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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五


  诸葛灵道:“这么说来,四豪还是不能脱嫌?”

  南宫逸道:“事实如此,没有丝毫有力反证帮他们脱嫌。”

  诸葛灵似在沉思,片刻后又道:“三叔,小灵儿认为,四豪没有查看古啸大遗体这一点,仍不足构成令三叔您对他们动疑。”

  南宫逸道:“你是说你古姨也未采任何行动,是么?”

  “三叔,您早想到了?”诸葛灵的话声有点窘。

  南宫逸未答,反问道:“你知道古兰她在骤受丧父之打击后,精神恍惚,灵智迟钝到什么地步?她几乎不知自身之存在。”

  “古啸天待徒如亲子,四豪不也一样么?”

  “有所不同。”南宫逸道:“你古姨是个女儿家,女儿家外面表现得再刚强,内里却脆弱得禁不起任何风浪,何况丧父之痛!”

  看来,这位“谈笑书生乾坤圣手”,对女儿家倒是了解得很透澈,尤其对那位可怜的“红粉罗刹”古兰。

  看来,诸葛灵在他这位奇才第一、智慧如海的三叔面前,是没有话说了,没有疑问了。

  他由来视这三叔为天人,既敬且佩!

  这在天生傲骨向不服人的“玉麒麟”诸葛灵来说,并非无困,且想想南宫逸适才的几番话,便可知道诸葛灵为何独对他这位三叔视为天人,既敬且佩,服服贴贴了。

  过了一会儿,他才又说道:“那么,三叔是打算由四豪着手了?”

  “不尽然。”南宫逸道:“对四豪,当然要细心求证,但三叔对他们只止于怀疑,却未敢断言,所以我仍不放松信家堡‘任何一人。”

  “三叔。”诸葛灵道:“四豪,别的小灵儿还没见过,对那位三侠燕惕,小灵儿倒是觉得既心仪又投线,您可要……”

  “这个,三叔还用你交代?”南宫逸道:“平心而论,四豪盛名不虚,俱皆人中英杰,一时之选,在未获确切证据之前,你尽管放心交你的朋友;若按你的性情,不止一个三侠燕惕使你觉得心仪、投线,还有一个二侠辛天风,奖号‘铁腕墨龙’,以后总会碰面的,你全心结交吧。”

  能得“谈笑书生乾坤圣手”推崇的人那还有错!

  诸葛灵连忙应声称是。

  接着,南宫逸转移了话题:“小灵,你到县城去过了么?”

  诸葛灵答道:“去过了。”

  南宫逸道:“怎么说的?”

  诸葛灵道:“我说三叔刻在信家堡‘,请大伯跟义父即刻赶来,越快越好,并且指明魏叔的’高升客栈‘为会合处。”

  南宫选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即刻赶来,越快越好,看来你是存心要你大伯跟义父那双老腿的好看了,小黑跟小虎呢?”

  诸葛灵一句:“小灵哪儿敢!”接着说道:“听说他俩最近几天在三湘露过面,已另外派人去找了。”

  南宫逸道:“那么你回去吧,等你大伯跟义父都到齐了再来通知我。记住!古啸天故世的事,除你和魏叔外,对任何外人不得轻泄,懂吗?”

  诸葛灵道:“小灵儿省得,三叔到时候可别忘了代小灵儿问候古姨。”

  “到时候”三字说得妙!

  南宫逸答得更妙:“真的到了时候,三叔自然会代你问候。”

