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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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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举掌便又待动手,周再兴正待答话,忽见眼前人影一闪,丁旺已经从车上跳落当场笑道:“周叔叔,你还不快到棚里去,凭这老家伙也配和你动手吗?何况你手伤未好,也犯不着让这老东西先占便宜,你让我先叫他翻上几个筋斗不好吗?” 说罢,绷紧了小脸,双手叉腰,看着廖树声喝道:“我爷爷因为你一再寻仇吃亏回来,近来还知安份,所以才容你在那王八窝子里忍着,谁知这次又出来叫字号,浑充好汉,别看我年纪小,照样会和龙象孤峰两位老前辈一样,再教训你一顿,不过小爷手下却没有那两位老前辈有分寸,却须说明在前咧。” 廖树声不知丁旺那一番话是有人教了出来的,其间另有作用,一见一个孩子竟这样瞧他不起,愈加激怒,两眼一瞪,大喝道:“哪里来的小蛋蛋子,竟敢这等放肆,待我先来管教你便了。” 说罢,身子一挫,便待一掌打去,蓦见卢十九娘大喝道:“你且慢动手,我有话说。” 接着,人便从东棚窜了出来,却好落在廖树声和丁旺中间,先看着廖树声冷笑一声道: “你也这大把年纪咧,难道竟和这一点点孩子较量吗?” 接着又向丁旺喝道:“你这孩子是谁教你出来的,凭你这点点嫩骨头,也能凑这热闹吗? 你爷爷既然已经来了,还不快些着他出来,我有话要问他咧。” 丁旺笑嘻嘻的道:“奶奶,你为什么不让我揍这老王八咧,你看他多么狂,眼睛里不但没有爷爷,便对你老人家连招呼全没打一个,便开口骂人,这能容得吗?我成了小蛋蛋子,你老人家又算什么咧?”接着又向廖树声一扮鬼脸道:“我奶奶不许揍你,那只好先便宜你这老王八咧。” 廖树声虽知来的孩子是卢十九娘的孙儿,但满腔怒火再也按撩不住,不由厉声道:“卢十九娘,你当真就容这孩子放肆,以小犯上吗,对不住,你如再没有一个交代,那我这老朽,便要替你管教咧!” 卢十九娘正在向丁旺喝止,倏闻此言,面色骤变,把头一抬也厉声道:“你对这孩子,打算要我如何交代咧,方才我已着他去唤祖父出来,便也为了此事,你待怎样?” 孟三婆婆见状忙道:“二位老前辈休为这点小事有伤和气,如今我这老婆子已与武当门派势不两立,一切还请看在我这老婆子份上,这孩子既是卢老前辈孙儿,不妨先令回去,等卢老前辈和丁真人把话说明再说不好吗?” 接着又扯着廖树声笑道:“好在卢老前辈向来说话算数,一言既出决无更改,那闻贤侄虽然是我们这位闻二哥的侄儿,却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爱徒,还能容姓年的白白把他宰了不成。” 廖树声闻言哈哈一笑道:“孟赛珠,你可别糊涂,我虽是冲着你才出来,但也和武当一派有不可解之仇,才不惜拼上这条老命,人家犯得着吗,再说,人家夫妻到底是夫妻,男的既然帮着姓年的,女的能帮你吗?” 孟三婆婆方在阻止,卢十九娘已经白发戟张,眼露精光也哈哈大笑道:“姓廖的,你别这么说,我卢十九娘固然向来说话算数,更从不论亲疏远近,只闻天声那孩子确实死在姓年的小子手中,任凭他是谁来助拳,我也决不会放过,别看那老道士是我的丈夫,说翻了只他不识相,一样动手,可是谁打算蒙事造谣,借我这老婆子来替他找场,那便算他瞎了眼,快到了姥姥家咧。” 说罢,又向孟三婆婆喝道:“我不管你们武当秦岭的恩怨,更不知道什么王爷侯爷,你且与我将那闻道玄唤了出来,如今真是真,假是假,却含糊不得咧。” 就在这时候,西棚丁真人和老回回沙元亮也向羹尧笑道:“人家今天一切是以你为主,你也该出去咧,须知道这一席酒不过摆个样儿,却不真是给谁吃的,如果再等人家发话,那就又要多上若干废话咧。” 