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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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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盏茶工夫不到,已抵“大巴山”口。 未停顿一下便又驰上了山道。 山路崎岖难行,前面二骑不得不缓了下来。 才到半山,书生吕毅突然睁开了眼。 这倒非关雅兴,不是贪看大巴山岚影,而是被颠得忍不住睁开眼看看究竟,怎知他不看还好,一看之下,顿时吓得脸色发白,一哆嗦,连忙又闭上了眼,挥着手,连连呼叫,声音也走了腔:“二位!二位!走慢点好么?这不是闹着玩儿,跌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,我还想多活几年呢!” 这时,大巴山朝雾未开,半山以上,那连峰接峋,葱青如削玉般的翠峰,云封雾锁,一片迷蒙,完全笼罩于霭霭云雾之中,水气氛红,沾衣欲湿,路几莫辨。 这条路,是傍山依高陡山壁,下临百丈深渊的一条蜿蜒崎岖小径,宽只能容三匹马并行,惊险难行。 “古家堡”的这四个汉子,是识途老马,驾轻就熟,来往过不知有多少遍,当然视为康庄大道,丝毫未放在心上。 可是却苦了这位手无缚鸡之力、胆小的文弱读书人书生吕毅了。软榻随着路势的高低颠簸摇晃,真如魏胖子所说的,跟腾云驾雾一般,要是一个不小心,招榻的汉子有一个滑了脚、失了足,书生吕毅有点抓不牢,那后果委实是不堪设想,当真会造成了“千古恨”。 其实,别说是他,换了任何人,只要是初走这条路的,谁都会提心吊胆,吓失了魂、吓落了晚。 他叫他的,抬榻的两个壮汉就像聋于,生似没听到他那大呼小叫,依然绷着脸,健步如飞。 前行马上的两名黑衣大汉,有点幸灾乐祸意味,回头望了望双手紧握、面无人色、缩为一团的书生吕毅,相视一笑,又转过头去,照旧策马缓驰。 书生目毅紧闭双目又叫道:“前面的两位,赶路可不是这么个赶法,摔死了我书生,两位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?就算我命大,有惊无险,吓瘫了我,别说替老堡主看病了,恐怕贵堡还得找个先生替我看看呢。” 这话不错,前行的两名黑衣大汉不得不开口,天如那不是答允慢行而是带着讥讽的安慰:“你先生忍忍吧,过了这座山峰就到地头了。你放心,摔不死你,否则我二人回去怎么交差!要是怕,就闭上眼,抓紧扶手,像现在不挺好么?吓瘫了你也没关系,堡里有的是定神药。” 另一名也说出了风凉话,道:“先生,你是有福不会享,这玩艺儿我兄弟想坐还坐不上呢!我兄弟活了几十年,像你先生这么大胆的人,倒是首次遇见。其实,先生,你应该替自己也算一卦,看看命该绝不该绝,不就行了么?” 书生吕毅似乎禁不住心里有气,但没睁开眼来,气虎虎地说道:“二位真是少见的好心人,算我倒霉,没说的,认了!二位,为人在世,多做好事吃不了亏的,有道是:“一念为善,后福无穷‘,否则……我瞧二位印堂发暗,这些日子可要小心点儿,大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……“两名黑衣大汉脸变色刚要发作,倏又忍住。 一名黑衣大汉目闪厉芒,嘿嘿地笑道:“先生,别替我兄弟担心了,还是多照顾点儿你自己吧!万一因说话一疏神…… 嘿,嘿!“书生吕毅连忙往口,果真不敢再说话。 照他自己适才所说:算他倒楣,认了! 山道渐渐上升,近了峰顶,成为穿林小路。 树是层层密密,林中阴沉沉有如薄幕。 山里的气候,往往要比外面晚一个季节。 尤其是一早一晚,幽深高处,几乎令人有不胜寒之感。 读书人本就羸弱,书生吕毅又穿的是一袭单薄儒衫,怕,再加上冷,已使得他面无血色,牙关打颤! 突然,他听见蹄声顿止,也觉得抬榻的人停了步。 以为是已经到了地头,吁了一口气,睁开了眼。 一看不是,原来停身的地方,只是这座绝峰的最高处,绝峰之上,反倒开朗,满山青翠,景物如画,精神不由为之一爽。 虽然不是到了地头,但“古家堡”已然在望。 “古家堡”坐落在脚下幽深群山所环围而成的一片谷地之中,占地广大,隐约于云雾之间,黑忽忽地一堆;虽不能尽窥全貌、但由那可见的一片、一斑,已让人直觉地感到它雄伟、黝黑、深透、阴森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。 