷来的……”

  “对、对、对,一定是,一定是。”

  哨官冷冷一笑:“把你身上的银封,拿出来我看看!”

  李诗道:“别让你的人跑了。”

  哨官道:“你放心,我只担心你跑了。”

  李诗松了小武官跟那一个,他们两个立即退入了人群。

  围观的人有人想趁这时候动手,哨官抬手拦住。

  李诗从怀里取了一封银,递了过去。哨官接过一看,抬眼道:“这并不能证明你就是内务府的,我的这个管带说的不错,这些银子,说不定是你偷来的。”

  他话声方落,李诗已到了他面前,右掌抓住了他的脖子,左手拿回了那封银子:“有你这样的哨官,那就难怪有他们那样的部属了。”

  周围立即骚动,但却没人敢轻举妄动,哨官脸都憋红了,哑着嗓子问:“你想干什么?你想干什么……”

  李诗道:“没奈何,我只有见你们营官面,再不成,我不惜杀人……”

  “谁敢杀人?”一个低沉话声传了过来。

  “营官、营官……”叫声四起,人往两边退,一个穿着整齐,约摸五十上下的瘦削小胡子走了过来,到众人之前站住。营官毕竟是营官,营官比哨官还有威严,当然了,一定经历过不少大阵仗。背着手往那儿一站,两道锐利目光直逼李诗:“你说你是内务府的?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好,我刚从‘禁旅八旗’调到张家口来,京里的事我还算清楚……”

  “好极,你知道玉贝勒?”

  “没人不知道玉贝勒。”

  “你听说李豪这个人?”

  “当然听说过。”

  “你知道他凭什么在京里通行无阻,管尽皇家事?”

  “听说他蒙先皇帝恩赐一把宝匕……”

  “这就对了。”李诗从怀里取出了那把匕首。

  营官一见大惊:“你、怀就是那位……”

  “不错,我就是那个李豪。”

  营官砰然一声跪下了地,他这·一跪,马上四周黑压压跪下了一片。

  李诗收起了匕首,道:“营官请起。”

  营官起来了,上前扬手就给哨官一个耳括子,打得哨官直叫:“启禀营官,属下不知道……”

  李诗松手放了他,哨官也顾不得揉脖子,转过身去就叫:“丁大德、王来福、刘三海,给我滚出来!”

  那三个,低着头乖乖的从人丛中出来了。

  哨官道:“现在你们怎么说?”

  那三个,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了。

  “你们害苦了我。”

  哨官骂了一句,上前一阵拳打脚踢,那三个还是没敢吭一声。

  哨官道:“这个李爷交给你们的那个人呢?”

  为首的丁大德嗫嚅了半天才道:“放了!”

  “放了!”哨官叫一声,扬手又要打。

  营官一声怒喝:“竟敢循私纵放人犯,简直胆大妄为,把他们三个给我押起来!”

  哨官一声恭应,就要指挥抓人。

  李诗道:“等一等。”他拦住了哨官,问丁大德:“你们认识那个人,是不是?”

  丁大德点了头:“是。”

  李诗向营官:“麻烦派个人押着他,带我去找那个人。”

  营官答应一声,指着哨官道:“他们都是你‘哨’里的,你押着他去。”

  哨官连忙答应。

  李诗道:“营官,我出京是有公干,请晓谕所属,不要外泄我在张家口出现的事。”

  营官欠身答应。

  李诗向哨官:“咱们走吧!”

  夜色更深了,哨官押着丁大德到了这一家门口时,大街、小胡同几乎已经没有别人了。

  丁大德怯怯的指了这一家:“就是这儿了。”

  这一家,小门小户,两扇窄门上的油漆,都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,看样子不怎么样,本来嘛,混混家还能怎么样。

  李诗道:“叫门。”

  丁大德上前叫门,叫没两声,随听里头传出了男人话声:“谁呀?”那混混的话声。

  丁大德道:“我。”

  “呃,丁大哥。”

  耳朵还不错,一听就听出是丁大德来了。门声响动,门开了,一个人当门而立,藉着里头射出来的灯光看,不是那混混是谁?

  他也极机灵,一看这情形,就知道不对,脸上笑意一凝,他就要关门。

  可惜他没李诗有快,李诗已抬手抓住了他的脖子,把他从门里拖了出来,他叫也不能叫,直挣扎,也白搭。

  李诗对哨官道:“请回去吧,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。”

  哨官恭应一声,带着丁大德走了,走得飞快。

  李诗向混混:“我跟你打听件事,我有两对信鸽丢了……”

  混混忙摇头,李诗手松了些,混混说出了声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…”

  “不会吧?”

  “你把我交给城防营的那三个带走了。”

  “可是他们又把你放了,而且我的信鸽是丢在你被带走之后,很难让相信跟你没关连。”

  “不,我真不知道。”

  “我不相信,你最好实话实说,否则有你的苦头吃。”

  “我真……”

  “好吧,咱们别处谈去。”李诗拉了混混就要走。

  混混忙往后挣:“你要带我上那儿去?”

  “到一个会让你说实话的地方去,到了那儿你要是再不说,像你这种祸害,张家口少一个是一个。

  混混非:“你不能……”

  “不能?只你偷官银这一样,就是大罪一条。”

  李诗再拉他,混混急叫:“我说、我说!”

  李诗没再拉他:“说!”

  棍混道:“是,是我妹子。”

  是他妹子!

  “你妹子人呢?”

  混混往背后指了指:“在里头。”

  李诗道:“走,带我进去。”

  推着混混进了两房窄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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