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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九


  虚幻道姑却高他一着。道:“那是为你好。”

  宇文伯空目中历芒连闪,一副犹豫不定色,右掌停在半空,双目紧紧凝注,道:“看来,我倒要谢谢你……”

  虚幻道站淡淡说道:“那倒不必,有道是:知己知彼,才能百战百胜。你只知己而不知彼,我却知己又知彼,胜券谁握,已很明显。”

  宇文伯空狠笑说道:“胜券在握,该谁无惧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我不是怕,没听见么?我是为你好。”

  宇文伯空目闪厉芒,突扬厉笑:“我心领了。”

  右掌猛然提起。

  适时虚幻道姑淡然发话:“我再说一句,‘九阴’武学,并非不可克制的武学。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大变,神情猛震,修地沉腕收掌。“你怎知我身怀‘九阴’武学?”

  虚幻道姑谈笑道:“我不说过,我既知己,又知彼么?”

  宇文伯空狞笑说道:“我要你说得明白点。”

  虚幻道站道:“你要听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你多此一问!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那么听着……”

  话锋微顿,接口道:“凡习成‘九阴’武学之人,其眉心必隐透淡淡阴森绿光,阁下有此特征,而且至为清楚,因而知之。”

 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:“是么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何必问我?是不是你比我明白。”

  宇文伯空默然不语,半晌方道:“你说‘九阴’武学,并非不可克制的武学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不错,是我说的。别说‘九阴’武学,任何武学都不是不可克制的,这跟天下没有不败的人是一样的道理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想必你身怀克制‘九阴’武学的武学?”

  虚幻道姑淡笑说道:“那是当然,不然我不会说这种话。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一变,冷笑说道:“你该知道,空口难取信于人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信不信由你,我没勉强依相信。”

  宇文伯空诡笑说道:“只可惜,我没听说天下尚有能克制‘九阴’武学之人。”

  虚幻道姑淡笑说道:“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。”

  宇文伯空截口道:“什么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那是你坐井观天,太孤陋寡闻了。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一变,目中杀机闪动。“你敢骂我!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我说的是实情,是你自己找骂。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再变,目中杀机更盛。“也许我是找骂,而你却是找死!”

  右掌再度抬起。

  虚幻道姑心中一紧,道:“只要你自认杀得了我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对自己,我由来有信心。”

  虚幻道姑笑道:“巧得很,对自己,我偏偏也极具信心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那么试试再说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别忘了,我既已知己,又知彼,没人甘冒杀身之险,而愿自投虎口的,我要没有把握,就不来了。”

  “说得是。”宇文伯空狞笑说道:“无如,要不试试,怎知到底谁有把握?”

  右掌仍往上抬,又至腰际。

  虚幻道姑视若无睹,淡淡说道:“你既习‘九阴武学’,就该知手着‘九阴真经’者是谁,你既知手着‘九阴真经’者是谁,也该知他昔年唯一克星是谁……”

  宇文伯空神值微震,道:“我知道,但‘空空上人’作古已然百年;而且,我没听说过他有传人。”

  虚幻道姑笑道:“我说你太孤陋寡闻,你还不肯承认!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一变,右掌微顿,道:“那么,你是——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我没那么厚福缘,没那么大造化。”

  宇文伯空笑了,笑得好不怕人,右掌再举,道:“你该为自己惋惜。”

  虚幻道姑目光凝注他那右掌上,道:“那倒不必。你既知道前者,便该知道‘空空上人’所着‘归元真经’,也是赫连天古那‘九阴真经’的唯一克星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知道,如何?”

  “不如何。”虚幻道姑淡笑道:“你知道就好了。”

  宇文伯空右掌停在胸前,冷笑说道:“莫非你得了‘归元真经’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这回你算是说对了。”

  宇文伯空一言不发,突然纵声狂笑起来。

  虚幻道姑道:“你又笑什么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我笑你欺人,欺人的本领也太幼稚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怎么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天下武林,谁不知道‘归元真经’现在古家堡‘?”