  昏暗月色下,青影如电,冲天拔起,飞闪而逝。

  接着,另一。道白光起白岭顶树海中……

  “古家堡”内,大厅中,会议方罢,人影四散。

  会,是由“冷面玉龙”它寒冰下令召开的。

  会议的目的,一方面商讨老堡主治丧事宜,另一方面要当众宣布三桩大事,那是老堡主的遗嘱。

  与会的有古兰、四豪、“古家堡”的十家堂主。

  老堡主的治丧事宜,交由大弟子宫寒冰全权决定。

  宣布老堡主遗嘱的不是古兰,是二爷辛大风。

  遗嘱中的三桩大事是:第一,“古家堡”在老堡主身后,由大弟子宫寒冰掌理门户。

  第二,那本秘发“归元真经”,由大弟子宫寒冰保管,与古兰及第二、三、四弟子共同来研习。

  第二,爱女古兰许配大弟子宫寒冰。宣布遗嘱后,当众文订,成婚之期,由两人自己决定。

  这张遗嘱,是古兰在乃父枕下找到的。

  完全出于老堡主亲笔。

  一切似乎理所当然,谁也没有话说,而且都心悦诚服。本来嘛,大爷宫寒冰在各方面都够条件。

  一切也成了定局;文定,这是喜事,但在这时候,谁也高兴不起来,尤其古兰,她一直呆呆地坐着。

  碍于老堡主新丧,大家连拱手称贺都免了。

  宫寒冰虽然既得接管门户,又获美艳娇妻,可是他脸上却一丝喜色也没有,仍然是那么阴沉沉地。

  会散后,众人各回住处。

  古兰一个人儿踏着花间幽径,走向所居小楼。

  宫寒冰本来要相送,却被她当着另外三豪之面,一口予以拒绝了。在自己家里,送个什么劲儿!

  古兰表示,她心里烦得很,最好短时期内,任何人都别打扰她,让她一个人儿清静些时日。

  这够难堪!无如,宫寒冰只要是为了小师妹,他能忍人所不能忍,何况这段时间,也的确应该让她清静清静。

  这双重打击,对古兰来说,是够大的。

  宫寒冰颇为窘迫,只得与三位师弟相偕而去。

  走完了幽径,便是画廊。

  画廊的尽头,就是她那闺阁小楼。

  可是,在她要踏上画廊时,她却停下了脚步,略一犹豫,不走画廊,娇躯左折,袅袅行向庭院中。

  想必,她是想到院中走走,略舒哀思愁闷。

  月色昏暗,亭、台、楼、谢,一切均在膝俄中。

  庭院中,美而静,美得动人,静得出奇。

  古兰,她并未在庭院中停留,越过来柱小桥,踏着满地茸茸细草,径直行向另一座小楼,那是书生吕毅所居。

  走着,走着,她忽地又停下了脚步。

  无他,只因发现那小楼上灯光已熄,她认为人已睡了。

  睡了怎好再打扰?

  转过娇躯,缓缓行向池畔小亭。

  亭畔小池一秘清澈碧水,浮萍二三,一平如镜。

  只有夜风过处,带起些微涟满。

  地上地下两重天。

  碧空地底双钩月。

  墓地里,亭中,水面又添一对雪白清丽二蝉娟,衬托得这美景更美,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。

  那是古兰斜倚栏杆,望着他中呆呆出神。

  冰肌玉骨、晶莹白皙,映着冷辉,隐隐有种惑人的光彩。

  美中不足的是那木然神色,冰冷而苍白的娇靥,似乎檬上一层薄雾般的迷蒙美目……

  一切又静止了,静,静,静……

  古兰,这时就恍若一尊栩栩如生的玉雕女神像。

  突然,一个清朗话声起自亭外,打破静寂。“姑娘还未安歇么?”

  古兰星然回顾,身后,庭院中,负手站立著书生吕毅,儒衫轻拂,流洒飘逸,只奈何那张面孔!

  古兰连忙站起,道:“先生也尚未安歇?”

  吕毅道:“庭院夜景诱人,竟留连忘返了。”

  古兰道:“楼上灯火已熄,我原以为先生睡了。”

  吕毅呆了一呆,道:“姑娘找过吕毅?”

  古兰微点螓首。

  吕毅问道:“姑娘有事么?”

  古兰道:“我有点事情想请教先生,先生请进来坐。”

  吕毅犹豫了一下,走进亭中,在对面石凳上坐下。

  望了望古兰,道:“请教不敢当,姑娘但请下问。”

  “不敢!”古兰沉吟片刻,忽地抬眼凝注,说道:“我觉得先生日间所言并未尽意,似乎有所保留。”

  吕毅心头微震,道:“怎见得?”

  古兰道:“我说不出所以然,只是我能感觉得出来。”

  已毅默默不语,片刻方点头说道:“姑娘慧眼,我承认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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