那老回回又向羹尧耳畔数语,接着道:“你只管实话实说,决无妨碍,只对卢老前辈一经把话说清楚,我们其余就全无顾忌,可以放手做事了。” 羹尧点首,三人一同缓步走出西棚,到了当场,羹尧首先打了一躬,含笑道:“卢老前辈,请恕弟子年羹尧在此不便拜见,如有垂询之处,还望明言,容我声辩一二。” 卢十九娘蓦然颜色一沉道:“原来你便是那姓年的小子,别看这糊涂老道和沙老回回向着你,须知我方才已经说过,是则是,非则非,我却没有什么情面可看咧。” 羹尧从容笑道:“弟子素仰老前辈正直无私,此番所以敢来相见,也便是为了表明这场是非,至于丁沙两位老前辈,虽承拔刀相助,却非为了对付老前辈,果真弟子有不是之处,他们两位老人家也决不会对老前辈以旧情相缚,但请放心。” 卢十九娘冷笑一声,且不向沙丁二人招呼,只看着羹尧道:“但能如此,你也不枉是那顾肯堂先生弟子,既如此说,我先着那闻道玄,和你对质便了。” 说罢,猛一掉头,却仍不见闻道玄出来,不由含怒道:“姓闻的,如今人家姓年的已经出来,那闻天声到底死在谁手,还不快些出来当面说明吗?” 闻道玄闻言,忙也走出东棚道:“我那侄儿死在这年小子所率血滴子之手,我不早已说过吗,这还有什么说明的?不过这小子向来下手毒辣,人被非刑拷死以后,便毁尸灭迹,你如着我找出人证物证,我却无法咧。” 羹尧却冷笑道:“什么叫血滴子,你就知道是由我统率,那闻天声死在他们手上吗?我年某虽然不是江湖人物,但也略知义气所在,我与你素无往来,也说不上有什么恩怨,但那闻天声虽是你的侄儿,却是卢老前辈和丁真人门徒,即使他到北京去,有什么事要找我,也必须看在两位份上加以说明,好生款待,焉有无故加害之理,一个大活人生死存亡却决无法掩饰,你虽打算激怒卢老前辈与我为仇,说话还须仔细才好。” 闻道玄未及开言,孟三婆婆也冷笑一声厉声道:“姓年的小子,你还记得西直门外松棚一会吗?须知我秦岭一派,老少三辈,死伤在你和那云中凤鱼翠娘两个贱丫头手下已非一二人,这笔血债非在今天算清不可咧,这怎么说得上素无恩怨,至于说到那血滴子,如今已经由北京城里满直隶山西一带,谁不知道全是你的爪牙,当着卢老前辈你还强辩什么,大丈夫敢作敢当才是人物,你既敢把那闻天声活活拷打而死,难道就不敢承当吗?” 羹尧看了丁沙两人一眼,又微笑从容道:“年某做事倒向来敢作敢当,尤其是对你们这些江湖下三滥的淫贼贱妇,决无姑息之理,不过那闻天声委实未死,你却教我在卢老前辈面前如何承当法咧。” 卢十九娘向二面一着,不由也哈哈一笑道:“我早说过,你两家是非恩怨,我是一概不管,只为闻天声的生死而来,如今只有闻天声这孩子人在,我是万事皆休,否则便是舌吐莲花也是枉然。” 接着又向丁真人道:“这次你又出来蹬上这趟浑水做什么,难道自己孩子教人家宰了不够,还要打算呕死我吗?我知你与沙老回回交情不错,是不是你两个向着姓年的小子,也打算呕我一下,告诉你们别做梦!今天除非天声那孩子出来对我说上一声,他的生死与姓年的小子无关,我自没有话说,否则不管是谁出面,我全非先宰了这年小子不可。” 丁真人不由也怒道:“你怎么就这等刚愎自用,竟说出这话来,你就知道那小子一定已经被人家宰了吗?” 沙老回回也大笑道:“大嫂,你就这等任性,准知道我这老回回是为我们这位年老弟向你恳请而来吗?须知目睹犹恐未必,耳闻岂得尽真,你如借此打算替秦岭诸人找场,我老回回自无话说,假如为了闻天声那小杂毛,还须听我一言才是。” 卢十九娘仍旧怒容满面道:“你有什么话,只管说便了,便打算仗着那手掌法,替姓年的硬做调人我也现成。” 沙老回回哈哈大笑道:“大嫂,你别自己以为功力高人一等,便举世无敌,那是大家看在丁兄份上才让你一步,好言相劝,否则却不是这等相待咧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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