  虚幻道姑淡淡说道:“可是天下武林却不知道,那‘归元真经’在落入‘古家堡’手中之前属谁所有。”

 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:“难不成属你所有么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你又说对了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你福缘很深厚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恐怕不比你差。”

  宇文伯空狞笑说道:“只可惜习成‘归元’武学之人,没什么明显特征。”

  显然,他是不信。

  虚幻道姑道:“不然哪会有这么多麻烦事。”

  宇文伯空目中杀机一闪,道:“更麻烦的事,还在后面。”

  右掌一扬,掌力欲吐。

  适时——虚幻道姑一声轻笑: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
  皓腕轻抬,柔荑如雪,轻飘飘地一掌反拍而出。

  宇文伯空神情大震,霍然变色,沉腕收掌,骇然失声:“‘乾坤倒转’!你——你真已习成‘归元’武学……”

  虚幻道姑收手笑道:“那个还骗你不成?我本不想炫露,你不信若之奈何?”

  宇文伯空神色连变,神色煞白,一袭黑衣无风自动,双目之中,一片黯淡,默然不语。

  显然,他是信了,见了真章,也不由他不信。

  信是信了,却只是惊,而不是怕。

  他不明白,那唯一能克制他“九阴‘武学的武功,怎会在湮没百年之后,落到”

  古家堡“手中;而在此之前,还曾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出家女流有过牵涉。

  人,智慧不等,天赋不同,他原以为那“归元真经”只要不落在南宫逸之手,任何人习了“归元”武学也无多大可虑。

  所以,他只当“归元”武学已形同乌有,“九阴”武学从此可天下无敌,却不料凭空出现的这个女流,智慧竟似不在南宫逸之下,出手是那么轻松从容,分明在这种武功上的修为已十分精纯。

  看来,南宫逸不足惧。

  宫寒冰也不是对手。

  “幽冥教主”更不堪一击。

  真正而唯一的劲敌,该是眼前这位道姑。

  脑中闪电百转,百念杂陈,良久,良久,他才有气无力地说出这么一句话:“阁下究竟是何人?”

  虚幻道姑笑了,是真笑。“我说过了,出家人,上一字虚,下一字幻。”

  宇文伯空唇边泛起了一丝勉强笑意,说道:“阁下不愿说,我不敢相强,阁下找我何为?说吧。”

  虚幻道姑淡淡笑道:“看来,阁下如今是毫无斗志了?”

  “笑话。”宇文伯空说道:“‘九阴’遇‘归元’,非同小可,我得把阁下来历与来意弄清楚。”

  虚幻道姑笑了笑,说道:阁下由‘山神庙’来此,可曾带了个人?“

  这才是正题。

  宇文伯空点头说道:“不错……”

  神情猛震,脸色一变,震声接道:“那么,阁下是‘幽冥教主’?”

  这下错得可厉害。

  其实,也难怪他会这么想。

  虚幻道姑摇头笑道:“据我所知,‘幽冥教主’是个须眉男子。”

  宇文伯空微楞说道:“那么,阁下是‘幽冥教’中人?”

  虚幻道姑嫣然笑道:“为什么非跟‘幽冥教’有关系?阁下把我看得太坏了。”

  宇文伯空又一愣,道:“那么阁下是……”

 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:“莽莽江湖,我独来独往,不属于任何门派。我此来是为了那被你掳劫之人请命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阁下跟他有亲么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谈不上亲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有故?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只能说沾上一点点,我跟他父亲昔年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所以阁下找我要人?”

  虚幻道姑点头说道:“不错。”

  宇文伯空略一沉吟,道:“阁下知道他是何人?”

  虚幻道姑笑道:“怎么,阁下不信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不,只是问问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敢情,阁下自己并不知道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正是。”

  虚幻道姑笑了笑,道:“‘衡山世家’,阁下可听说过?”

  宇文伯空神情一震,道:“那么他是皇甫相……”

  虚幻道姑截口说道:“唯一后人,‘小孟尝’皇甫少青。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一变,目中突闪异采,摇头说道:“阁下原谅,我不能把他交给你。”

  虚幻道姑心中一紧,道:“怎么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你我跟皇甫相只一面之缘,为什么我非把他这唯一后人交给阁下不可?”

  这话不错。虚幻道姑笑道:“我要他,自有我的道理。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我愿意听阁下这道理所在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自己的道理,似乎没有告诉人的必要。”

  宇文伯空脸色一变,但刹那间又恢复正常;显然,虚幻道姑那一手“归元”武学,已杀了他不少的威风,消了他不少的锐气,使他不敢轻易逞凶,不敢轻易发狠了。

  略一沉默,他道:“我以为,阁下还是说的好。”

  虚幻道姑道:“怎么?”

  宇文伯空道:“不然我绝不交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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