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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八


  “蓉姑姑由于练功不慎,走火入魔,让真气反震自个儿的心脉,现在她命如悬丝,随时都可能驾返瑶台,可是她为了确定你的安危,拼着在展家过世,也不肯回去,魏少君扭不过她,只好陪着她留在咱们展家大宅里,以应不测。”

  “殷前辈那儿呢?”

  “殷前辈已经把天鹰盟交给传杏全权负责,她自个儿则领着一些子弟回去了。

  “就这么简单?”

  “殷前辈眼看蓉姑姑命如风烛,她也跟着豁然大悟了,毕竟她们都上了年纪,火气不似当年旺盛,再说殷前辈曾经经历神鹰门的毁门之痛,她不希望再将天鹰盟断送出去,又一次尝受流离椎心的惨淡生涯,另外……。”

  这时候响起一阵叩门声,打断了展千舫的话题。

  “大魁君,鏖双请见。”

  展千舫以目徵询展千帆的意思。

  展千帆微微颔首,迳自朝门口发声:

  “进来吧,鏖双。”

  看见谷鏖双推门而入,展千帆的心再度打了一个结,他注意到谷鏖双约两眼布满红丝*

  那付憔悴的漠样一如展千舫。

  当谷鏖双正想向展千帆见礼时,展千帆忽地撩起床上的一张薄巾,笔直地甩向谷鏖双,挡遏他的低俯之势。

  “别来那一套,鏖双,你知道我的脾气。”

  展千帆手臂陡抖,那片薄巾立刻倒抽而掠,飘回床榻,覆盖在展千帆的腿上。

  “二魁君,您教属下情何以堪?”

  展千帆打量谷鏖双,皱起双眉:“鏖双,瞧你的模样如丧……。”

  “孝”字还在展千帆的舌尖打转,一抹伤痛之色,同时闪过在展千舫和展千帆的眼底。

  展千帆舔一下嘴唇,改口问道:“你和庄姑娘,是否能圆鸳梦?”

  谷鏖双粗嘎的道:“属下有二魁君以命相护,而林前辈也认祖归宗,愿为敏思作主,属下和敏思,就等二魁君玉体康复,做我们二人的大媒人了。”

  展千帆笑道:“这是喜事,瞧你说得这么愁眉苦脸,若是遇到不知情的,还当作你是赴刑台哩!”

  “二魁君为了我们,付出的代价太高了。”

  “胡扯!”展千帆挥手道:“一样是赢得佳人为偶,你看看见琳得意的神采,鏖双,你该惭愧。”

  谷鏖双撇着唇,道:“安千岁这些天也笑不出来了,二魁君,大多儿都为您揪足了心。”

  展千帆不禁一窒,他沉默顿时,然后转向展千舫。

  “舅舅就是投崖末死的林连生前辈?”

  “不错!”袁军河在燕盼归的陪同之下,跨入卧房:“我就是当年那个没有骨气的不肖子。”

  展千舫站起身,让出位置。

  “千帆,我们同受舅舅的救命之恩,在你受伤的那天,舅舅忍着伤躯,先来救你,当你的情况稳定之后,舅舅才让王郎叔去裹伤。”

  展千帆满心不安:“舅舅,千帆生受了。”

  “谁教你们是云玑的孩子!”林连生亲切一笑,他先替展千帆把脉探息,然后又审视他的眼睛及指尖,最后林运生十分满意的点点头,“这付体魄,娶妻生子绝对不成问题了!”

  展千帆的隐忧再度撩起,他瞥了兄长一眼。

  “千帆,我知道你对我的过去存有许多不解之处。”林运生似乎误解了展千帆的眼神:

  “当年我在九宫山投崖时,被一位医术精湛的江湖异人所救,他不但治愈我的伤势,重造我的伤容,更将一身的医术倾囊相授。七年之后,先师弃世,我又守庐三年,才重蹈红麈。起初我以走方郎中的身份寻访家母,而我遇见家母之时,她却在我的衣冠冢前焚香祭扫。说来荒唐,我就站在她的身旁,她也看了我许多眼,可是她已经认不出改头换面的我了。当时我挣扎了很久,然而眼看自己的潦倒,再看看家母的富裕,我实在鼓不起勇气前去相认。”

  展千帆不以为然,却不便置喙。

  “当我母亲离开之后,云玑和展毅臣也相继出现,当时我很震惊,心中百味杂陈,我没有想到展毅臣居然会陪云玑来祭坎,我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云玑,情愿躲避我母亲我想你们或许不知道当年展毅臣曾经拜访家母,表示他会排除万难,迎娶云玑,那时候我母亲极尽所能地羞辱他……算了,这段尘封往事何必踉你们两个孩子提,不过,也就是从那一眼起,我发现纵使历经了那么多年,我对云玑的思慕仍旧有增无减,同时我也很欣慰云玑过得很美满,很幸福。”

  展千舫和展千帆分别欠身以表谢意。

  “不怕你们见笑,我曾选择九江定居,完全是为了云玑,而我接近铭恩木材行,也是想探知你们母子的生活情况。没有想到,就因为这层关系,让我收了两个好传人。千帆,这段际遇说起来,还是拜你所赐呢!”

  “不敢!那是舅舅福气好。”

  林运生呵呵一笑,他的双手分别搭在展千帆的左肩及展千舫的右肩。

  “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,外头还有许多人正急着听好消息,别人还不打紧,那位老郡主的用心良苦,倒不能辜负了。”

  “是的,舅舅。”

  “我也要回去打点我的家务事,另外草药重新开张也有得忙,短时间我或许不会来看你们了。”

  “舅舅何不把草药铺收了,大多儿住进来也好照应。”

  “不了,那草铺子正好让我奉养老娘,再说展家船坞毕竟是你爹遗下的产业,我虽然无法忘情云玑,可是我与家母对展毅臣却一样不能释怀。”

  展千舫和展千帆彼此相望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。

  林运生自嘲一笑,打开僵局。

  “玉郎兄那儿,我已经打过招呼了,你们兄弟俩,我还是再唠叨一次千帆在这两个月之内不可妄动真气;至于千舫,你务必牢记,在这一年里,绝不许操劳过度,绝不许吹箫玩笙,当然。更不许强提真力,免得新肌复伤,形成病根。”

  “我知道,舅舅。”展千舫连连点头:“您的交代,我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,可以倒背如流了。”

  “别不耐烦。”林运生用指节轻叩展千舫的鼻梁:“打从我放你出谷之后,你扪心自问,你尽做些什么事,千舫,我虽然解你护弟心切,情非得已,可是反过来说,你压根儿就是把我的叮咛当成屁!”

  展千舫双目陡射精芒,矍视展千舫。

  展千舫轻咳一声,转对燕盼归,道:“吩附忠儿及信儿去准备两套乾净的衣裳来,我和千帆打点一下,出去会客。”

  林运生微微一笑,他知道千叮咛万交代,也比不上他们兄弟彼此督管来得有效。

  当展千帆和展千舫正在梳理时,武景却慌慌张张的奔进来。

  “二哥,大事不妙了,连姑娘和陆大侠留了一封信,不告而别。”

  展千帆神色丕变,他看也没看信的内容,疾声问道:“他们什么时候走的?

  ““方才,我凑巧看见他们牵马,却赶不及拦住他们。”

  展千舫讶然道:“他们这是为什么?”

  “我知道!”展千帆咬着牙,道:“是为了掬欢姑娘。”

  “掬欢?”展千舫脸色微变:“莫非你和连姑娘也有了婚诺?”

  “没有,所以这才糟糕。”展千帆痛楚的道:“哥,我一定要娶丝藕,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她追回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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