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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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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东的那名大汉,一巴掌拍在桌上,桌上杯、盘、碗、筷被震得一跳老高,一根“擀面杖”粗细的指头,差点没捣扁了居西那名大汉的鼻子。“龚老六,你他姐的少在老子面前吹,吹炸了老子都不信,你那份胆大不到哪儿去,你有多大多小还能瞒得了我?你她娘的连‘古家堡’的边儿也没敢沾。” 居西那名大汉红了脸,瞪了眼,嗓门儿不让那居东大汉令美于前,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“邬老八,我不敢,你瞧见了?找不敢打先锋,可还敢站得远远地摇旗呐喊助助威,你呢?你他娘的……” “呸!”居东大汉阵了一口,指着鼻子,骂道:“亏你还有脸说,摇旗呐喊助助威,助个屁威!还没摸着边儿呢,就全扭头撒腿、抱头鼠窜了。你当我不知道?你们那伙儿也不撒泡尿向己瞧瞧,人家‘谈笑书生乾坤圣手’天下第一,单凭……” 东角那副座头上,突然站起了黑衣人,后挑凶煞,冷然地发问道:“是谁说南宫逸天下第一的?” 这一声冷语人耳,四人全回了头,居东大汉一拍胸脯,道:“你他娘的打的什么岔? 老子说的,怎么样?” 黑衣人目中暴射寒芒,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笑意:“你说的,找就找你。” 右掌一抬猛翻。 居东大汉一颗头颅应掌进型,脑浆四溅,血肉横飞,砰然倒地,连吭都没能吭出一声。 杀人了,这还得了! 酒楼上顿时大乱,骇呼惊叫,纷纷逃奔,唯恐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,走慢了遭殃,转眼间跑得一干二净。 醉仙楼的歌妓、伙计,也都走得不见了影儿。 歌停曲止,寂然无声,只剩下满楼倒桌歪椅,横七竖八,一地酒菜一地狼藉,惨不忍睹。 唯有那另外三名大汉没跑,那倒不是胆上长了毛,也非有难同当够朋友,而是被震了,吓呆了。 想跑,只可惜两条腿不争气,软了。 黑衣人脸上毫无表情,冷冷一笑,抬手指向居西大汉:“你说,谁是天下第一人?” 杀了他,他也不敢再说是南宫逸了。 居西大汉不糊涂,挺机灵,只是早已吓破了胆,吓失了魂儿,浑身发颤,嗓门抖,连舌头也不大听话了:“是!是!‘古家堡’……冷——冷——冷面玉龙宫,宫大侠……” 他自以为说得不错,拍对了马屁。 谁知,黑衣人冷冷一笑:“你也该死!” 飞起一掌,居西大汉也脑袋开了花,躺下了。 刹那间躺下两个,而且死得极惨。 黑衣人连看都没看一眼,跟没事人儿一样,抬手又指向了居南那名大汉,唇边仍噙着那丝冷酷笑意:“你说。” 说南宫逸不行,说宫寒冰也不行,那么…… 居南的大汉脑中灵光一闪,连忙说道:“是——是‘幽冥教主’‘幽’一‘幽’-‘幽冥帝君’……” 他以为黑衣人是“幽冥教”中人,这下该不会错了。 岂料还是不对,黑衣人又一声冷笑:“那‘幽冥帝君’是什么东西,你更该死!” 照样施为,居南大汉又倒在桌下了。 转眼间手沾血腥,杀了三个人,黑衣人依然面不改色,连眼皮都未眨一下,顺手又指向了居北大汉:“该你了。” 话声冰冷,不带一丝生人气。 能不能活,会不会跟三个同伴一样,全在一句话了。 居北大汉福至心灵,命不该绝,语不成声地道:“是一是一是尊驾……” 黑衣人目中异采一闪,突然纵声狂笑:“算依命大,英雄唯我,唯我独尊……” 笑声倏住,脸色一沉,接道:“睁眼看清楚了,我才是天下第一人,滚!” 振腕微科,居北大汉高大身形忽地飞起,砰然一声,掉落在丈外楼口地板上,顾不得皮肉之痛,其实他也根本忘了痛了,抖着两条脚,连滚带爬地下了楼。 下了楼,面无人色,抱着头就往外跑,够凄惨的。进来的时候,是四个,出去的时候,就剩他一个了。 刚要跨出门,门外白影一闪,迎面走来个人,要不是那人反应神速,闪得快,谁会被他撞个满怀。 他脑子里如今是除了一个“逃”字外,全没别的,仍然低着头,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去,但是——蓦地,一只手掌落在右肩上,背后响起一个清朗话声:“朋友,慢走一步。” 刚归位的灵魂儿又出了窍,大汉两腿一软,差点没有趴在那儿;想跑,右肩上的手掌重逾千钧,用尽了吃奶的力量,也挣它不脱,何况他不敢挣扎,战战兢兢地转过了身。 眼前,不是那位心狠手辣的黑衣煞星,却是位面带微笑、目中含着几分怜悯的白衣书生。 既不是那位煞星就没关系,大汉顿时壮了胆,又急又怒,颤抖着声音,一声大喝,道:“放手!” 他可早忘了右肩上手掌重似千钧,有掌一抬,就要去格,但才抬至半途,却突然垂了下去。 无他,一条右臂,又酸又麻,软绵绵地没一点力量。 才刚壮起的胆,刹时间又瘪了。大汉目露惊骇,抬眼凝注,颤声地说道:“这位朋友,你这是……” 书生摇摇头说道:“别急,也别怕,我没有恶意。” 话声很柔和,不像适才那黑衣煞星那般冰冷懔人。 大汉惊魂微定,心头微松,只是声音犹带颤抖:“那么朋友是……” 书生松了手,笑了笑,道:“‘听说’醉仙楼‘这儿出了人命?” 大汉一点头,道:“不错,是我的三个朋友被杀了。” 书生眉梢微挑,道:“寻仇?” 大汉摇了摇头。 书生道:“吵架?” 大汉又摇了摇头。 书生皱了皱眉,道:“那为什么?” 大汉哭丧着脸,道:“只为了一句话。” 书生道:“话不投机?” 大汉摇了摇头,随又点了点头。 书生皱眉说道:“什么话那么严重?” 大汉刚要张口,一哆嗦,忙摇头说道:“没什么,朋友要没什么事,我要走了。” 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,大汉是余悸犹存,一辈子也忘不了,说着,转身又走。 书生出手如风,手掌又搭上大汉右肩:“别忙走,我还有事。” 其实,不用他搭,大汉也没能动弹分毫。 白着脸,颤着声,可怜巴巴地道:“朋友,你何必跟我过不去……” 书生摇头笑道:“朋友别误会,我说过没有恶意。” 大汉抬眼仰望“醉仙楼”顶,机伶一颤,刚要说话。 书生已然又道:“我给朋友安安心,‘醉仙楼’上已经没有活人了。” 大汉眼一瞪,道:“真的?” 书生笑道:“我不会拿你我两条命开玩笑。” 这话不错,大汉立时像泄了气,高大身形一摇,低下了头;们,旋即他又抬起了头,道:“朋友,什么事,说吧,反正我这条命是捡回来了。” 书生道:“我刚才问,是一句什么话那么严重,值得连杀三人?” 大汉脸色一变,摇头说道:“我说过,没什么。” 显然,他还是不敢说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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