这就是天下第一堡了。 这就是宇内皆知,武林中人人谈虎色变,闻风胆落,视为畏途险地望而却步的龙潭虎穴! 它静静地踞伏于幽深的群山之内,恍若一只黑色巨兽,凶恶。狰狞,委实慑人,委实高深莫测。 书生吕毅虽是个读书文人,也看得连连皱眉。 再看看身后来路,一片迷蒙云雾,已不可复见。 回忆适才一路惊险情景,不由摇头连道侥幸,暗捏冷汗,显然他忘了还有一段路要走。 他正在那儿前瞻后顾,东张西望。 一名黑衣大汉忽地一笑道:“先生,别瞧了,闭眼吧,咱们又要走了,上山容易下山难,下去这段路,比刚才还难还险,你可要扶牢,抓紧了。” 书生吕毅脸上才消失的惊骇之色倏又浮现,呆了一呆,连忙闭上双目,两只手死命的抓住扶手。 只听二黑衣大汉一声怪笑,蹄声又起,软榻复动。 果然不错,上山容易下山难,可是,抬榻的两名壮汉,步履不但未较适才上山时稍减,反而迈起步来比适才还要快上几分,哪里是走?简直是飞奔,是往山下冲! 如此一来,软榻上下颠簸得更厉害,忽高忽低,直欲破空弹起,乘风飞去。 这还得了!书生目毅嘴唇发青,不住科颤,差点吓昏过去,有几次竟失声大呼,响彻全山。 所幸,这种惊心动魄,直能吓破人苦胆的情形没延续多少,奔走既快,路就无形中缩短了许多。 盏茶工夫过后,人马再度停下。 耳边,响起黑衣大汉的话声:“到了,先生睁开眼来吧。” 书生吕毅闻言,才又睁开了眼,不错,这回是真的到了! 停身处,是“古家堡”前的大广场上。远远地,“古家堡”门前,还站着几个人,似是在等着迎近他这位先生。其中有一位绝色黑衣少女,书生目毅看得见,那是古家大小姐古兰。 总算度过了这一段长长的艰险山路,惊魂渐定,吁了一口大气,提着药箱,挪身跨下软榻。 两名黑衣大汉早就下了马,此时,把马匹交给抬榻的两名壮汉,领著书生吕毅向着堡门走了去。 这方面走过去,那边也缓缓迎了上来,数十丈距离,转眼便已走近。 主方为首的古兰仍是穿着黑衣,风姿绰约、艳绝尘衰,跟古兰走个并肩,是位身材颀长的中年男子,白面无须、创眉星目,相貌英俊脱拔,睛袭青袍长衫,飘逸潇洒、气度不凡,且隐隐有慑人之威,十足的俊英豪、美男子。 古兰与青衫汉子身后,是个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,汉子长后风目,面色黝黑,唇上微髭,相貌极其英武! 再后面,则是三位一色灰衣,面貌清癯、精神矍铄的老人,神情举止不类一般武林人物,一望和知是内家一流高手。 双方站定,书生吕毅身旁的两个黑衣大汉凶狠暴戾之色一扫,恭谨躬身施礼,书生吕毅也跟着拱手为礼。 青衫汉子对两个黑衣议于挥了挥手,然后向书生抱拳还礼。 古兰却微笑道:“一大早劳动先生,古兰甚感不安。” 书生吕毅惊吓的脸色尚未完全恢复,额头犹带冷汗,强笑说道:“岂敢,能为老堡主稍尽绵薄,吕毅引为毕生荣幸,别说一大早,就是连夜动身也是应该!” 这无非是礼貌上的客套,可是古兰仍听得颇为感动,美目深注,嫣然笑说道:“先生隆情高义,古兰感激无似。” 顿了顿话锋,接着为书生介绍青衫汉子:“这是古兰大师兄,‘冷面玉龙’宫寒冰。” 书生吕毅连忙拱手致意。“冷面玉龙”宫寒冰是古啸天的大弟子,也是古家堡“四豪”之首,论身分,“古家堡”除了古啸天就是他了。 宫寒冰星目凝注,含笑道:“岂敢,宫寒冰久闻先生‘活神仙’、‘赛华伦’大名,如雷贯耳,心仪已久,早想拜识,昨日本拟与小师妹一起往请大驾,却又为堡中事务缠身,未能如愿。家师卧病在床,不克亲迎,特命宫寒冰偕小师妹、二师弟及三位堂主代为迎迟,失礼之处,还望先生雅量海涵!” 果然不愧是威震天下的“古家堡”四豪之首;单看这人品。 气度、举止、谈吐,已是世上少有、宇内无双的上上之选,更何况还有那俱称绝顶的文武两途高深造诣。 顿时书生吕毅不由暗暗心折,颇生好感,禁不住对这位“冷面玉龙”多看了两眼。 其实,这只是宫寒冰单单对这位来为老堡主治病的妙手名医的特假颜色,对别人,向来难轻易露笑容,否则何谓“冷面玉龙”? 接着,古兰又为书生吕毅介绍了黑衣汉子。 那是四豪之二,古啸天的二弟子“铁腕墨龙”辛天风。 “铁腕墨龙”辛天风,貌虽英武,号为铁腕,人却是平易可亲,而且豪迈无比,称得上一位英雄人物。 那三位相貌清瘦、精神矍铄的灰衣老者,则是“古家堡”十堂堂主中的三位,这三位是:“白虎堂”庞天化。 “青龙堂”魏玄中。 “朱雀堂”袁鹤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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