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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


  长发长髯怪人道:“乾爹知道你出来干什么的,可是你涉世未深,毫无心机,加以现在身上又多了一样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行走在险恶的江湖上,随时有发生危险的可能,乾爹很不放心,你能不能听乾爹的话,就此折回去?”

  司徒燕呆了一呆道:“您让我回家去?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微一点头道:“是的,孩子。”

  司徙燕口齿启动了一下,欲言又止。

  长发长髯怪人道:“孩子,父母在,不远游。游必有方,这话你应该懂,你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,你爹娘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,他二位平日那么疼爱你,你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忍心让他二位焦虑着急?”

  这番话听得司徒燕眼圈儿红红的,她螓首微挽,低低说道:“谢谢您的教诲,可是我……”倏然住口不言。

  长发长髯怪人道:“孩子,你的意思乾爹懂,你信得过乾爹么?你要是信得过乾爹,这件事就交由乾爹来办,你安心回家等好消息去,无论是天涯海角,乾爹一定会为你找到他,行不?”

  司徒燕微微点了点头道:“燕儿听您的。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司徒燕的香肩,这:“这才是乾爹的乖女儿,你爹娘既然对你这么好,你就应该多尽点心,好好孝顺他二位,现在天已经晚了,夜晚赶路更危险,也不急在这一会儿,你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,明天一早再走不迟。”

  司徒燕忽然抬起了头,道:“乾爹,您不能跟燕儿做个伴儿么?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摇头说道:“孩子,乾爹还有乾爹的事儿,明早你走了之后,乾爹也要离开这儿了,即使乾爹能跟你做伴儿,那也只能保护你路上平安,并不能慰你爹娘的焦虑。再说,天上有天,人外有人,一山还有一山高。乾爹并不一定能保护你平安!”

  司徒燕香唇启动,欲言又止。

  长发长髯怪人柔声说道:“孩子,我要告诉你一件事,情非孽,爱也不是罪,你喜欢一个人原本不是坏事,可是要是因为喜欢某一个人而给他增添了一身罪过,那就另当别论了。”

  司徒燕抬起头讶然说道:“您这话……”长发长髯怪人道:“你这趟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是为了找他,是不?要是万一你有点什么差池,他一定会引以为咎的,是不?这不是等于给他增添了罪过么?”

  司徒燕没说话,又低下头去,可是当即她一点头道:“您说的对,我该听您的。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目射慈祥神色,拍了拍她道:“那就什么也别再说了,早点儿歇着吧,明天好起个早,有乾爹在这儿陪着你,你尽可以安心睡一觉。”

  司徒燕迟疑着没动。

  长发长髯怪人倏然一笑道:“乾爹知道,这种地力,这种床……”司徒燕忙摇头说道:“不是的,乾爹。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道:“那为什么还不睡?”

  司徒燕嗫嚅说道:“我……我不困,不想睡,想跟您多聊聊!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笑笑说道:“孩子,你的身子不比乾爹,乾爹在江湖上跑惯了,也练出来了,饿两顿,渴一天或者是煞上个一两夜,乾爹都挺得篆…”司徒燕道:

  “真的,我想跟您多聊聊,再聊一会见我就睡,好不?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似乎不忍拒绝,微一点头道;“好吧!乾爹蹩不过你,可是再聊一会见你一定得睡埃”司徒燕一点头道:“好,一定。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指了指那张床道:“你床上坐着,乾爹坐地下……”司徒燕忙道:“乾爹……”长发长髯怪人道:“别多说了,乾爹惯了。”

  说着,硬把她推过去坐在了床上,然后自己盘膝往床前地上一坐,含笑说道:

  “孩子,咱们爷儿俩聊什么,说吧!”

  看样子他兴致很高。

  司徒燕虽然快二十个大姑娘了,可是在优裕的环境中长大,缺少磨练,欠缺世故,却也不脱孩子气,偏着螓首沉吟着道:“嗯,让我想想……”忽然目光一凝道:“对了,我还不知道乾爹您姓什么,究竟是眼下武林中的哪一位呢?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眉锋微微飞皱,旋即含笑说道:“你非要问这个不可么?”

  司徒燕道:“那当然了,燕儿回去后告诉两位老人家燕儿拜了个乾爹,两位老人家要问燕儿乾爹姓什么,是武林中哪一位?燕儿一样也说不出来,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!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看了她一眼笑道:“你这张小嘴儿会说话……”司徒燕娇笑道:

  “燕儿说的是实情实话,您想是不是?”

  长发长髯怪人微一点头道:“好吧,乾爹告诉你,乾爹姓鲁,叫鲁六旬。”

  司徒燕轻轻说道:“鲁六旬……”

  鲁六旬道:“没听说过,是不?”

  司徒燕忸怩不安的笑了笑!道:“燕儿不常在江湖走动……”鲁六旬道:

  “别这么会说话了,乾爹在武林中本就默默无闻,除了乾爹自己,谁都不知鲁六旬究竟是何许人。”

  忽听得一个带笑话传了进来:“那不一定,我就知道几分。”

  鲁六旬脸色一变,霍的站起,一个旋身挡在了司徒燕身前,目中冷芒逼视门外喝问道:“什么人?”

  没听见答话,漆黑的门外人影一闪转进一个人来,藉着灯光看,来人是个文士打扮的瘦削老者,五十乡岁年纪,穿一件青衫,脚下一双福字履,头上还戴了一顶方巾,一张老脸上,残眉、凹目、鸡眼、鹰鼻、双唇奇雹一脸的阴损险诈色,让人一见就厌恶。

  鲁六旬脱口说道:“余必讼。”

  瘦削老者双唇略一牵动,算是笑,道:“你老哥好眼力,老朽正是有恶师爷之称的余必讼,就凭你老哥一照面便能认出老朽的这份眼力,老朽知道那几分就错不到那儿去。”

  司徒燕从床上跃下,一步跨到鲁六旬身侧,道:“老人家还认得我么?”

  “哟!”余必讼不知道是真现在才看见司徒燕还是怎么,两眼一直道:“这不是司徒姑娘么?认得,认得,怎会不认得?去年令尊寿诞。老朽登府致贺见过姑娘,是不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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